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落子而天地動
“身為一門之主，就是如此貨色么？站起來。你身為門主的尊嚴呢？”
盤坐在天空之中，頭頂日月浮沉，姜昊似乎成了這世間的唯一，而這世界卻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他臉色淡漠，甚至隱約間還帶着嘲諷。
在姜昊下方的地面上，兩名老者狼狽非常，一名臉色鐵青，顯然心中孕育着對姜昊的怒氣，但另一名顯然已經喪失了鬥志，面無死灰，任由前者攙扶，但卻站不起來，甚至連劍都扔在了地上提不起來了。
“起來啊，以我們二人之力，未必不能和他一戰！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小崽子，是那個老不死請來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難道你要就這麼看着，你的弟子，你的門徒被他趕盡殺絕？”
那臉色鐵青的老者怒斥跪在地上的老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那跪在地上的老者幾乎都要哭了出來，也不要什麼臉面了，頭也不抬地扯着嗓子說道：“你是地劍山的門主，你根本就不知道他這招有多麼可怖，這一招別說你我了……”
“就算是連他，也得瞬間湮滅啊……”天劍山門主斜了一眼站在人劍山上的老劍仙，打了個哆嗦。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地劍山門主一怔，忽地感到莫大的恐懼，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可能真的不是死神。”天劍山門主沙啞着嗓子說道。
“那他……”地劍山門主看向姜昊，忽地不知想起了什麼，眼中的怒氣瞬間消失不見，取之而代的，是一種他從未感到過的恐懼。
“他是上古年代的寶物沒錯了，是對我們的裁決。”
天劍門門主抬起頭來，卻是看到了一副太極圖，而除了那副太極圖與姜昊之外的所有景色都失去了光澤，彷彿那副太極圖凝合了全世界的光和熱一般。
而後，他便是聽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
“說夠了吧？上路吧。”
無盡的光和熱在其身邊炸開，將他的肉身直接焚成了灰飛，而下一瞬緊跟而來的極寒，卻是讓他的靈魂僵在了原初，慢慢地被冰冷撕開。
他奮力地向著地劍山門主看去，卻只是看到了一把飛灰被凍成了殘渣。
“是嗎，我們……”
最後的想法還沒有完成，那道靈魂便是碎成了冰屑。
“這……”
站在人劍山上，老劍仙沉默不言，他眼中有對此招威力的驚恐，但卻有着更為複雜的感情。看着地上的已經隨風消散的二位門主，老劍仙張了張嘴，看向了姜昊，卻是一愣，因為他發現後者也在看着自己。
“出手吧。”
讓他更為懵逼的，是姜昊冷漠地看着自己，淡淡地吐出的三個字。
“你這個老狐狸，應該知道這是為何吧。”
讓他想不到的是，姜昊收起了他背後的日月，做出了一副力竭的樣子，但還是隨意一揮劍，劍氣四散，直接斬殺了天、地兩座劍山上的數十名劍修。
那些劍修本來就沉浸在失去門主的悲痛之中，也有意抵抗姜昊，但在姜昊這一劍氣之下，竟無一人能夠抵抗，瞬間便是被斬成了碎屑。
“原來如此。”
老劍仙瞳孔驟縮，瞬間就知曉了姜昊的意圖，說實話，他本來在心中曾經設想過這一幕，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還是放棄了。
他從來都未想到，姜昊居然還是察覺到了，甚至連他當初的計劃都摸的一清二楚。
“他真的是連百年修為都沒有的年輕人？”
老劍仙的心中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想法了，但這一次他這這種想法最為強烈。
所以他很清楚，現在最需要的，是真實。
“群山萬刃——萬劍陣！”
伴隨着老劍仙一聲輕吒，大地開始顫抖了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底沸騰了一般。
“鏘！”
一柄閃着寒光的利劍，從地下衝出，而這第一柄劍就像是開了什麼開關一般，一柄接着一柄的利劍緊隨其後，從這周圍的山巒、大地之中衝出，匯聚在空中，化成了一頭龐然大物。
“有點意思啊。”
姜昊眯起了眼睛，冷笑一聲，背後雙翼浮現，頓時金光四射，將欺到他周身的幾十柄劍逼退，而後便是雙翼一振，飛上了高空。
