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笑
麥克斯止住了他本來就沒想消散的靈體，然後露出了一副洗耳恭聽又非常不耐煩的狀態，示意怪臉再多說點，再努力點，才能提起他的興趣。
怪臉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為什麼到頭來成了自己要拚命討好挽留這該死的人類小子，反正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大不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這次蘇醒的瞬間感應到的示警……黑色生命之母絕不會懼怕那力量，但是……褻瀆的想法一出現就讓怪臉心神俱裂，然而它擔心着“母親”，這種前所未有的侵掠和陰謀一定要被揭穿……
怪臉意識到，在有限的範圍內，自己似乎不得不“屈從”於面前這個已經掌握了部分“逝者之沙”的人類小子，因為怪臉還需要利用他，儘快向那偉大存在揭露已經開始運轉的陰謀……
麥克斯莫名感覺，怪臉的笑意似乎“真誠”了一些。他本來就是在試探怪臉的“底線”，看看自己的態度惡劣到什麼程度怪臉才會翻臉，然而怪臉的下限……似乎比麥克斯設想得要低得多……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已經牛逼到詭異存在見到我，也要納頭便拜的地步了么……
麥克斯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是他並不高興，因為他清楚，這怪臉越是“低聲下氣”，證明它對自己的圖謀越大，它要利用自己的地方越深。
“‘爾達’是諸神爭奪的寶藏之地，那裏有着無數的資源，萬億的信仰，遍地的珍藏……這些或許對精明的你……”
說到“精明的你”時，怪臉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頓了一頓，這讓麥克斯非常不爽，不過緊接着它就繼續說了下去。
“……或許對精明的你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因為另一個世界的一切都顯得太過遙遠。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擁有的‘逝者之沙’，便是‘爾達’世界裏微不足道的一種……傳承。”
當然對我沒有吸引力……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地球啊大哥，說的是哪個時期的地球，哪個時間線上的地球……你說的這麼認真，搞得我都有點信了呢！！！
麥克斯意識到，自己有點過於樂觀。既然自己都能穿越到羅格大陸這魔幻的世界，難道就真的只有一個地球么……
這張詭異的怪臉如果是在吹牛皮誘惑自己也就罷了，但凡它口中的“爾達”有三分真實，都不可能是自己來的那個地球。
什麼無數資源，遍地寶藏，諸神爭奪……華國建國后動物不允許成精你知道么兄弟？地球上的人類都已經在考慮移民火星了，你還在這遍地資源呢？
雖然自己在林邊鎮時，從“幻覺”中看到了月球后那恐怖的存在，但是那到底是自己純粹的臆想或是某種象徵都還是兩說，更不要提地球上那依舊閃爍的萬千燈火。
就算地球上有着諸神與詭異，肯定也是在暗中行事，至少普通人完全察覺不到，而在這怪臉的嘴裏，地球簡直就是高級版的羅格大陸……
麥克斯有一點後悔，自己光聽到一個“爾達”就在這和怪臉扯皮，到底是對是錯。
“呵呵，你不要太過驚訝，想一想羅格諸神的‘地上神國’，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不然你以為你們的魔法之神是如何隕落的。”
怪臉感受到了麥克斯的情緒波動，認為自己切中了正題，它隨口舉了一個眾所周知的例子，覺得這會成為壓倒說服眼前小鬼的最後一根稻草。
麥克斯的狀態確實被壓倒了……他張了張嘴，一時不能言語。
你們的魔法之神是如何隕落的？
羅格大陸有過魔法之神？
……
麥克斯收斂了表情，他意識到自己觸及了歷史海洋里巨大冰山的一角……
很多人都告訴過麥克斯，羅格大陸原本沒有魔法的存在，所以他們才需要通過不歸之源，獲取魔力核心……
而通識重置里簡單的大陸編年史也讓麥克斯知道，羅格大陸沒有魔法，當然也就沒有魔法之神。
沒有和隕落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
而這隻能指向一個結果……
魔法之神的權柄被篡奪了……悄無聲息地，毫無痕迹地……
勝利者抹去了所有的過去……
不……
麥克斯眯了眯眼，勝利者不可能清除一切知情者，然而魔法之神的存在確實一點痕迹都找不到了……
“所以你考……”怪臉覺得給人類思考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就算是再精明的人類也不會捨得放棄觸手可及的力量，還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然後它就被麥克斯的沉聲提問打斷了。
“你上一次沉睡的時候，是哪一年？”
“嗯？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
“你上一次沉睡的時候，是哪一年！！！！！！！”
突然怒吼的少年讓怪臉沉默了一會，它的笑臉扭曲着，但是麥克斯一點都不在乎。
“是魔法之神亞當隕落後的第二年……之後應該就是新的魔法紀了。”
新的魔法紀？不……之後可能，再也沒出現過魔法之神了……
羅格大陸曾經的年代記錄是按照魔法紀來的么……看來羅格大陸魔法之神的地位難以想像的高啊……
也難怪這怪臉會說“魔法之神都隕落了”……
看到麥克斯沒有掩飾的沉重表情，怪臉也意識到了什麼，它問出了它的第一個問題。
“那麼現在……離我上次沉睡過去多少年了？”
麥克斯看着這位沉睡了千年的老古董，心裏莫名的有些悲涼。
自己被舊神強行招臨，肉身破碎，無家可歸……
這詭異存在苟延殘喘於沙漏里，一下就沉睡了上千年……
大家都來自地球，看來混的都不怎麼樣啊……
“過去多少年了？對不起，我確實不知道……因為已經，沒有魔法紀這個說法了……”
麥克斯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是不笑的話，好像就沒法驅散心中的傷感。
怪臉還保持着笑容，但是它現在一點笑意都沒有了，那彎曲的嘴角像是強撐出來的一樣……
一張怪臉，一位少年，都在笑着，相視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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