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自的狀況
當不鳴再一次回到地面時,他只感覺疲憊萬分,四肢麻木無力,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不知道其他人現在怎麼樣了…
當了這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關係其他人。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爬回地面只是首要任務,還有其他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沉墨墨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可能是受傷嚴重,總之需要儘快處理傷口,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的話不鳴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呼…呼…”
不鳴喘着氣,他撐在地上,一頭黑髮濕淋淋的,跟洗了澡一樣。
還未待他休息調整,他又撐着膝蓋站了起來,準備出發尋找草藥。
這時他發現自己的煤油燈掉在地上,完好無損,只是火焰熄滅了,隨後他將其掛在背包上,在沒有火焰照亮前方的情況下,邁開步伐,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就像是戴上了鉛鐵一樣。
之前有藥草的地方他大致上還記得位置,只是找到地方容易,可尋找適合的藥草卻是困難。
雖然在課上學習過相關的知識,但始終是理論,是否能夠準確的找到藥草是個問題。
現在不鳴根本無暇顧及訓練,只是一心的在做一件事情。
長途漫漫,孤單一人更是難熬。
不鳴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訓練,負重跑步,靠的不是體力,而是意志力。
——說起來…蘇百烈前輩他們應該已經出征了吧。
在訓練之前,他和高天菜遇到了蘇百烈一家人,還去他們家吃了頓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關係算是很熟了。
一想到出征,他的內心便有無限的嚮往,寫在書中的那些風景他都想親眼看看。
——可以去外面,真好啊。
不鳴眼裏流露出羨慕,不過大概幾個月後,他也可以跟隨隊伍出征。
心裏想到這些,原本沉重的腳步也變得無比輕盈,這就是他一心向前的動力。
“快到了…就快到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不鳴也不知不覺中越來越遠,路途中他不斷提醒自己即將抵達目的地想讓自己繼續前行。
每當他快力竭的時候他總會這樣告訴自己。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前方的一片黑暗中,映入不鳴眼裏的是宛若海邊線般望不盡的草地。
他又回到了出發點附近。
……
“照我現在的進度,應該不超過五天就能抵達。”
“食物也算是充足,就算吃個七八天也沒有問題。
“指南針正常,我的精神狀態也還不錯,體力消耗不大,休息很充分,可以再走三四個小時。”
漆黑的世界裏,農何十分冷靜的分析着自身的狀況,每個分析都合情合理,有理有據。
多天沒有洗澡,他的西瓜頭都變得亂七八糟,面對前方無盡的黑暗,他下意識提了下眼鏡。
這個動作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口水下咽,提着煤油燈的手下意識用力抓緊,發現手出汗,又用衣服擦了擦。
他不時的擦了下乾淨的眼鏡,又不時有其他的動作。
眼睛四處亂飄,這種種行為表現出他平靜的外表下有一顆不安的心。
儘管他不斷的通過話語麻痹自己,但是那顆慌亂不已的心卻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不管是周圍的氛圍,還是隻身一人的訓練,都令人害怕。
到底還要走多久,前面到底哪裏才是盡頭。
農何閉上眼睛,他似乎開始反思到底是哪裏選錯了他才會落得現在這種地步。
“是從加入PAF嗎?還是更久之前…”
似乎對於這一切他有些厭惡了,他不止一次有這種感覺。
雖然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在這些人里應該排名靠前,指不定之後他大有用處,或許能擔當軍師一位,頗為前途。
想到這裏,他不自覺的咳嗽了兩聲,臉色微紅,這自戀的想法讓他略顯害羞,不過他還是承認了這一點。
——對啊,很有前途,會受大夥歡迎和關注…
對於農何來說,他追求的就是這些,很膚淺,很庸俗,可這就是他的追求。
“既然選擇了…就只能繼續往前走了。”他睜開雙眼,嘆了口氣,他從來都不是追求野外出征,跟不鳴那個笨蛋不一樣,他只要能為政府工作就可以了。
——我可不想去送死。
能夠活得久一點的話,誰又會嫌棄呢。
忽然間,他靜了下來,停下腳步,低頭看着地面,將眼鏡摘下。
火光倒映在眼鏡上,他的臉也反射在上面。
農何靜靜的看着自己,在眼鏡上的他露出嘲笑的表情,有時他會看不起自己。
“對於我來說,這就夠了。”
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為了人類的大義,他很現實,活在當下就好了。
“只要熬過這些就可以了。”農何望着黑暗,前方就像是一處深淵沼澤,他越是往裏走,就越無法回頭。
想到那充滿光明的未來,他不苟言笑的臉上便泛起淡淡的笑容。
……
“啊…好累…不行了不行了…”
特利彎着腰走着,他雙眼無神,眼皮瘋狂打架,不斷打着哈欠。
“哈啊~看來得要休息一下才行了。”
這樣說著,他直接坐在了地上,熟練的拉開背包的拉鏈,取出食物后側躺在地上,姿勢頗為享受。
躺下的同時,他眯了眯眼睛,這自由的感覺他可太喜歡了。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休息就休息,想吃飯就吃飯,想睡覺就睡覺。
“啊——太舒服了。”
他的表情逐漸放鬆,五官像極了融化時的雪糕。
沒有人監視的感覺太爽了,不像之前的訓練那樣辛苦,這裏簡直是天堂啊。
“呵呵呵…呃呵呵…”
