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造勢
“通過荷魯斯之眼已經看得很明白了。”
異能者協會大廈頂端的隱藏空間內，圓桌上的十三人坐的整整齊齊，其中一位職責是搜尋消息的人凝重地說道。
他面前擺着一個破碗，但碗中卻是有一隻金光璀璨的眼，形狀像是從古埃及筆畫上摳出來的一般，想必就是他口中的荷魯斯之眼了。
“荷魯斯之眼是神代流傳下來的神器，要是連荷魯斯之眼都無法勘測到那日曜的行蹤，那隻能說明日曜還在諸神之上，這可能嗎？”
其中一人嗤笑，但先前發言的那人絲毫不以為意，而是以更加嚴肅的聲音說道：“但就算是荷魯斯之眼，在某幾天之內也無法觀測到日曜的行蹤。”
“什麼？”
這一次，過半數的人都無法保持冷靜，皆是驚叫出聲。包括先前嗤笑的那人，差點驚得從椅子上跌下來。
“日曜在到達三劍山山陰面之後，就再也無法觀測，直到他離開了三劍山之後才再次得到他行蹤的消息……現在還不知道是地勢原因還是他自身在做某些事的時候展開了結界一類的神通，來阻礙我們的觀測。”
“但我們並非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諸位卿請聽我從頭說起。”
那人侃侃而談。
“在酒吧中挾持老劍仙的高徒之後，日曜二人一路東行，路經大空洞地帶時，在沙漠中靜坐數日直到大空洞現身。”
“在大空洞現身之後，做出了主動挑釁大空洞的行為，且全身而退，以一柄妖異血劍斬碎了大空洞與他之間的聯繫，展開極速，瞬間消失在了大空洞的區域。”
儘是聽到這裏，便是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在座的十三人都不是等閑之輩，都知道大空洞的厲害之處，別說是王級生靈了，就算是古神也曾經被大空洞吞噬過！
那人稍稍停頓了片刻，便是繼續說道：“進入東方地界之後，劍斬數十位遠東強者，后一拳重創老劍仙，又破掉老劍仙的萬劍歸宗劍陣，又與老劍仙進行劍道對決，絲毫不落下風，最後似乎力竭，才隨老劍仙而去。”
周圍卻又是一片沉靜，似乎已經過於驚駭了。
“由此能得到兩個結論，一個是日曜的肉身之力遠在老劍仙之上，劍道還與老劍仙相差無幾，另一個則是先前咱們已經推論過的，那便是這日曜下界之後，並不能得到有效的能量補充，暫且還不知是因為修鍊體系不同，還是因為我們的世界太過於貧瘠。”說罷，這人停了下來，看向為首那位
為首那位點了點頭：“你繼續說下去。”
“到了三劍山後，日曜先是參觀了三劍山，后斬殺了另外兩座劍山門主，又與老劍仙起衝突……但後來看來，這隻不過是他與老劍仙打下的幌子，他甚至跟隨老劍仙到了三劍山背陰面，之後便是好些日子看不到行蹤……但他從三劍山離開之後，則是已經完全恢復了力量。”
“看來老劍仙還留着一些神代流傳下來的靈藥啊……”為首之人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芒。
“離開三劍山之後，日曜先去了天龍會總部，一瞬間就制服了留守天龍會總部的那位王級生靈，震懾了天龍會的那些隱藏戰力，但他這次去天龍會的目的是為了將東海海岸的軍隊疏散……用他的原話說，就是要大開殺戒。”
“事實上，他真的在大開殺戒，一氣化三清攔住了太陽結社三大戰力，說是三大戰力，但卻沒有一個能在他和他的分身下走下十招以上，據我分析若非是他有所顧忌，甚至可以秒殺那三位。”
“因為在千田區一役中，他那毀滅性的力量直接改變了大環境，讓太陽結社連同着那座山巒一併蒸發，且在動用了那麼大的術法之後，一劍斬殺了遠東的舊神。之後便是再也沒有被荷魯斯之眼捕捉到。”
說到這裏，圓桌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一劍？”有人喉嚨滾動，顫聲問道、
“是的，就算我親眼在荷魯斯之眼中看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負責觀測的那人嘆了口氣：“而且自那之後荷魯斯之眼便是再也無法觀測到他，想必他已經發覺有人在暗中觀察他了。”
“不過，這件事中還有一些蹊蹺，那便是有一位神秘人憑藉一己之力攔住了軍神武內和他的直系親屬，而且我的荷魯斯之眼絲毫觀測不到他的任何氣息，此人甚至還在日曜眼前憑空消失，甚是蹊蹺。”
