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奸佞侯爺(43)
宋淮意臉紅:“陸時清......”
陸時清促狹:“只是本侯眼中這個寶貝,似乎比本侯更適合這憨頭憨腦的小象。又笨,吃的又多,傻傻的就跟人走了,也不知道多長個心眼兒。”
宋淮意:“......陸時清!你就不能讓我再感動一會兒嗎!”
這人怎麼總把自己和圓滾滾的小動物比,還總說自己又笨又能吃,氣的想要去踩他的腳,陸時清心情很好的大笑起來。
他轉身把木雕遞給了從剛才就極力降低存在感的彭劍,連帶着跟彭劍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了起來。
陸時清:“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彭劍:“回侯爺,已經辦好了。”
宋淮意:“你還有事情要做?”
陸時清:“是與你有關的事,走,同本侯回府。”
宋淮意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轎子停到了神通侯府門口時卻聽見裏面傳來了象的叫聲。宋淮意急忙跳下轎子跑進去一看,好幾頭象整齊劃一的站在庭院之中,披着彩布戴着鈴鐺,動一動便有清脆的鈴聲傳來。
宋淮意:“這是......”
她轉頭去找陸時清,這人正不緊不慢的跨進院子,彈了一下宋淮意的腦門:“跑得那樣急做什麼?大象又不會飛了。”
宋淮意結巴:“你......你說的有事要辦,就是這個?”
陸時清:“本侯看你站在街上失魂落魄的樣,就知道你必定沒趕上象車表演,所以把他們叫來,給你開開眼,長長見識。”
他領着宋淮意坐到了樓上,這裏視野正好,可以看清整個象車隊的全貌。大象的頭頂就在宋淮意腳下,幾乎身後就能摸到它柔軟粗糙的皮膚。
宋淮意:“我記得......我好想還在夢裏騎過它們呢。”
陸時清饒有興趣:“哦?感覺如何?”
宋淮意實話實說:“就是感覺有點新奇罷了,因為在夢裏,所以沒什麼意思。”
陸時清將宋淮意攬在懷裏,塞給她一個手爐,宋淮意抱着熱乎乎的手爐,吃着剛剛出鍋的香糖果子,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銅鑼敲鼓的響了,崑崙奴們引導着大象行動起來,體型龐大的動物溫順的走到樓下,挨個做出作揖唱喏的樣子,又排列成一列環繞轉圈,朝着宋淮意兩人做出下拜的動作。
車隊前的人揮舞着紅旗,鑼手和鼓手賣力的敲擊着,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的好不熱鬧。
表演完畢后,大象們在樓下排成一排,崑崙奴們站在象背上拱手致意,宋淮意用力的鼓起掌來:“辛苦了!”
陸時清看宋淮意高興的樣子,心情尚好:“賞。”
旁邊一直等待的侍衛端起了木盤,上面放滿了銅錢碎銀,綢緞布匹,端給了車隊的領頭人。
宋淮意扒着欄杆往下看,正巧與一隻大象對上眼神,它眨着黑色的眼睛安靜的看着宋淮意。宋淮意端起桌上的點心遞給它,它伸出鼻子把點心全部卷進嘴裏,還不忘朝着宋淮意唱喏作謝。
宋淮意驚喜:“陸時清你看,這大象多有禮貌!”
陸時清撐着頭看宋淮意:“你倒是和這種憨憨傻傻的東西頗合得來。”
宋淮意:“哪裏憨傻了!它們多有靈性!”乾脆端了幾碟點心下去,給每頭大象都餵了一碟,它們吃的很開心,用鼻子碰了碰宋淮意的臉表示感謝。
其中一隻甚至想把宋淮意舉到背上,被滿頭大汗的崑崙奴制止了:“不許如此,這是貴客。”
宋淮意:“沒事沒事,我很喜歡它們。”
崑崙奴:“夫人喜歡就好。”
宋淮意愣住:“夫人?”意識到了什麼,臉突然紅了:“不不不,你意會錯了,我和傅......和侯爺不是那種關係。”
崑崙奴惶恐:“是小的唐突了,還望小姐恕罪。”
宋淮意拚命擺手:“沒事沒事,不怪你不怪你。”
宋淮意雖然有些窘迫,但是心底卻有一絲竊喜,彷彿抽紙發芽一樣撓着心窩。宋淮意努力壓住不斷上翹的嘴角,掏出之前買的小象遞給崑崙奴:“這個送給你!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祝你接下來的一年平安如意,一帆風順!”
崑崙奴:“啊,這......這怎麼行,我怎麼能收......”
宋淮意笑着:“你拿着吧,今天表演辛苦了。”
她像一個因為開心就把糖果分給身邊人的小孩子一樣,硬是把小象塞給了崑崙奴,傻笑着走回樓里。
陸時清早就皺着眉頭不耐煩的等在沒扣,宋淮意一進來就被他不客氣的敲了腦袋:“怎麼去了那麼久?”