特利發出怪笑聲,過了幾分鐘后,他便酣然入睡,深陷夢鄉之中,忘卻了現實的一切,將煩惱、憂愁、任務等都拋於腦後。
……
一個女孩正在徒步前行,她的w表情堅毅,目視前方,眼裏沒有絲毫的畏懼。
女孩一身氣質高雅,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優雅,一看便是誰家的大小姐。
不過冉婷婷卻是一直很想擺脫這個身份。
雖然生活過的富裕,沒有食物方面的煩惱,可是卻失去了自由,就像是傀儡般任人擺弄,生活如同一條被鋪好了的道路,她只需沿着這條道路行走就可以,沒有分叉路,也沒有障礙。
但是,她卻離開了這條路。
現在的訓練很辛苦,冉婷婷卻是洋溢着笑容。
滿臉汗水,臉色紅潤,髮絲貼額,若是被家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她一定會挨罵,說什麼女孩子就應該好好學習琴棋書畫、學做菜做家務什麼的,而她現在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事情。
“呼…”她呼出一口氣,撐着腰,從衣服中掏出手帕擦了下汗水。
等她稍微調整了一下之後,她開始用石子在地面塗塗畫畫。
“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這裏,路線是大概是這樣。”冉婷婷聽從彭雲的建議,每當休息的時候,總會做個行走的路線,說這總會有用處。
隨後她又從背包中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這是日記本,用於記錄日常發生的事情。
彭雲對他們說,在野外出征,最好有做筆記的習慣,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能給人提供線索什麼的。
於是冉婷婷便將這事記在心中。
“今天自然醒來,吃完飯後就開始上路…”她邊嘀咕邊寫,模樣頗為認真,之後她揚起頭,筆末端戳着下巴,開始思考。
在一頓調整之後,她又開始啟程,手提木箱,背負包裹,行李看起來很沉重。
這個木箱是她此次運送的物資,很沉,不過她依然小心翼翼的保護着,不讓它表面有任何的破損。
因為芳娜跟他們說過,物資必須保護好,且不得私自打開查看。
“一定要遵守規定才行。”她的小臉滿是認真的表情,對於她來說,那些法律規定她都是嚴格遵守,絕不違規違法。
雖然四肢酸痛,可她還是得努力把物資送到指定地點,這對於他們成為真正的PAF來說也是一項重要的任務。
“在野外,我們也需要運送物資,依靠馬輛運送回地市。”
“PAF不單隻是跟不死之物作戰,同時也會搜集野外的資源,與人進行交易。”
對於PAF,冉婷婷比別人了解得更多,也更明白加入PAF在野外作戰的死亡率。
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加入,若是問理由,並沒有那麼高尚,只是因為這裏是她唯一能待的地方。
“我絕對不能被淘汰掉。”
她低頭自言自語,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以前的那種日子,她不想再過了,而且,她更害怕離開這裏之後將會面對的事情,那種事,絕對不要。
……
與此同時,一個嬌小的女孩正在默默的人趕路,她一言不發,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的心。
她模樣楚楚可憐,讓人有種生起保護的慾望,但若看到她的眼神后,這種慾望便會煙消雲散。
眼神清澈明亮,眼裏透露出無人能比的信心與勇敢。
高天彩在中途停了下來,一撩散落的劉海至耳後,臉色微微紅潤,如櫻桃般的嘴唇微微張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呼…”她雙手放在胸前。
雖然已經長時間面對黑暗,也獨自前行了一段時間,可是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內心似乎有什麼在漸漸封閉。
很害怕,很孤獨,變得鬱鬱寡歡,內心感到巨大的壓力。
——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你可以的。
她鼓勵自己,現在她會害怕,可是她也同樣有勇氣去戰勝恐懼,因為她明白,自己的身邊一直都有人在守護着她。
至少高天彩是這樣相信着。
自從得知自己的父母都曾是PAF的隊員后,她是又驚又喜,那一刻,父親也不再是那麼的陌生可怕。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與爸爸高天談心,聊起她的媽媽豆彩,關於兩人如何認識,以及生下她后的一些日常小事。
頭一次,高天彩是那麼的高興,內心又是那麼溫暖,也是那次后,她有一種感覺,媽媽一直在她身邊陪着她,給予她勇氣和力量。
“我可以的!”高天彩在火光照耀下舉起雙手,拳頭緊握,這副認真的表情顯得可愛無比。
比起以前那軟弱的她,現在的高天彩確實改變了許多。
外表多了一份堅強自信,平時在格鬥訓練時都是一幅害怕膽小的模樣,但最近卻主動請求對戰,有時也會主動提出自己的想法。
總而言之,她成長了不少。
擁有高天和豆彩兩人遺傳的她,將來一定會成為PAF的主力成員。
……
——完了…
一個少年趴在地上,他眼中瞳孔震動,表露出內心的不安。
在這漫長的路途中,無盡的黑暗彷彿吞噬了他的世界,絕望恐懼的種子緩緩滋生。
一路行走,那麼孤獨無助,物資沉重,甚至有時只能拖着行走。
為了能夠儘快擺脫這裏,拉爾不斷前行,忘卻了時間,只是一味往前行走,甚至連四肢麻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最後,在他倒下之後他都沒有弄清楚原因,他只知道,四肢就像不是他的一樣,完全無法控制。
——該怎麼辦?
他內心一片慌亂,腹部漸漸傳來疼痛感,他緊緊咬牙忍耐,額頭冷汗直冒。
在拉爾清秀的臉上出現猙獰的表情,之後,他終於忍受不住,昏了過去。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火焰悄悄燃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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