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Pablo被東方俊逸的想法震住了。
如果真的是後者，那麼兩人肯定不止這三種超能力。看來必須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身體還能有什麼別的超能力——當然，探索的事只能由兩人獨立來完成，萬萬不能讓別的人知道。
經過一番試驗之後，終於確定東方俊逸同樣也擁有Pablo的超能力。
只不過，在讀懂他人思想的能力方面，東方俊逸明顯不如Pablo。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在於：兩人相互之間本來就能夠朦朧感覺到對方的想法，如果身體上有接觸，那些想法就會更為清晰。可是如果向對方使用超能力，卻反而完全無法從對方的腦海里得到任何東西。這便令兩人頗為失望。因為他們很希望能夠無需交談就理解相互間的想法。
對於這些現象，兩人經過一番探討得出結論：這種超能力只能對腦電波能力（要不然就是意志力）不如自己的人使用，而兩人的腦電波能力相等，所以對對方無效。而使用這種超能力需要耗費某種能量，作為蓄電池來說，Pablo目前的容量比東方俊逸大些。也就是說，這種能力應該是可以通過鍛煉進而提高的。
而Pablo的頭髮雖然暫時還沒能溶解於水，不過兩人都相信那只是時間問題。欣喜之餘，兩人不免產生了再接再厲研究出幾種超能力的**頭。
兩個人首先想要擁有飛行的能力。可是到底怎麼才能飛起來，卻是誰也不知道。商量了半天，終究沒想到什麼好的方法。古代有好些人為了擁有飛行的能力，就在胳膊上粘着羽毛試着從懸崖上跳下去。說起來這間辦公室在十二樓，也未必比懸崖低多少，可惜兩人都沒有向古人學習的膽量。
接着，不知誰想起了漫畫《七龍珠》裏面的比克大魔王和神的情節，於是模仿裏面的動作試着看能否合體。當然，這種嘗試還是失敗了。
然後，兩個快樂的年青人又想試試自己是否擁有點石成金的能力。他們將辦公室的地板、桌椅、電腦、書櫃、窗子、窗帘甚至是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作為試驗品，用他們所知道的各種語言默**“金子”一詞，然後用手指對着那些試驗品戳來戳去。十根指頭一個不落地試了，漢語、英語、西班牙語也試了，凡是能夠想到的組合都都試過之後，卻沒一次能夠成功。
連續作出三百次的試驗后，兩個都有些累了。可是在探索者固有的激情激勵下，兩人還是堅持着進行了隱身、隔空取物、變身等試驗。
折騰了將近兩個小時，最後兩個探索者只能無奈宣佈第一次探索成功結束——借用愛迪生的觀點，他們至少已經知道了很多無法成功的方法。東方俊逸和Pablo均堅信自己應該還擁有更多的超能力，問題的關鍵是，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發現它或者是將之激發出來。畢竟做一項毫無頭緒的研究，實在是太過困難。
東方俊逸以前連續兩次將頭髮掉進湯里，因而知道了那個秘密。而Pablo則更離奇，他一覺醒來就感覺自己擁有了超能力。對兩人來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最後兩人只得無奈決定，這種事絕對不能求助於他人幫助，那麼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
兩個累壞了的人肩並肩地躺在地板上，感受着那種不同尋常的血脈相連的親情感覺。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似乎都不忍破壞這種和諧的平靜。
過了一會兒，東方俊逸手機聲劃破了室內的寧靜。
“喂。”
“……Pablo突然跑來的目的是什麼？他沒說我什麼吧？”
東方俊逸還真沒問過Pablo突然跑來的目的是什麼呢。另外，孫小雲問Pablo沒說她什麼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愉快？
東方俊逸沒有回答前面的問題，而是打趣孫小雲說：“他也沒說你什麼別的，只是一個勁讚揚我們的孫小雲總經理很漂亮。”
電話的那頭輕嗔了一聲，然後似乎有些慌張地掛了電話。
東方俊逸啞然失笑，他側過頭問道：“你怎麼今天才過來？外公一直都在擔心你，甚至還向中國政府報了案。”
Pablo懶洋洋地回答：“遇上雪崩了，於是冬眠了半年。”
東方俊逸用力握了握Pablo的手。
