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就是個垃圾
夫人?
廖老漢拇指上那個虛幻的扳指,讓一些恐怖片中的橋段,突然閃過我的腦海。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廖老漢幾天前死在水庫里,相當於進了女鬼的地盤,並成了她的鬼佣。
扳指就是那鬼娘們賞的,不然也不會有夫人這個稱呼。
廖老漢沒興趣知道我在想啥,電光石火之間,他的爪子已朝我的胸口掏了過來。
要命的當口,我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鬼了,雙手握拳就迎上了廖老漢的爪子。
周輝說過,女鬼速度極為驚人,廖老漢雖沒死幾天,可我也絕跑不過他。
再說了,村子就這麼大,跑也跑不出去,不玩命我還能怎麼辦?
想想在我們村,我也是打架出名的孩子王,否則也不會早早輟學出來闖蕩。
奶奶的,想就這麼吃下我,他也得有這副好牙口。
拼了!
至於漸漸遠去的周輝,命懸一線的我,暫時是顧不上了。
但事實證明,電影裏的橋段也不全都是假的。
廖老漢的鬼爪直接穿過我的手臂,轟在了我胸膛上。
我的心臟沒被挖出,而是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翻滾着飛出去了好幾米。
廖老漢戲謔的看着我,像只戲耍老鼠的貓。
“小子,還想反抗,你差得遠了,這一下送你去見你的列祖列宗。”
他身形呼的一閃就到了我面前,五指彎曲成爪,直奔我的胸口而來。
鬼的力道絕不是蓋的,我不止一次想躲,卻疼的暫時無法動彈。
“老東西,來吧,等勞資變成鬼,肯定活撕了你。”
我面上怒罵不止,心中卻一陣苦澀,哥,我救不了你了,咱們一塊上路吧。
正當胸口即將被鬼爪貫穿時,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將我狠狠朝後方拽了出去。
我摔在地上驚魂未定,還沒叫出聲,就看見了七道同樣虛幻的人影。
雖都是背對着我,但熟悉的衣着和詭異的氣場,還是讓我立時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他們正是張斌家院子裏,那七個神情木訥、沒有一絲活人氣的吹鼓手。
只見其中一人頭都沒回的對我道。
“我們攔住這老東西,你去想轍救老周。”
許是感覺到了我的不解,說話的人影慢慢轉過頭。
“我叫張斌,老周的朋友,他送村裡人入土,我們欠他的。”
“這老東西有那鬼娘們的扳指,有點難纏,我們只能勉強攔住他。”
“能不能救老周就看你的了,快去,等他進了水庫就全完了。”
我一陣苦笑。
經過方才和廖老漢的交手,我感覺想救下周輝,就是痴人說夢。
但我若不去,周輝必死無疑,這可怎麼辦?
見我還杵在那,張斌語氣更急。
“還愣着幹什麼,你知道的,那鬼娘們最恨的就是老周。”
“一旦他進了水庫,恐怕連再做人的機會都沒了。”
“魂飛魄散,永遠消失,你懂不懂?”
永遠消失?
不!
周輝是我的親人,我不能讓他死,更不能讓他就這麼永遠消失。
恐懼往往也會帶來力量,我朝張斌重重點了點頭,踉蹌着的朝水庫方向追了過去。
能救下周輝自然最好,要是救不了他,我們哥倆就一塊上路。
否則就算我真有命逃出去,後半輩子也要在悔恨中度過,畢竟周輝向來對我不薄。
見我越跑越遠,被張斌七人攔住的廖老漢,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鬼嚎。
“崽子們,滾開,壞我家夫人的好事,你們都要灰飛煙滅。”
張斌轉頭冷笑。
“老東西,跟那鬼娘們一起害死全村的鄉親,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我還能隱隱聽見廖老漢的話。
“村裡人,包括我養的那兩個畜生,你們都該死。”
“為了夫人墓里的寶貝,竟把我的屍體暴晒了整整一天,你說你們該不該死?”
“驚擾夫人沉睡,更是罪無可恕,滾開,否則你們做鬼的機會都沒了……”
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村裡不斷傳來的鬼嚎,證明他們已經打到了一起。
水庫就在眼前,我還來不及高興,身後突然傳來了聲更加凄厲的鬼嚎。
隨即,張斌那尖銳的咆哮,也跟着飛了過來。
“高非……”
“老東西,我跟你拼了……”
我隱隱猜到那個名為高非的男鬼,應該是在廖老漢的手中,徹底魂飛魄散了。
我不敢停住腳步,更不敢浪費了高非用魂飛魄散換來的、拯救周輝的機會。
如果我慫了,那他的犧牲,就真的沒有了價值。
周輝還搖搖晃晃的走着,月光下的他,已一隻腳踏上了水庫的堤壩。
我的眼睛瞬間紅了,瘋一般朝他僵硬的背影沖了上去。
“別……不要啊……”
但我終究晚了一步,等我跑到岸邊,周輝已直直的跪在了水庫里。
他轉頭朝我詭異一笑,就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喉嚨。
我知道,那是那鬼娘們對我的嘲弄,就好像在說,你就是個沒用的垃圾。
喉骨碎裂的聲音,在死寂般的夜空中,顯得那樣的刺耳。
接着,周輝腦袋一歪,就徹底沒了動靜。
我獃獃的望着周輝漸漸凝固的背影,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哥……”
與此同時,村中鬼嚎再度響起,又是一條靈魂不復存在。
我看着月光下周輝的屍體,紅着眼睛大叫道。
“鬼娘們,你在哪,滾出來,我要殺了……”
剩下的話還沒喊出來,我頓感喉嚨一陣冰涼。
接着,一陣窒息又翻着白眼的我,就被人掐着脖子拎了起來。
一個從未聽過的、女人清冷的聲音跟着也傳了過來。
“我說過,下一個就是你。”
那聲音很冷,比抓在我脖子上的鬼爪還冷。
我手腳不住的掙扎着,而就在這時候,我也看見了張十分好看的臉。
只是臉上刻滿了陰毒和恨,很顯然,這就應該是那鬼娘們的真容了。
不愧是廖老漢的主子,跟他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我沒有絲毫的機會。
我感覺就要死了,缺氧的內臟和大腦,都在不住的痙攣。
就在我感覺舌頭越吐越長、意識漸漸模糊時,女鬼的手突然鬆了幾分。
我也顧不上想她為什麼突然收手,只是無比貪婪的,呼吸着彌足珍貴的空氣。
她像打量件器物一樣,饒有興緻的看着我,半晌才開口道。
“小東西,你竟還有幾分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