第2章 祖師顯靈

嗖！

嗖！

嗖！

祖師堂上，一個個塵封的牌位，似乎活了過來，原地搖了幾搖，晃了幾晃，抖落下無數灰塵，如同剛剛睡醒的人，搖搖晃晃起在空中，似乎真是些老態龍鐘的老人家，在空中走走停停，好容易才出了祖師堂。

說來也怪，一出祖師堂，這些個牌位，立馬精神了起來，化為道道黑光，直向青雲門眾人，激射而來！

霎時間，祖師堂外黑光道道，劃出奇詭的弧形，無聲無息間，停到青雲眾人頭頂之上！

青雲門六百六十六人，眼露驚駭，更有甚者，連聲尖叫，直言有鬼！

祖師牌位四百九十九道，排成數層圓環，散發出道道黑光，將青雲門下盡數圍在當中！

“肅靜！祖師顯靈，我青雲有救了！鬧哄哄地，成何體統！”

大長老蕭滔，雖然同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卻堅信這就是祖師顯靈的徵兆，這些牌位靜靜地呆在這祖師堂里，也不知道多少歲月了，誰也沒聽說它們會自己跳起來！

這不是祖師顯靈，又是什麼？

被大長老一提醒，青雲門人立時反應過來，可馬上又覺得有些不對，說好的祖師呢？

祖師呢？

為毛只有這些牌位出關了！

這樣一想，所有人都齊齊望向自家掌門，現在恐怕也只有掌門才明白其中真相了！

畢竟，就在此前一刻，華不群還在信誓旦旦，說有活着的祖師……

可是，此時此刻，自家掌門，這是什麼表情？

臉怎麼更紅了？眼皮怎麼垂得更低了？似乎，似乎很是不好意思？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自家掌門，雖然不是築基，可也是開脈巔峰的高人，做掌門也有快二十年了，早已面如牆厚，臉似金石，泰山崩而色不崩，何曾見過此等、此等古怪的表情？

連大長老蕭滔，都心生懷疑，可偷偷望去，頭頂上的祖師牌位，卻又看不出什麼破綻，難道說，掌門所說的祖師，只是為了穩定軍心的權宜之計，卻不想惹得這些祖師牌位不快了？

蕭長老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下暗自叫苦：掌門啊，你這不是坑祖師呢么！

華雯雯，從來都是心直口快的好孩子，偏偏又聰明得緊，蕭長老剛想到的這些可能，她轉轉眼珠就明白了，壓低聲音，擔心地問道：

“爹爹，這真是祖師顯靈？褻瀆祖師牌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即便您貴為掌門，事後恐怕也難脫干係……”

華不群通紅的老臉，更加尷尬，望着漫天的祖師牌位，搖頭苦笑起來：“傻丫頭，這可是咱們青雲門，自己的祖師，爹爹豈能胡來？只是，我們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祖師，實在是……”

青雲門人雖說心底疑惑未解，可見了祖師牌位的神奇，倒是打消了積鬱月余的愁悶，再次衝著祖師牌位，恭敬祈求起來……

……

大陣外，數千人，鴉雀無聲。

此時，再無人走動，連手上的動作，嘴裏的話，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滿臉懵逼，面面相覷，不知這些牌位是弄得什麼鬼！

“閣主！華老兒，當真把他們青雲祖師請動了？這些牌子，看着實在是有些邪乎，我這心裏總感覺發毛……”

剛剛安排完破陣事宜，還未及喘口氣，五虎門門主王彪，就被青雲祖師牌位的變故，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湊到了林寄天身邊。

林寄天，足智多謀，這次十門圍攻青雲，從頭到尾都是他的手筆，步步為營，瞞天過海，將青雲門玩弄於股掌之間，讓其他門派又佩又忌。可是，眼前這詭異一幕，卻完全出乎意料，讓他暗暗皺起眉頭。

沉吟良久，重拾信心，緩緩開口：“王兄，不必憂慮。據林某推測，此為華不群的疑兵之計，一眾牌位又能濟的什麼事！畢竟，除了那位傳說中的開派祖師，青雲門可從未聽說出過元嬰高人，即便有過通根之士，失了肉身又如何熬得過歲月侵蝕……”