“東方的隱藏力量么……”許多人垂下頭顱，皺眉思索。
“不過，通過這些觀測，我或許可以得出一個推論——那就是日曜在展開大規模的戰鬥之後，定會能量枯竭，若得不到任何補充，此時的他將會十分脆弱，過去與鬼王、拉爾德的戰鬥，也能印證這一點。”
那位負責觀測的人突然變了表情，目光灼灼地說：“這將是我們的一個機會……經歷過這場大戰的日曜一定不會像是表面那麼雲淡風輕，他既然已經與老劍仙結盟，他就一定會去三劍山恢復能量，而先前他脫離荷魯斯之眼遠不止一天時間，所以一天之內他肯定不能恢復如常，如果我們能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就可以不用再被他鉗制，就能……”
說話聲戛然而止。
這並不是因為他被怎麼樣了或者是發現了什麼，而是為首之人臉色突然變得陰沉可怕，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息，讓他如芒刺在背，根本不敢再開口說話。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頭兒究竟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只有靠近那為首之人的左右手旁的二人臉色一變，似乎察覺了什麼，定睛看了幾息之後，猛地推開椅子，向後跳去，武器出現在二人的手中，向著為首之人揮去。
“機會？什麼機會？”
就在其餘十人大驚失色，以為二人要反叛之際，兩人手中怪異的武器卻是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半空中，卻是聽到為首之人背後的陰影中傳來了一聲輕笑和略帶嘲諷的詢問聲。
“能給我說說嗎？畢竟現在都說抓住機會了就是機遇。”
二人想要將武器抽回來，但武器卻是紋絲不動，只能就這樣聽那陰影中的人說些具有嘲諷意味的話。而其他的人此時再遲鈍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部都拍案而起，一時之間圓桌旁風起雲湧，十位王級生靈一併釋放威壓，竟有撼動小空間的勢頭。
“全都坐下！”
然而，為首之人卻是發出了一聲怒喝，振聾發聵，將十人嚇得身體一震，全都不敢反抗，直接坐了回去。
為首的老者臉色由嚴厲直接變成了頹然，聲音也低了八度，似是哀求一般道：“大人，是我們妄言有錯在先，老朽向您賠罪，還煩請你放開蘭斯洛特卿和高文卿，是他們不知天高地厚敢向您出手，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此言一出，眾人如遭雷霆，但聞老者背後那人低笑一聲，像是鬆開了手一般，死死地握住自己武器的兩位在傳說中鼎鼎有名的騎士便是向後飛去，又見一道流光狠狠地砸在了二人的身上，待得二人能夠落地之時卻是已經動彈不得了。
“亞瑟王，我就直言了，你是除了老劍仙之外最有眼力見的了……不過雖然我知道各位是傳聞中鼎鼎大名的圓桌騎士的多少世後代，但諸位這十三人居然都是王級生靈，還是讓我有些小驚訝啊。”
有人從陰影中走出，臉上充滿笑意，但眼中絲毫看不出任何笑意，像是因為剛才諸位圓桌騎士在談論要拿下他而動怒，他的一舉一動之間都充滿了煞氣，讓這些身經百戰、萬人之上的圓桌騎士背後激起冷汗，無人敢輕舉妄動。
被他稱作亞瑟王的老者輕嘆一聲，道：“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們……在異能者協會了？”
“你們覺得隱藏的很好？異能者協會與天龍會、英雄聯盟、太陽結社等同為此世最強大的組織之一，怎麼可能連一個王級生靈都沒有，只有那些特級戰鬥人員？”姜昊翹着腿坐在一張椅子上，冷笑着看着亞瑟王：“而且我也暗中調查過，圓桌騎士據傳從古代流傳至今，怎麼會沒有半點消息？”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們嗎？”老亞瑟問道。
“是的。”姜昊直言不諱：“當然，我一直以來都處於能量不足的狀態，所以發覺你們也耗費了很長時間，若非這次老劍仙將他能夠補充能量的靈丹妙藥盡數送我，而且你們還暗中窺伺我，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你們。”