這種兩個大男人相互握手的舉動或許在外人看來是非常古怪的，然而對於東方俊逸和Pablo來說，這樣做卻非常自然。東方俊逸通過握手所傳達的意思，Pablo也完全能夠理解。
“對了，我們倆是一卵雙生自然毫無疑問。可是我覺得我們倆與普通的雙生子並不一樣。比如說我們見面握手時情況就非常怪異，你覺不覺得……”
Pablo插口道：“我們倆其實是一個人……”
兩人突然一骨碌爬起來，Pablo找到一張白紙，而東方俊逸則找出了印泥。兩人將拇指手印摁在白紙上對照着研究了半天，然後不約而同得出結論。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兩人相視一笑。
那種盡在不言中的默契感覺，令兩人覺得人生快事，莫過於此。
東方俊逸突然緊緊摟住Pablo。“忘了告訴你，我的后媽對我非常好。所以，我知道了誰是自己的親媽，而你則是多了一個母親。”
說到這裏，東方俊逸的神情變得頗為古怪。“對了，我還有一個妹妹。她漂亮極了，你肯定會非常喜歡她的。不過，她現在才讀大一，你要過幾年才能娶她。”
Pablo雙眉一挑。“我知道了，你喜歡那個妹妹。要不然你不會吞吞吐吐，對不對？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看上你那個妹妹的，因為我早有心上人了。”
Pablo突然皺起眉頭。“壞了，你就是我，我亦是你，那麼你肯定早就愛上我的夢中情人了。你畢竟和她先認識的。”
“誰，孫小雲？”東方俊逸也緊張起來。“那可不行。我又不能娶自己的妹妹，孫小雲得留給我。”
Pablo想起一件事。孫小雲本來已經答應和他約會了，可是後來他笑着找孫小雲要東方俊逸的電話號碼時，孫小雲當時吃驚得差點把拳頭差進她的嘴裏去了。在慌慌張張地給東方俊逸打過電話之後，當即反悔了晚上的約會。現在看來，多半是孫小雲當時認錯人了。
Pablo呻吟一聲，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利，於是只好耍賴。“你果然喜歡她！那我不管，你有兩個喜歡的女孩子，我到現在為止卻只愛上了孫小雲一個。”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終於吐出一句話。
“先入咸陽者為王，怎麼樣？”
兩個人又笑了。兩人的關係雖說極為特殊，可是畢竟從小分開，一直是作為個體在這個世界上分別生活的。自己和自己競爭的感覺，真的很怪異——不過，也挺有趣的。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外公的影響力為什麼會那麼大？你給我解釋一下吧。”
作為兩顆心靈高度默契的存在，Pablo對東方俊逸的提問基本上可以作到聞琴聲而知其雅意。
“你是說收購兩家企業以及建立製造廠的事吧？其實那並非是因為外公的影響力大，他只是起了一些中間人、介紹人的作用罷了。收購那兩家企業的過程那麼順利，是因為老龔靚湯有限公司的發展前景擺在那兒。與你合作，擺明是件有利可圖的事。至於說建立機械製造廠的事，主要還是受了我們家族第一代先祖定下的家規的影響。他曾經定下兩條原則，一、有利於家族原則；二、有利於中華民族原則。”
東方俊逸對此頗感興趣。
“看來你對我們那位叫蘭特.蕭的先祖很崇拜。他是中國人？”
“你以為蕭伯納也是中國人嗎？”Pablo搖搖頭。“先祖的妻子好象是擁有一半漢人血統一半日爾曼人血統的混血兒，先祖聲稱自己是日爾曼人，但是有件事很奇怪……”
“你知道的，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追溯到兩個共同的非洲祖先，可是根據家族內部一位DNA專家簽定，我們這些先祖的後裔卻有些不同的地方……這件事只有家族裏極少一些人知道，族長對此下了噤口令的。”
東方俊逸先是咋舌，隨後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怪不得我們會有那些奇怪的能力。你猜，我們的先祖會不會是和地球人極為相似的外星人？然後他的隱性基因在我們的身上突然發揮作用了？”
Pablo撲哧一笑。“一個腦袋計短，兩個腦袋計長。我還真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呢。”
東方俊逸覺得這句話非常熟悉，但總有點怪怪的感覺。“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古怪？”