頓了一頓，眼見王彪還是心存疑慮，林寄天旋即哈哈一笑，輕揮袍袖道：“王兄，退一萬步講，咱們十門之力合一，即便是真正的下三流門派，也絕非我等對手，豈能懼了一個已然沒落的下三流！何況，那樁造化，近在眼前，王兄莫非甘願讓出……”

王彪心中大駭！

此等秘聞，本以為無人知曉，想不到還是低估了眼前這隻老狐狸！

不須權衡，到了此時，哪裏還有退路，只能咬咬牙，鼓起勇氣：“閣主明見！王某這就着手破陣！只是，還請閣主，事後不要忘記，五虎門滿門的義氣！”

“王兄，貴我兩門，交情非淺，這麼些年，對待貴門，何曾虧待？！今日之事，一旦事成，那樣東西，五五分成，決不食言！”林寄天面現嚴肅，緩緩伸出一掌，鄭重已極。

啪！

兩個巴掌，一拍即合！

隨即，大陣之外，十門合一，進擊計劃，隨即發動。

……

祖師堂前，黑光流轉。

隱隱約約，黑光之上，青雲三峰高聳，無數人影閃動，一個個虔敬無比，一個個念頭飛向祖師牌位。

歲月輪轉，人事更迭，青雲峰前，牌位增多，人影也越來越多，念頭如沙漫天飛舞，大多落向那些黑色牌位，其他的念頭則在青雲山上飄蕩……

畫面變化極快，滄海桑田間，青雲三峰高聳入雲，直與天地相連，如同三根擎天大柱！

此時，人影密密麻麻，念頭遍滿虛空，連那些黑色的牌位，都再難吸納多一個念頭！

這些念頭，相互盤旋，不斷演化，終於化為種種瑞獸，金龍起舞，麒麟吐瑞，玉兔抱桃，火鳳輕鳴，將整個青雲山裝點成了一方仙境……

見得此景，連華不群都激動不已！

即便貴為掌門，他又何曾見過青雲有此盛況！便是夢裏，也未曾想過，不是不能，實是不敢！

“若有一日，青雲如此，老夫就算立馬死了，永世不再超生，亦是無憾啊！”

大長老蕭滔，眼望虛影，顫抖着聲音，激動難抑，說出了華不群的心裏話！

眼前雖是幻像，並不能當真，可身為青雲門人，誰不希望有此等輝煌！

可惜，只要稍微看看周圍，所有人都泄了氣，只剩下憤怒和苦笑！

就在所有人，情緒低落，欲與山門共存亡之際，那幻境之中同樣降下一場劫難！

黑色天雷，隆隆轟下！

青雲破敗，萬靈哀鳴，自此之後，青雲就成了而今模樣，再非昔日通天達地的雄奇壯闊！

前後對比，更添蕭瑟寂寞之憾，祖師堂前再無聲息，只有那些黑色牌位，繼續不斷變換着方位……

此時此刻，青雲門人，再無鬥志，連那最後的必死之志，也轉而化作麻木！

是啊，連那麼輝煌的青雲，都被打落荒蕪，更何況如今一個已然沒落的四流門派！

眼看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士氣，轉眼間就要煙消雲散，可陣外就是虎視眈眈的上萬敵方修士……

華不群，見得此景，實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陡然轉身，面朝空蕩蕩的祖師堂，悲憤欲絕，大聲嘶吼道：

“祖師！求您別再玩兒下去了！這樣子，會把青雲玩死的！”

隨着華不群這聲大吼，一陣爽朗的笑聲，自祖師堂傳出：

“哈哈！不群啊！這麼多年過來，你還是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看來，當年之事，始終讓你耿耿於懷啊……”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清脆響亮，稚嫩之處恰如嬰童，可口氣卻又老氣橫秋，讓人不覺間就能體會到歲月的滄桑之氣！

不知為何，隨着這道聲音的出現，青雲眾人剛剛生出的低迷之氣，竟然一掃而空，似乎這聲音的主人，天然就是一股清新之氣！

只是，眾人定睛觀瞧時，卻都是一愣，隨即全體訝然！

那說話之人，竟然真是一個孩子，約摸僅有三歲大小！

“你，你是哪家的孩子！竟敢爬到供桌上去！還不快快下來！”

華雯雯，自小在青雲長大，對祖師堂里的青雲先輩，最是敬重，未待掌門開口，就兇巴巴地沖那“不速之客”喝道，只是又怕驚嚇了那“孩子”，故而倒是嚇唬的意味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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