宋淮意:“嘿嘿,沒什麼,送了那個大叔一隻小象。”
陸時清挑眉:“你還真是喜歡送些不實用的東西。”
宋淮意不服氣:“這是帶有美好祝願的東西,不能用實用的標準來判定。人與人之間若是只講求實用,世間便太可怕了。”
陸時清定定的看着宋淮意,眉頭舒展了些。他拿過彭劍捧着的斗篷,把宋淮意仔仔細細的籠在一片柔軟的皮毛中:“你送那人的小象,只是帶了些囑咐,未必能讓他如意,可本侯賞賜的金銀布匹,卻能讓他實在的過一個冬天。”
宋淮意:“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還是覺得這不是一回事。”后一句宋淮意小聲反駁道。
陸時清笑了起來,揪了一把宋淮意的鼻尖:“倒也只有你敢這樣同我嗆聲了。”
宋淮意瓮聲瓮氣:“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陸時清挑眉:“我當然是在誇你,唯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本侯,你說是不是啊,夫人?”
他帶着深深的笑意看着宋淮意,宋淮意卻只覺得臉上一路燒到了耳根,他原來全都聽到了嗎?!
“你你,你亂叫什麼!”
陸時清伸手捏宋淮意的臉:“這河豚怎麼就蒸熟了?夫人可知是為何?”
宋淮意:“啊啊啊,你別說了!”她伸手去堵他的嘴,陸時清笑着扶住了宋淮意的腰,任由她欺身上來,將他按在門扉上。
“不許再亂說話了!聽到的話就點點頭!”
陸時清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宋淮意剛剛鬆了口氣,猛然意識到這是個多麼過火的姿勢,急忙收回手試圖站好,結果陸時清卻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把宋淮意緊緊的圈在懷裏,她貼在寬厚的胸膛,幾乎能聽見兩個心跳聲。
“你還想跑到哪裏去?嗯?”
宋淮意有點慫,但還是硬着頭皮:“陸時清,你......你這樣影響不好......”
陸時清:“哦?本侯又沒做什麼,有何影響?倒是你,公然占神通侯的便宜,只怕是早就心懷不軌了。”
宋淮意又羞又惱:“你,你狡辯!我才沒有!”
陸時清湊過來他的髮絲從宋淮意的胸口漏了進去,涼涼痒痒的。他貼着我的臉,在耳邊輕聲說:“可我,不介意你有。”
宋淮意就這樣陷入到陸時清的眼神里,再也出不來了。
除夕前,陸時清就喊宋淮意來神通侯府吃年飯,但真正到了年結,他又比誰都忙。
要忙着跟君上行祭祀大典,要赴朝中官員的宴席,還要與京中的江湖勢力周旋。
宋淮意在侯府中坐了半日,也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彭劍也跟着他去辦事了,整個侯府冷冷清清的。除了紅色的燈飾,看不出一點熱鬧的意思。
女童:“哥哥!你去偷姐姐的顏值,我們在這裏點個紅嘴嘴......”
男童:“不,要去你去,大姐可寶貝那盒胭脂了,平時用都只捨得用指甲蓋摳一丟丟,要是被她知道我們拿來點雪人,肯定把我們吊起來打。”
女童沮喪:“那怎麼辦?我們的雪人太丑了,沒意思。”
宋淮意坐在後廊烤火,聽到外面的嬉鬧聲,開門一看,原是幾個稚童在堆雪人。因為準備不足,只堆了兩個雪球,完全沒有鼻子眼睛。
看到那些孩子凍得紅撲撲的臉,宋淮意忽然覺得抓住了一點年味:“點嘴唇,不一定要用胭脂的。”
女童:“可是胭脂最紅最好看呀,我想讓我的雪人成為京城最好看的雪人。”
宋淮意:“去找點爆竹的紙屑來,就可以點顏色了。”
男童:“哦!我知道了,爆竹外面的那層紙也是紅的!”
孩子們四散而去,很快便搜集了不少紅色紙屑。
宋淮意轉身去侯府倒了一碗熱水,將紅色紙屑放到了水中,水將紙上的紅色暈開,艷比春花,比胭脂更甚。用筷子將這色彩點到了雪人的臉上,大有“點絳唇”的意趣。
男童拍手:“姐姐好棒啊!”
女童:“姐姐真聰明!這樣我們的雪人就是全京城最好看的雪人了。”
陸時清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咳咳......全京城最好看?”
宋淮意正玩的高興,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聽到聲音,就知道是他,可當宋淮意轉身看見他時,卻還是愣了半天。
因為陸時清穿了新衣,一件比胭脂更艷,比爆竹更加熱意喧囂的新衣。紅色的裏衣上綉着暗紋,在雪色的映照下,像是發光的長明火。
雖然外面套了一件玄色毛裘,但那黑色非但沒有壓住暗紅色的光亮,反而像是黑夜將火襯的更加灼目。若說有什麼詞句能形容此刻的陸時清,那便只有——“郎艷獨絕,世無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