“妖孽莫走！”
老劍仙高喝一聲，以手一指，那萬劍陣便是向著姜昊追去，而他亦是騰空而起，向著姜昊殺去。
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雲層之上，而在那之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雲層之上爆發，頓時讓日月無光，雲層也隨之炸開。
那一場戰鬥的結果，無人知曉，所有的三劍山門徒在那一天彷彿看到了神跡，那是自神代之後他們從未見過的神跡。
而隨後的幾天裏，一則消息不脛而走，不僅傳遍了整個東方，甚至連遠東、西方，甚至更為遙遠的大陸也知曉了這一則消息，那便是……
西方的死神日曜應東方老劍仙之邀，前往東方三劍山，可不知為何起了衝突，死神日曜一怒之下殺了天、地兩座劍山的門主，而後與老劍仙的交手中，力竭的死神日曜與年邁的老劍仙兩敗俱傷。敗退的死神日曜逃往西方，不知去向，而老劍仙也因此重傷，已經閉了死關。
這一則消息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質疑，但他們最多的還是震驚。
畢竟，死神日曜毀血堡、鏖戰血族親王，屠不朽者之王，平死亡谷，哪一件事拿出來都是能夠讓整個世界為之動蕩，就算是隱世多年的老怪物也不敢說能達到日曜這種程度，更何況還有狼祖作證，更是讓眾人堅定了日曜便是神界下凡的死神的信念。
而這一次，死神日曜竟真的會落敗而逃？
“未必不可能，死神日曜下界之後，得不到有效的力量補充，經過這大大小小的戰鬥之後，力量早已經枯竭，而東方的老劍仙活了千年之久，要說他沒有一點手段，那是不可能的，現在的死神日曜已經在我們人間的頂尖高手手下占不到便宜了！”也有這麼一種聲音，認為這是真實的情況，畢竟死神日曜那次瀕死可是有目共睹的，成為了世界性的爆炸性新聞。
自然，也有人持保留意見，因為好多年沒有起這種跨越一個大陸性質的大衝突了，主角還是正在風口浪尖的死神與人類世界公認的老壽星老劍仙，這不免有些太詭異了。
當然，世界上的幾大組織之中，也有幾個組織極為震驚，他們就是西方的異能者協會、東方的天龍會，以及……遠東的太陽結社。
東方的天龍會自不必說，撇開三劍山的內部矛盾，三劍山的三位門主，都是他們不可或缺的戰力，而現在二死一傷，這不僅是對天龍會的重創，也是對天龍會的尊嚴的蔑視。
因此，在消息流傳沒多久之時，天龍會便是向著西方的異能者協會發難，給予了相當大的壓力，有那麼一段時間，甚至世界主流媒體都以為天龍會要與異能者協會發難。
異能者協會也感到十分頭疼，先不說死神日曜因為他的強勁實力，根本不在他們管轄之下，就說死神日曜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吸引到的那些信徒。那些信徒是自發性地組織在了一起，嚴厲聲討東方，畢竟在他們的心中，死神日曜是來審判人間的，只要是被他下手的，自然是有罪的存在，理應被殺死！
而遠東的強者內部，也是相當震動。
遠東的強者，覬覦三劍山的傳承已經相當長時間了，而這次三劍山受創，天龍會中剩餘的勢力必然會亂成一團，這便是他們的機遇。
雖然他們內部也有懷疑這是陷阱或者是假消息的，但證據確鑿，這種機會，千百年來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各位，準備準備吧，機遇稍縱即逝，神代之後未曾有過，之後也不會再有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顛覆三劍山，甚至顛覆整個天龍會，就在今夕。”
遠東，太陽結社內，遠東的高手齊聚一堂，為首的一人陰沉地說著，在座眾人無一不符合。
“那死神日曜來勢兇猛，斬我來使數十人，我本以為他會是那個老東西請來的幫手，誰知……”
一人搖頭笑道，感嘆世事無常。
“事不宜遲，大家各司其職，準備動身吧。”
一聲威嚴的聲音響起，萬籟俱寂，而這太陽結社也是重新歸於黑暗之中。
西方，日曜酒館。
就算酒館的大門緊閉，還是彙集了一群人站在酒館之前，大多穿着東方人的服飾，或是天龍會的直屬成員，亦或是天龍會請來的高手，全都面色不善，為首之人更是大喝道：
“日曜，趕快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這，難道你想讓這裏化成灰燼嗎？”
頓時，周圍的人應和道：
“休要躲藏，要敢作敢當，你在東方犯下的事你心知肚明，現如今又何為當縮頭烏龜？”
“出來一戰，別辱了你死神威名！”
“日曜，你……等等，門開了！”
