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一百零四章 彼岸通遺憾(六)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一百零四章 彼岸通遺憾(六)

這裏有撲騰而來的諸多鬼祟,這裏有倒垂的世界幻影,鬼影幻影,影影流轉,就像這冥河流淌,不知誰曾那麼有詩情畫意,把這河取名為忘川,忘川是何意,可能有一天會有人給你一個合適的解釋。

忘川,彼岸,這些名詞,是如此的文雅,又在你腦中留下了一抹凄涼,這凄涼是人面桃花那種文藝,只不過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說的是人間,說的是三月後山寺桃花開到五月後的芳菲而至,春光明媚的遺憾。

而這裏是結束的悲涼,是鬼魅的遺憾,這裏畢竟是冥河,冥界之河!曾經通往冥界,現在通往地府,好一個地府,一瞬間滿是森然,這世上該知道他的人早已經知道,這就是死亡這事情的有趣,傳播歸去的地方,幻想有沒有一個死後的世界,合十恭敬拜西天,十字架給你放飛的翅膀,他們這麼做,你們這麼做。

人們行了,這世上的歸處也許就是死亡,宇宙來源於爆炸的燦爛,終有一天會回歸哪一個原點,太陽狠心數億年,可終有一天會隕落星辰,生物疊代后,人族前是什麼,人族后是什麼。

是不是想遠了呢?那就回頭仔細看一看吧!看一看這新地府,湧出的諸多鬼祟,看一看這鬼祟奔走,撲向那天空的神龍,我們具體化這一畫面,即為陰沉昏暗的天空,血色成為光線,是那麼的不詳,一條流淌的河流無情的流過,兩岸沉寂,細看河水,多少張面孔沉淪,聽他們說,新地府會有地獄,就在陰山腳下,一百零八小地獄,十八層的地府就是眾生的歸處。

可就在那麼一瞬間,天空有了光,這是人間的光,這是生命的光,這光由無數活着的面孔組成,是那麼吸引人,吸引這群面色蒼白的魂靈奔去,小兒吸乳為何貪婪,就像溺水救醒的第一口氣,同樣的道理。

於是乎,密如蟻的潮水湧來時,生者的面孔撞向死者的面孔,生與死註定不同,這一道力量衝擊而來,衝擊無數道漣漪,波紋不知幾千里,波紋擴散之地,即為地府。

他們沖毀了舊的時代的桎梏,摧毀那一位神靈留下的法則,就在這一刻,那一身彼岸花衣越發稀薄,到最後也只能是魂靈,冥看着這一切,臉上帶笑,或許說他是全天下最豁達的存在,或許又是這世上最不豁達的神靈。

這就是死神,連他也忘記為何要有冥界了,他站在不知名的角落,他的豁達在於那一夜,有幾個後人喊出了他的神明,他注視着他的兩個後輩,原來多是熟人,多是陪着那位朋友遇見過的人,可能還存在某些關係。

她們告訴他世界的危機,鬼蜮不堪重負,何為鬼蜮,這裏曾是冥界的野外,老冥界以冥王殿為中心,以忘川河為主體,以黃泉路為通道,接應鬼蜮來的魂靈,黃泉路前,他們是人,黃泉路后他們是鬼;忘川河前他們是鬼,忘川河后他們是魂靈,冥王殿前他們是魂靈,冥王殿後他們…

冥笑了,笑的有些無力,鬼蜮是這個世界的另一面,而且是無數個另一面中最重要的另一面,或者說他們多是這個世界的組成,並不是相反的兩名鏡子,而是交雜的犬牙,若一缸水中,永遠不會融合的色彩,可那一天只剩下一種色彩,這缸水會破碎,這就是毀滅世人。

他曾記得有一千萬年,這水潑灑而出,滔天洪水席捲哪一個年代的生靈,這夜是黑色的,彷彿永遠是這樣的色彩,太陽的神明暗淡,月亮的神明墜落,這空蕩蕩的世界裏,他曾見到一個孩子,乘坐着木舟,他問他不怕嗎?可能世界上就一個你了。

枯瘦的孩子說道:“往前走,會有人的。”

“萬一沒有呢?我從那邊來,那邊也是海。”

孩子的表情變得苦澀,可過了一會兒,還是笑着說:“會有的,會有的。”

“在彼岸的那邊會有人的!我找到后就告訴你。”

他還是不願意告訴孩子這事情的真相,真相是什麼他也想不起來了,只是他記得那一幕,撐舟的孩子走過,背後無數魂靈的死神走過。

就那麼一個擦肩,祂沒問他的姓名,只是記得自己問這艘小木舟能去彼岸嗎?撐舟的孩子你的小木舟叫什麼呢!

“諾亞!諾亞!”