“原話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不過我和你也不知到底應該算一個人還是算兩個人，反正我們有兩個腦袋卻是千真萬確的。算了，還是言歸正傳。你大約很奇怪，居然會有人願意費大力氣鼓搗西方國家限制的先進生產線賣給你，對吧？”
“那是當然。其實在收購了那兩家公司之後，我還根本沒明確的投資方向呢。後來有次和外公電話聊天，我也就是隨口說中國的機械製造業落後，自己想為之做點貢獻，結果沒過一周就有一家外國的貿易公司主動與我聯繫。說起來五條生產線的價格黑是黑了點，但是那畢竟是西方國家限制的東西。理論上加工出口區里生產的商品都應該直接出口，可是加工出口區畢竟位於中國境內，想要進行走私實在是太容易了。人家拼着接受處罰賣給我，也算是貴得合理吧。我真是奇怪那家貿易公司為什麼會那麼做。”
“很簡單。為家族作貢獻可以增加家族貢獻值，用那樣的高價賣商品給你，可以加分；賣先進的生產線給中國，為中華民族作貢獻又可以加分。”Pablo笑笑。“你猜一猜，家族成員為什麼不親自在中國建立被發達國家限制的生產線，也不賣給帶有政府色彩的國企？”
東方俊逸皺着眉想了想，然後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我明白了！和機械廠現在的處境有關。我以高價購進生產線，而生產人員也是以外國的技術人員為主，所以生產成本高得驚人。如果由家族某個成員主持這個項目，這種明顯的虧損就會減少他的家族貢獻值。對不對！至於說不賣給帶有政府色彩的國企，應該是因為那樣做會導致賣生產線的公司遭受美國等發達國家更加嚴歷的制裁，那樣同樣會導致家族貢獻值降低。”
Pablo快樂地揚起手，與興奮不已的東方俊逸擊掌相慶。
“完全正確！”
“順便告訴你，第一原則高於第二原則。也就是說，如果某件事有利於家族而不利於中華民族，可以增加家族貢獻值。如果某件事有利於中華民族卻不利於家族，那麼就會扣減家族貢獻值。”
“還有，如果增加中國的就業機會是很容易加分的。所以，在中國向機械製造業投資所能獲得的家族貢獻值相當於投資額來說就相當少了。你知道嗎，沃爾瑪在華的總投資額達到16億元人民幣就創造了超過2.5萬個就業機會。可是你呢，機械廠的總投資額達到了3.3億元，短期內卻幾乎無法為中國創造什麼就業機會。也就是說，家族中幾乎不會有人願意投資建立那種短期內純粹是包袱的機械設備製造廠。不過既然有你這樣的冤大頭，他們倒是不介意增加一點家族貢獻值的。”
東方俊逸撓撓頭。“原來是這樣。不過不要緊，有老龔靚湯公司作為資金後盾，這種虧損可以撐得住。先祖規定的原則還真奇怪。為什麼第一原則會優先於第二原則？沒有大‘家’哪來的小‘家’呢？”
Pablo給了東方俊逸一個白眼。“沒有國家就真的沒有小家嗎？且不說**的最高目標就是消除國家，遠古時代沒有國家的時候，人們以氏族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生活不也一樣能夠活下來？”
“你那是詭辯，我懶得聽。”
Pablo看見東方俊逸一副鴨子死了嘴殼子硬的表情，樂得哈哈大笑。
“我們倆好歹都是由一個受精卵分裂出來的，為什麼我這麼聰明而你卻那麼笨呢？中國古代擅長和親，那便是為了國家利益而犧牲個人利益最典型的例子。你難道就不覺得和親制度很醜惡？”
東方俊逸乾巴巴地眨眨眼睛。“那是立場不同。站在國家的立場上看，自然是要以國家利益為重；站在家族立場上看，自然要以家族利益為重；站在個人的立場上看，自然會以個人的利益為重。從本質上講，和親制度並不比作為個體在飢荒時吃人更違背人性。”
“你這麼理解也沒錯。不過先祖正是站在家族的立場上看待問題的，能夠同時兼顧妻子眷戀的中華民族，已經是很不錯了。”
東方俊逸無可奈何地看着Pablo，終於決定轉移話題。他把住Pablo的胳膊，認真地說道：“和我一起創業吧，我們的體內畢竟流淌着漢人的血液。中國現在正處於高速發展的階段，讓我們抓住這種歷史性的機遇，共同建立一個自己的商業帝國。”
Pablo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這是多麼奇妙的一件事！如果我們在同一個領域幹着同樣的事，那麼我們的人生就會少了太多的精彩。”
“這樣好了，你先自己幹着，我的身份該用的時候就用一用。而我呢，則去世界各地逛逛，試試看能否開發新的超能力。我會與你一直保持聯繫的。如果你什麼時候倦了，累了，我就回來和你並肩作戰，或者是換你去世界各地修行、散心。你放心，我會經常偷偷回來的。要不然，我的夢中情人沒準會被我那不講義氣的另一半勾引的。”
東方俊逸想想，這倒也是一件不錯的提議。兩個人之間有着特殊的聯繫。兩個人擁有不同的生活確實會更精彩一些。他笑着擂了Pablo一拳。
