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世輪迴

山洞口的大石被挪開，陽光透進來，又被來人擋住大半。

來人開口，聲音里有着恨鐵不成鋼和毫不掩飾的怒意。

“后余兮，你無藥可救了。”

山洞裏安靜一會，男子頹廢又虛弱的聲音在山洞裏斷斷續續響起：“葯，有……何用？換不回，未兒……的命……”

來人上前兩步，陽光爭先恐後地湧進來。

虛弱的男子被扶起，他仍閉着眼睛，等感受到光照強度減弱，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來人。

完全陌生的年輕臉龐，神情帶着掩蓋不住的低沉怒氣。

后余兮用力扯起唇角，笑了：“師兄，你也，成功了……恭喜……”

明識深呼吸，壓下滿腔怒氣：“還不都是為了你！”

他話音剛落，猛的閉上嘴。知道自己說錯話，有些懊惱地握緊拳頭。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后余兮輕輕地嘆息。

“這件事……我，一個人錯，便好……”

聽到這話，明識真想把他丟在這裏。

明識把洞口的大石挪了位置，重新擋住洞口，決定在徹底的黑暗裏，和后余兮一同冷靜冷靜。

他答應師傅照顧好他們，結果他沒能救得了小師妹，也沒能阻止余兮犯錯。

余兮自責到這程度，他又比余兮好多少？

可是余兮固執，認為他妹妹的仇他一個人報便好，三番四次拒絕自己的幫助。

明識一怒之下，撇下尋求長生之術的后余兮，獨自尋找保留記憶投胎的辦法。

可他費盡周折，還不是為了他們？

后余兮這個時候還跟他說，他一個人錯便好？

本想冷靜冷靜，沒想到他越想越氣，心裏鬱結更甚。明識忽的站起來，一腳踹在大石上，大石應聲而碎，帶起的震顫讓后余兮的五臟六腑都開始疼，他艱難地咳嗽起來。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明識丟下一句，“你在這好好養着。”頭也不回地離開。

山裏的夜晚並不平靜，后余兮有些擔憂，洞口沒了遮擋，憑他現在的狀況，要是碰上了猛獸……

為了長生，他歷盡千辛萬苦，還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副模樣，絕不能在剛剛成功之時便死於野獸爪下。

提心弔膽地過了整晚，直到天際微明，明識還是沒有回來。

經過一夜的調理，后余兮已經有力氣勉強站起來了。

山洞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后余兮的心提起來。這不是明識，會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多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鑽進了山洞。

穿着明顯不合身的粗布麻衣的小姑娘看到后余兮，也是嚇了一跳，站在山洞口不敢往裏走。

小姑娘臉上髒兮兮的，膚色有些黑，五官卻生的可愛。

后余兮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忽然露出一個友善的笑。

小姑娘被他的笑晃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后余兮旁邊，眨巴着大眼睛，問道：“哥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哥哥迷路了，你願意幫哥哥一個忙嗎？”

小姑娘心思單純，想到沒想就點了頭，笑得眉眼彎彎，好似能幫助別人是天大的樂事。

后余兮緩緩抬起手臂，食指點在小姑娘眉心，因缺水而沙啞的嗓音自他口中流瀉而出。

“吾欲與天逆，擇汝魂試之，汝，可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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