冥答應了後輩的請求,願意幫助他們去構築新的冥界,他們告訴他,新的叫做地府,挺奇怪的名字,對了這不在是死神的世界,而是他們的地府,冥界早已破碎成稀爛,就像一面鏡子砸在水缸里,無數的碎片插入人間的色彩。若想重新建立,就得找到那幾枚重要的的碎片。

地府建立在那個世界的廢墟,先找到八方鬼蜮的樞紐,用鬼王連接打開世界的中心,而冥界的中心是冥王殿與忘川,那麼這裏的中心是陰山與忘川。

忘川不便,因為忘川是那條河流的名字。而忘川的樞紐就在帝都雲水畔,雲水畔空蕩的大殿裏,不愛說話的小姑娘很快就找到了那些碎片,他花了好久組合成這個世界,很相似,又有一些不同。

鏡子是註定無法復原的,在他思索之時,有一和尚自西邊而來,這是新陰山的主人,在他那個時代哪有這樣的和尚,哪有佛呢?

對了哪有佛之一字,佛只是一個稱謂,一個覺醒覺他的稱謂。

“你是陰山的主人嗎?”

“貧僧不敢當,只求魂靈安處。”

“有人說過,過多的謙虛是一種虛偽。”

“那位施主是一個有趣的人。”

和尚並沒有生氣,只是打坐在忘川畔,念誦着經文。

“你在念什麼?”

“往生咒!”

“有用嗎?”

和尚笑了,也許是在想這些字符梵音有沒有用,笑的靦腆的說道:“心誠即可!”

“聽說新的輪迴是你提出來的,那麼你這輪迴是何意。”

曾有輪迴,玄鳥接引,南渡北歸,今有輪迴,這和尚身旁浮現六道的虛影,天人、畜生、地獄、人間、阿修羅、餓鬼。

“貧僧這叫六道,願意眾生有歸處,善惡寫在簿子,生死各有命!”

“很滑稽,但的確是輪迴,確定要用這輪迴,輪迴后無數多少年?”

原本說話認真的和尚,面露出苦澀。

這是先來者與後來者的對話。

“陰山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一座山而已,在我佛經文還在夏時,有儒生曾說出這樣一句戲言,天下名山佛佔盡。”

“曾經嗎?你們佛是什麼時候的人。”

也許面對其他人還能說上那麼幾句,可面對這位曾經的神靈,和尚面露出尷尬,自從有佛,佛自何處來,是元會中有一位王子,出家求道,苦行而來,苦行僧數年後,終於累到在水畔,遇到牧羊女布施粥,才悟出不可如此修行,終於在菩提樹下悟道,法論轉動。

這是寫在經文上的故事,小時候在西域讀過,長大後背的滾瓜爛熟,後來成為了傳道的上師,和尚說了無數次這個故事,畢竟總有人問佛是什麼,佛是什麼?佛是什麼的疑問最後竟然生在這顆心中。

越往後他就越懷疑戒律,佛門戒律中,和尚起了妄念,他在懷疑佛,佛是什麼?他可不信有人出生可以東南西北走六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這這麼可能,還有龍部八方而來,為之沐浴,這不是出生,嬰兒怎麼可能如此。什麼叫不可如此修行,是佛陀那時候快餓死了,索性有人願意分一碗乳粥,這些不可信……

那我畢竟還是個和尚,畢竟還是個比丘,畢竟讀過經文,佛是什麼,我倒是願意相信有那麼一個人,在苦海中穿行后,願意接引路過的生靈,拉一把溺死的生靈。

不信經文的和尚,很相信佛也許真的是個好人。

割肉喂鷹,以身飼虎,和尚鄭重的說道:“貧僧不要這名山,只求在這地有一處可以歇腳。”

“很累嗎?”

和尚點點頭,又搖搖頭,合十道:“求施主布施。”

這些天,和尚講了很多佛的故事給神靈聽,聽到最後神靈覺得佛很累,和尚很累。

這的確是個很累的事情,世界那麼大,眾生那麼多,你們真要普渡這一世夠嗎?所以你們的佛陀一世又一世。

冥最終決定了一件事情,看着那個和尚,他想起那個孩子,撐着桿去向不可知的彼岸。

彼岸何在,冥搖了搖頭,喃喃道:“鬼蜮可以慢慢修復,陰山你能否鎮的住,至於這彼岸。”

他看向那個方向,就在冥河裏,忘川畔不是便,這忘川如何是好,他望着那個背影,曾經他注視着他跪在雲水七天七夜,是雲水的忘川河印記幻想了他,還是他喚醒了他。

蘇醒后的冥,看到有一顆星自虛空而來,就像一枚棋子打在無盡的夜色里。

黑暗有了光……

“諾亞,諾亞,秦言,秦言…”

那一座一天比一天高一寸的山上,原來和尚坐在小土丘上,他這些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佛陀有願佛之願,自己有願是何願。

不空有何願。

“阿彌陀佛,施主可能停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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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滅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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