“什麼叫另一半，聽起來怪肉麻的。你先去修行，如果無法突破，就換我去試試。”
“對了，你暫時不要去見母親，她這些年一直在隱居，不喜歡別人打擾。”Pablo斟酌了一番，說道：“醫生說靜養對母親的健康非常重要。”
東方俊逸皺着眉很勉強地點點頭，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原來又是孫小雲的電話。
應該是剛才那個電話中沒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現在她回想起來了，所以又打來電話詢問。
想到這裏，東方俊逸不覺搖頭。女人就是女人，什麼事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弄個明白她們就不肯罷休。懷着無奈的心情接聽電話，誰知孫小雲所說的事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必擔心。”
電話的那頭愈加氣急敗壞。
“這件事我不必擔心？對方能夠直接從中央發力，我怎麼能不擔心？！再說……再說……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從孫小雲的語調中可以看出已經有準備哽咽的趨勢，東方俊逸不禁搖頭。
那天東方俊逸陪蕭遙看電影時接到孫小雲的電話，本來準備自己處理的。誰知道妹妹撒嬌不許他走，東方俊逸便只好將這件事交給孫小雲全權負責。沒想到，孫小雲居然為此背上了思想包袱。為了減輕孫小雲的思想負擔，東方俊逸就好象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嘿嘿一笑。
“你又有什麼責任？別逗了！難道我肯將公司的一半股份送給根本不認識的人？如果是我自己處理那件事，肯定還沒聽完對方的提議就開始破口大罵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資金鏈的問題。不過你真的不必擔心，我有辦法的。”
孫小雲的心情似乎稍稍好了一些，她遲疑半晌，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好吧，我相信你。”
東方俊逸呵呵一笑。“這就對了！好了，回家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我先和Pablo商量一下，明天就將對策告訴你。”
掛上電話也不待Pablo詢問，東方俊逸就主動解說：“沒什麼大事。前些時候有個傢伙想入股老龔靚湯館，孫小雲沒答應他。後來老龔靚湯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后，他又來騷擾，還威脅說他的能量大得出乎我們的想像，要我們仔細考慮後果。那天我正好陪妹妹看電影，於是授權孫小雲全權處理。”
“看來那傢伙真的擁有不小的能量，反正剛才孫小雲打電話來，說市政府辦公室的王主任偷偷通知她：有人直接到北京告了公司一個黑狀，說老龔靚湯的配方有問題，極有可能摻了某種毒品。衛生部為此直接派出了一個專門調查小組，明天就到。”
Pablo翻着白眼沒好氣地說：“這還不算大事？該不是剛才我們握手時，你的智慧全都被我吸收光了吧？”
東方俊逸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計劃向Pablo講解了一遍。
聽完解釋之後，Pablo終於釋然。
“原來是這麼回事。人家楚莊王是三年不鳴，你小子蜇伏四年看來效果也不差嘛。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放心了。好了，現在我去舅舅那裏打聲招呼，明天就回玻利維亞。向外公講明你的事後就去修行。”
擁抱之後，Pablo瀟洒地飄然離去。
東方俊逸閉着眼感應Pablo的氣息。待Pablo的氣息完全消失后，不由一陣空虛。可是沒過一會兒，東方俊逸的臉上又慢慢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一個人可以在同一時間裏擁有兩段經歷，這樣的人生，別人想都想不到呢。
應該怎麼說來着……對了，是“一旦擁有，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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