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妖女沈非念,行巫蠱之術

第二百七十一章 妖女沈非念,行巫蠱之術

朝中要殺顧執淵的理由有很多個。

比如狡兔死,走狗烹。

比如功高震主。

比如擁兵自重不聽王命。

比如顧執淵今日出門時先邁了左腿。

每一個理由都是充分成立的。

而真正促使所有人齊心協力下定殺心的理由是——

妖女沈非念,行巫蠱之術,怪力亂神禍害天下,淵王爺為妖女所惑,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當,誅之。

從南疆回朝的路很長,顧執淵走了很久。

在這很久的時間裏,乾朝盛傳着關於妖女沈非念的傳說。

好事的說書人甚至編成了小故事,在天橋上茶館裏四處講說換碎銀幾兩。

穿街而過的孩童們結伴而行,呼朋喚友拍手掌,唱巫女當誅賊王不忠的歌謠。

艷名在外的歌姬會輕彈琵琶吟唱妖女那不存在的悲慘身世,博恩客一笑。

……

一個人口中有一千個沈非念的模樣,但在所有的傳聞里,無一例外的是,她是個罪孽滔天為害人間的妖怪。

口口相傳之下,甚至有人將此番盛朝來犯的戰事,也算在了沈非念的頭上。

都怨這個妖怪出入人間,才引得世上戰禍不斷。

她是不幸的源頭,苦難的徵兆,悲劇的始端。

若非是妖物,怎麼能奪魂攝魄取人性命?

黃雯他們甚至還來不及享受勝利的喜悅,就陷入了這場他們難以置信的口誅筆伐里。

就像是不想讓沈非念太早面對這一切,他們一路都走得很慢,好像只要這樣,就能將那些無端的惡意隔絕起來,不被她聽見。

於是朝中的傅老拖着一副殘軀,在京中四處遊說,試圖說服那些處心積慮要置顧執淵和沈非念於死地的人,讓他們睜開眼看看,看看此刻乾朝的安寧和勝利是由誰得來。

可誰會聽呢?

他們早就想顧執淵死了,終於等到這樣的天賜良機豈會放過?

於是風燭殘年的傅鴻儒問天子顧雁禮,陛下呢,陛下是否也覺得,顧執淵當死?

顧雁禮對這個在城牆扶了自己一把,對自己說“站穩站直”的老人家,充滿了敬佩,也充滿了愧疚。

民意倒逼,群臣死諫,軍中嘩然。

哪怕他貴為天子,如此沸反盈天的輿論,也早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傅鴻儒還能做什麼呢?

面對這個荒誕可笑的局面,他還能做什麼?

他無法改變這一切,也無法抵擋所有惡意,他已經很老了,老得連骨頭都啃不動,老得半截身子埋進了黃土,老得什麼也改變不了。

他最後能做的,無非是,送顧執淵一程。

傅鴻儒也算是看着顧執淵長大,如何能不知道,真將顧執淵逼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若他真的是個忠君之臣,他應該要提醒那位年輕得有些愚蠢的帝王。

但他沒有。

他看着長大的孩子隱忍了半輩子了,是時候撒野瘋狂一番。

……

宮牆以內,一身便衣常服的顧雁禮正在御花園裏教小皇子蹣跚學步。

“肅兒,過來父皇這裏。”他蹲在地上,伸着雙手。

肉嘟嘟的奶娃娃咿咿呀呀,走得搖搖晃晃,逗得顧雁禮開懷大笑。

也許他曾經真的不愛沈之榕,但相處的時日這樣長,又有孩子作羈絆,早也生出了幾分情意來。

沈之榕如今是越發的雍容尊貴,腕間戴着一隻她最愛的帝王綠玉鐲子,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看着眼前這美好的畫面,眼中滿是柔情。

她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荷塘,這個季節荷花還只有尖尖角,她忽地就想起,以前的沈府也是有一池蓮花的。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和沈非念坐在荷塘邊的涼亭里賞蓮飲茶。

如今是怎麼落得,自己要把她親手推下地獄的呢?

這一切,大概要從那個算命的說起吧。

當初她從老家鄉下回京城時,路上遇到過一個算命的。

算命的對她說,她此去京中是大富大貴之途,切莫遠離今日有心之人。

今日有心,念。

於是她有意與沈非念結交,不說多親近,至少不互為仇敵。

後來到了京城,她又遇到了那個算命的,算命的說,前路兇險,佛佑眾生,且存仁心。

於是她在當月十五去了國寺,折斷了一隻幼鳥的翅膀,得太后庇佑,入選秀女,踏入宮中。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遂,除了她催產那日。

蒼天可鑒,彼時的她,是真心想救沈非念,不存半分功利之心。

她也從未有半分後悔那日的決定,哪怕險些讓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不止是為了還沈非念的救命之恩,還為了那一絲若有似無的,姐妹親情。

她原以為,此生她與沈非念的糾葛,隨着沈非念離開乾朝便也就結束了。

不曾想,那個算命的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以乾朝欽天監正監大人的身份告訴自己,乾坤倒轉,舊人變利刃,妖人必傷皇子性命。

一開始她是不信的,直到南疆大捷的消息傳來當日,她的皇子肅兒突犯惡疾,口吐白沫,太醫百般診治亦不得其法。

沈之榕便已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所謂沈非念這個妖人危及了她的孩子,還是那算命的下的毒。

因為擺在她面前的路,已經很明顯了。

她早年間走過的捷徑,此刻已化作了荊棘之道,就算她走得雙腳滿是血,也無可回頭。

於是她跪倒在了顧雁禮的御案之下,哀求着皇帝,救救他們的孩子,讓欽天監的人過來看看。

於是本還在猶豫權衡的顧雁禮,聽罷欽天監所言后,下定了決心要將沈非念綁於高台之上,以火焚之,以敬天地。

於是唯一有可能扭轉乾坤杜絕這一切流言的人,也選擇了站在流言的一方,徹底將沈非念置於絕境之中。

沈之榕轉動着手上的玉鐲子,那鐲子似有靈性一般,忽然斷裂開來。

她笑了笑,笑得落下淚來。

這是當日她以催產之事護沈非念出宮時,沈非念留給她的鐲子,極品的帝王綠。

如今這鐲子斷了,她們之間那本就微末的情義,也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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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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