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最後的歌者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哪天想我了,可以隨時讓我陪着你,你就不孤獨。”
這個生物機器,每個細胞都被電子化成為了集成電路,雨桐在很久很久就已經死去,然而他也一直活着,並且比任何時代任何人都要強大,他主宰着這個沉默的世界,所有的信息匯總都會提煉成行動信息,指揮着這個世界操作。
在這幢通天大樓的頂層一直蘊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這是雨桐的衣冠冢,也是信息集中源,所有信息的高級發射、收集以及處理,這千千萬人的心思和秘密都在這裏一目了然,還有上百萬的機械人和改造人,第一時間可以執行這個衣冠冢的秘密。
這個機器的處理由雨桐親自編寫,所有的指令都是他本人命令的彰顯。
有時候,你覺得他還活着,你可以和他的大腦直接對話。
有時候,你只是想擁抱他一下,眼前卻是冰冷冷的集成電路,只有那信息處理的波紋像極了他的心跳。
而我,已經活了太久太久了,容貌依舊俏麗,彷彿永遠活在了豆蔻年華,對着機器說,雨桐,我來看你,你想我了嗎?
這台冰冷冷的機器卻沒有任何反應。
集中電路在迅速着匯總着信息,從通天搭的攝影投,從電梯的掃描,從那些人的心中的念想以及腦電波交流。
我就這樣毫無忌憚的進入了通天塔頂層,沒有任何阻攔。
機器的波紋開始史無前例的跳躍着,彷彿是五線譜的躍動,如果這是一首歌一定是一首嘹亮唱破天際的歌。
這個婆娑低沉的聲音敲開了這個沉默幾個世紀的蒼茫世界。那些保留語言功能卻不敢言的人,那些被改造之後的破繭者,這個聲音隨着通天塔傳遞到世界各地,如一場春雨澆灌了乾旱幾個世紀的土地。
而這不過是一句在平凡不過的寒暄。
他說,他說,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哪天想我了,可以隨時讓我陪着你,你就不孤獨。
淚如雨下,她哽咽不已。
我慢慢移步到機器前,這全世界最先進的機器卻保留了一個最原始的鍵盤。這個鍵盤就是我最熟悉的那種。
我默默的在上面打字,我說,你聽不見,沒有關係。當有一天你知道自己已經失聰了,你就在謀划這場陰謀了,對嗎?
抬起纖細的手指,停留在空中,彷彿是一場鋼琴曲在高潮前的停歇。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哪天想我了,可以隨時讓我陪着你,你就不孤獨“又是這一句。世界各地的人都抬起了頭,彷彿天空發出來的聲音,大家翹首以盼,興奮緊張,又或者害怕激動。
停頓了一會。
沒有驚奇為什麼會重複一模一樣的話,因為,如果是雨桐站在她面前,接受她的質問,恐怕也會回答一模一樣。
我的手指又開始觸碰了鍵盤。“亦少,是你的複製是不是,缺乏情感,冷漠,又極為聰明。”嘴角微微上揚,“他並不是你的孩子,因為根本就從來沒有卵子,並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你自己的DNA,你克隆複製。還給他植入晶片。“
機器突然沒有了波紋,咻的停止了工作。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哪天想我了,可以隨時讓我陪着你,你就不孤獨“從黑暗中,那腳步聲咚咚逼近,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再嘶啞,而是亦少的聲音,光影打在了他的臉上。
亦少腦中的電子晶片已經完全和這台機器重合了,他就是這台機械人的代言人。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雨尋,有他的DNA完全克隆,現在連記憶和思維也完全重合了。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雨桐。“現在不用打字了,因為機器不可以收聲的問題,已經在亦少身上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之前克隆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可是她沒有我的記憶,也沒有我的思維,也沒有我的變異基因,所以我只能看着她慢慢老去,這樣我就知道自己年老的模樣,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發現她也有自己的情感,她是一個單獨的人,她不是我的試驗品。“我慢慢走近亦少,”我很痛苦,為什麼我活了幾百年,為什麼我會幫你做了那些毀壞人類進程的事情,我終於發現了一個辦法,就是替換自己的記憶,幫我自己當作一個普通的女孩,並且我也改變了自己的基因序列,然後我又可以變老了,多麼欣悉。“
亦少的面部沒有表情,他的眼神有一絲絲起伏。
”可是我還是逃脫不了你掌控的世界,這個沉默的世界都在你的操控之下,你把我抓回來,你精心佈局,你讓我愛你。“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是,即使我再愛,那個人也是亦少,不叫雨桐。請你作為一台電子機器就此短路失去知覺,還給我和人類自由吧。“
說著我就義無反顧的爬上了通天塔的信號干,對着信號干,對着麥克風,一字一句,“對不起,我只有這麼簡陋的麥克風,但我相信配着全世界最先進的信號干,你們都可以聽見。如果可以請和我一起歌唱。”
“啊~~啊~~啊”這個聲波開始起伏,世界各地的人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當發現身邊有人和自己一樣可以喃喃低吟,這個聲音就越來越響。這個聲波開始有波動,匯聚成波動。
亦少開始蹲在地上,痛苦不已,“其實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波動和振動,是因為你的集成電路會被它干擾,對嗎?”
我緊緊抱者亦少,兩行淚從臉部兩側不斷滑落,打濕在他的發梢。
這個世界的人們似乎從一場百年無聲夢魘中醒來,發自內心的歌聲就是清晨的第一聲呼喚,啊,啊,啊,拉拉拉,啊,啊,啊,哦哦哦……不用任何國家的語言,只是來自人類本能的呼喚,這些音波如一圈圈滲透的漣漪,波紋一層層疊加,漸漸的天空中肉眼看不見的那層信息玻璃網,它如一個玻璃罩似的籠罩着地球幾個世界,這個聲波振動着玻璃罩,它出現了列痕,蔓延曲折,裂痕越加誇張。在通天塔這邊接受的信號越來越弱,還有片刻信息接受不到,同時發射到人類惱不電波的波紋也受到了干擾。
亦少頭痛欲裂,他緊緊的張開兩個碩大的手掌捂着耳朵,他從她的懷裏掙脫出來,在地上打滾。
有那麼一刻,世界又恢復了安靜,好像空氣這種界質被干擾了,解除了聲音的傳播。
亦少抬氣頭,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他的眼角開始流血,鼻孔也慢慢的滲透着血漬。他用手摸了摸耳朵,滿手的鮮血,他似乎望穿秋水,會心的笑了。他說,“我愛你,無論是哪個我,都如宿命般愛着你。”
他緩緩站起來,向我走去,把麥克風遞給了我,“來吧,最後一擊,空氣介質停頓不會超過三分鐘。”
拿起了麥,手微微顫抖。眼前的這個神一樣的男人,有着怪獸般的野心,他用機械和生物改造去進化了世界上的人類,他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誘逼我在生物環節最後的支持,利用了我的思念和愛。
他的統治被看出了破綻,聲波就是他的致命弱點,他企圖剝奪這個世界上的聲音,可是卻壓抑不了人性本身的釋放。
她拿了麥,吞咽了一口口水,理順了呼吸,“我,愛,你“,她輕聲又堅定的說,“啊~啊~啊”。
天空穿來了震碎天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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