“說到底，還是我們這裏出了差錯嗎。”亞瑟王長嘆一聲。
“不過你們也並非沒有半點收穫，至少從我這本人口中證實了你們的推論。”姜昊毫不掩飾輕蔑的笑容：“就算我能量枯竭，想要收下你們十三人的性命，也是抬手之間的事情。”
“就憑你？”
圓桌騎士中，有年輕氣盛之人受不了這種輕蔑，拍案而起，怒喝道：“我們這裏有足足十三位王，足以稱霸整個世界！而你不過是才斬殺了太陽結社三王，才斬殺了遠東的舊神……”
忽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幾乎秒慫，再也不敢說出半個字，向後退去。
因為，這位大開殺戒的主做出的事迹，包括一招之間讓兩位最強的圓桌騎士再起不能，無疑都在昭示着這位的確有以一己之力屠掉整個圓桌的力量！
“年輕人有點自信是好事，但要想明白，你帶着自信面對的對象。”姜昊深深地看了那位騎士一眼，掃視一周，說道：“不過就算你們能做掉我，但你們就想憑這樣稱霸世界？先不說那兩位深不可測的真祖，就說潛藏在這個世界中的舊神，你們知道有多少？你們作為圓桌騎士，難道就沒有一點敏銳性？天早就變了，而你們還在這裏渾然不知，還想將我制住，難道你們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到這個世界？”
圓桌騎士們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並不會因為姜昊的這番說辭改變對姜昊的印象，但他們心中全都咯噔一聲，從各自眼中看到了疑惑與凝重。
“還請神明大人指教。”
亞瑟王略一思慮，立馬站起身來，向著姜昊深深鞠了一躬，認真道。
“你們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們只需要知道我這次下界來，目的絕非是對付遺落世間的舊神這麼簡單……”姜昊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還有，我需要你們配合我做一些事情，這對你們百利無一害。”
“什麼事情？”亞瑟王眉頭一抖。
姜昊站起身來，走近亞瑟王身旁，俯身貼近亞瑟王的耳畔，不知說了些什麼，但見亞瑟王渾身一顫，一雙老眼瞪得渾圓，像是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麼一般。
“這是……真的嗎？”
“信不信由你，你也應該想想，老劍仙與我毫無干係，他憑什麼要把上古靈藥拱手奉上？”姜昊頭也不回，冷哼一聲，單手在空中一抓，面前便是出現了圈圈漣漪，他整個人便是消失其中，只留下了一片死寂的圓桌騎士。
許久之後，才有稍微大膽的騎士走上前去，低聲問道：“王，他剛才說了些什麼？”
亞瑟王並未理會，而是眉頭緊鎖，緩緩地坐回了他的王座，像是閉目養神一般，半晌之後，他睜開疲憊的老眼，掃了一眼仍舊站不起身來的蘭斯洛特和高文，輕嘆一聲：
“要變天了……”
…………
“怎麼樣，我教你的法子，比那個閻魔老頭的還好用吧？”氣場之中，魔瞳睜開，向著姜昊傳出了洋洋得意的聲音。
“還好，這樣一來，就不會無聊了。”姜昊盤坐在天空之上，俯瞰着大地，面無表情。
魔瞳中繼續有聲音傳出：“乾脆你魔化算了，這樣一來，不能溝通劍皇神石的你也有我的力量可以照應，正好你被破軍血劍污染的不輕，現在魔化想必很簡單。”
“哼。”姜昊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冷哼一聲：“以後再說。”
“你真是變化了啊……”魔瞳之中，魔昊感嘆，以往的姜昊若是聽到魔瞳之中的蠱惑之音，一定會當場拒絕。
“誰都會變化的啊。”
聽到魔昊這麼說，姜昊卻是微微一笑，看向東方天空的魚肚白，他的臉上佈滿笑意，眼神卻是無比複雜。
他不知道的是，無論是他這些日子來做的事，還是命運的齒輪在悄悄咬合，都推動了某件大事。
他也不知道的是，在遙遠的大洋底部，有生靈從陰暗的海溝中醒來，睜眼的一瞬間光芒點亮了整個海溝，幾乎讓周身的海水都沸騰了起來。
遙在海溝底部的他，看着熙熙攘攘、生機勃勃的世界，微微一笑道：
“是時候該迎接吾主歸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