突然，有人眼尖，看到鐵門輕微顫抖了一下，眾人頓時噤聲不語，瞳孔一縮，全都向後退了一步，擺出了一副戒備的姿態。
鐵門緩緩拉開，讓眾人大跌眼鏡的，走出來的卻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一臉淡然地向著諸修鞠了一躬，輕聲道：“日曜大人還未曾歸來，各位請回吧。”
說罷，少女便是要轉身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但為首的那人卻是眼神一冷，身形一動，便是向著少女沖了過去，伸出一隻如鷹爪般的手掌，向著少女抓去。
“你說未曾歸來就未曾歸來？你給我留下吧！直到日曜出現，你都別想回去！”
眾人看向為首那人，眉頭一皺，都知道那人是想恃強凌弱，但轉念一想他說不定也是想逼日曜出現，便有幾人也一併出手，想助那為首之人將少女擒住。
“自恃為正派人士，都是有姓有名的強者，何必對一小女孩過意不去？”
然而，幾人卻是聽得那酒館之中傳來了一聲略有些低沉，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與此同時，他們只是覺得自己手腕劇痛，隨之而來的是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沉重，就彷彿是一尊巨岳落在自己背脊上一樣。
“啊！”
為首之人更是發出了一聲慘叫，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明明僅僅是一名人類，卻是直接將地面砸出了裂隙。
其餘眾人也不好受，幾乎全都癱倒在地，有幾名身體素質稍強的，也是半跪在地。
“你究竟是誰？難道你也是日曜的幫凶？”
為首之人吐出一口鮮血，費力地抬起頭來，看向面前酒保打扮的白髮老頭，嘶啞着聲音說道。
“幫凶談不上，我只是希望你們冷靜一下。”
老亞瑟輕輕地嘆了口氣，左手無名指上的指刃發著微弱的灰光，繼續加持着眾人身上的重力，讓眾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繼而偏頭看向一側酒館的小巷，有些無奈地說道：“泰維先生，這些人就交給你們了。”
“知道了。”
小巷的陰影中，走出了一個叼着煙有些頹廢的男子，正是泰維。
他撓了撓自己亂如海藻的頭髮，撥通了電話：“老雷啊，帶着點人，開個卡車，過來拉人，對，讓老獅子也過來。”
說罷，他扣死了電話，看向面帶詢問的老亞瑟，嘆了口氣說道：“協會裏雖然沒有說如何，但應該不會提供對日曜的幫助，雖然不包括我在內，有至少五位S級的異能者表示支持日曜，但是……”
“果然是天龍會么……”老亞瑟掃了一眼地上全都陷入昏迷的眾人，悄悄地將指刃收了起來，眯起了眼睛說道：“不如我往天龍會走一趟。”
現在，日曜生死未知，局勢又這麼緊張，即便是老亞瑟這種老謀深算的王級生靈也有些焦慮了。
“不要。”
然而，少女月蝕卻是扯了扯老亞瑟的衣袖，搖了搖頭。
老亞瑟轉頭，有些詫異地看着月蝕，他很清楚，這些日子裏最為擔心日曜的便是月蝕，但月蝕也表現出了遠非常人能夠相比的淡然。
“日曜大人他，不會做沒有任何把握的事情。”月蝕微微一笑，眉目之間儘是對日曜的信任，這讓老亞瑟一怔，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小女孩說的不錯。”泰維把煙掐了，臉色少有的認真了起來：“我也覺得老闆不可能這麼虎……老闆，應該是被牽扯到某件事件當中了。”
“聽天由命吧。”
見狀，老亞瑟也不好再堅持，看向天穹之上那蒼白的太陽，幽幽地嘆了口氣。
…………
“想不到，你我這齣戲，讓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了啊。”
人劍山，隱匿空間的石塔之中，姜昊嘴邊帶着饒有興緻的笑容，定定地看着手上的報紙。
“這次定然能釣出大魚來。”一旁，老劍仙也是滿意地笑着，恭敬地向著姜昊一鞠躬。
“此役過後，一定會引起一些勢力的大動蕩。”姜昊將報紙扔向一遍，眼神異常明亮：“至少在明面上的這些勢力……”
“話說回來，我現在能夠習得三花聚頂和五氣朝元了吧。”
姜昊轉頭看向老劍仙，輕輕地打了個響指，他的指尖上便是浮現了一朵潔白的蓮花，那是由元力凝結而成，但卻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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