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死的悲哀
“公子，我剛才跟你鬧着玩的，你別生星竹的氣了！”趙星竹氣喘呼呼地小跑着說道。
“你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出來做什麼？”秦牧兀自走着，“你來多長時間了？”
“我……我偷偷跟着米捕頭一塊過來的！”趙星竹實話實說。
“你……”
秦牧回頭瞪了她一眼。
趙星竹嚇得一縮脖子，“公子，我回去就面壁思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一邊氣喘呼呼地走着，趙星竹一邊舉着右手發誓，“再有下次，讓公子體罰我面壁一天！看了看不說話的秦牧，再次說道，“兩天……三天……公子不能再多了，再多了誰伺候你呀？”
這叫什麼理由，秦牧差點就笑出聲來，右手點指着趙星竹的額頭，看似很生氣的樣子。
“公子，我給你牽馬去！”
趙星竹識趣地一蹦就過去了，她知道秦牧的這個動作，代表着他已經不生氣了，咬着嘴唇不說話，乖乖地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筆直着身子一溜碎步，把秦牧的白馬給牽了過來。
“你的馬呢？”秦牧一縱上馬，他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第二匹馬，“你的馬藏哪去了？”
趙星竹一個伸舌頭微笑，燦爛的像個正午的向日葵，彎頭看了看另一邊的密林之中。
“噓噓噓！”
她右手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一匹皂白大馬，從一顆大樹的後面，幾步就到了她的近前。
“看你如此輕車熟路，應該不是一次偷偷跟蹤我了吧？”秦牧冷聲問道。
“我發誓這是第一次！”趙星竹看看秦牧壓低了聲音，“這是第三次……算是第五次吧！”
“我看你五十次都有了，還第五次？”
秦牧冷冷的撇過，雙腿一用力，腳下白馬咻咻揚長而去，後面自然緊跟着趙星竹的白馬。
“公子，我們這是去哪兒？”趙星竹在後面追問。
“天坊院！”
秦牧看了看趙星竹，“剛才米天虎走得那麼匆忙，估計是天坊院那邊出了什麼事情，駕！”
兩匹咻咻白馬在夜色的照射下，齊頭並肩揚長而去，後面留下了大片飛揚的塵土。
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秦牧遠遠地看到天坊院那邊聚集了好多人，有的情緒激動有的臉上露出懼意，而且竟然還有一些穿着捕快服裝的魚尾服，尤其是門口的迎賓小廝竟然被問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秦牧竟然還看到了老闆娘九把刀，她一臉的傷悲之色，他對面站着一位秦牧不認識的魚尾服捕快，左肩膀上有一個堂前燕，頭戴青色帽子，腰間一把寶劍。
九把刀一會兒傷心一會兒抹淚，她旁邊的丫鬟端着茶水，似乎是給那位捕快準備的。
再放眼看去，米天虎一個人站在線外，他的眼睛一會看看九把刀，一會兒又看看那位堂前燕捕快，一會兒咬牙切齒表現出極大的怒意，一會兒又看看傷心流淚的老闆娘九把刀。
趙星竹一招手，那位賣點心的小廝一陣小跑走了過來。
“秦公子，趙小姐！”
“怎麼回事？天坊院出什麼事情了？這麼多捕快？”趙星竹從身上掏出幾文賞錢問道。
賣點心的小廝四周看了看，心有餘悸地壓低聲音說道：“趙小姐，你還不知道呢？天坊院出大事了，剛剛在後院竟然一下子死了五個丫鬟，包括老闆娘身邊的紅荔姐，太可怕了！”
“紅荔死了？”
趙星竹驚掉了一地下巴，紅荔是九把刀的貼身丫鬟，幾乎相當於九把刀的女兒。
自小就有九把刀親手調教，平時更是幫九把刀料理天坊院的一些日常事務。
可以說在天坊院，紅荔的地位是極高的，完全可以劃到核心階層了。
“不但死了，而且死得很慘！”
賣點心的小廝聲音再次壓低，臉上更是有惶惶然的恐懼。
“死得很慘？”
秦牧眼睛一直都在彌天虎和那個堂前燕的捕快身上。
趙星竹自然領會得到秦牧的意思，她看着賣點心的小廝問道：“你具體說說怎麼個慘法！”
“全身上下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好像掉進了冰窟窿，人在她旁邊都覺得有一股冷冷的寒意。額頭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那裏好像有一隻被冰凍的金色蟲子，兩個頭八個爪子！”
“金色蟲子？”
趙星竹不僅驚訝，更多的是震驚。
一旁靜靜聽聲的秦牧，心裏頓時就有很大疑問，他心中默念術語“啊喔默你也……呀吧哄尼台……”，眼前符文閃爍星光眼頓時開啟，他仔細看四周的人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
“公子，你看什麼呢？”趙星竹走向前來問道。
“沒什麼，那個捕快是誰？”秦牧看着那個堂前燕捕快如此問道。
“他是米捕頭的副手趙擴，也就是江南郡都尉的遠方表侄子，這個案子現在有他負責！”
趙星竹壓低了聲音，更近一步秦牧繼續說道，“小廝說米捕頭這次可能遇到麻煩了，他已經被停職七八天了，聽說趙擴現在正在四處活動，有傳言說有可能會頂替米捕頭的位子。”
“停職七八天了？”
秦牧的驚訝程度絲毫不亞於天坊院死了五個丫鬟，怪不得這幾天老看到他了，以前半個月十天也見不着一面，原來是被上面停了職，把目光再次看了看那個滿臉橫肉的米天虎。
只見他是滿臉的愁色，額頭好像都有汗跡出來了，臉上的橫肉在不停地抖動，一雙原本就很小的眼睛此刻更小了，惶惶不安地看着場中一直都被問話的九把刀，人更是在來回晃動。
顯然他真的被停職了，就連那些熟悉的捕快，甚至都沒有把米捕頭放在眼裏。
米天虎好像一團空氣一樣，就那樣乾乾地站着，四周忙碌的捕頭沒有一個前去打招呼的。
就連四周看熱鬧的人們，他們也也沒有人看到米天虎，瞬間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秦牧看得是一陣的心涼，他覺得這個滿臉橫肉的捕頭，此刻是多麼地可悲呀！
一生為民服務，此刻卻被他服務的人民給拋棄了，不得不說這是他的一種悲哀。
想想就在剛才，就在烽火嶺上，那個看似滿臉微笑，又天真無邪的老頑童，此刻彷彿瞬間老了十幾歲，老的連腰都直不起來，老的頭髮都白了，老得連自己的屬下都不認識自己了。
人生之悲哀千萬種，然而再大的悲哀，還能大於這種心死的悲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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