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世間最好的分別,莫過於明天見。 第一章 自首

第四卷 世間最好的分別,莫過於明天見。 第一章 自首

“你們是不是又在宿舍里煮火鍋了?”

談麗華打電話來說。

“沒有……”

松欣榮拿着電話,酒精麻痹着腦神經,開始飄惚。

“還沒有,說多少次了,叫收着點收着點就是不聽,老是有人跑來跟我舉報你們使用大功率電器,就不能長點心嗎?”

“好的,阿sir。”

“還有,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酒過二巡,手機都拿不穩,“啪”的一下手機掉在地上。

松欣榮晃蕩着腦袋口齒不清的說道:“阿sir……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是絕……絕對不會告……告訴你的,我更不可能出……出賣我的兄弟……”

電話還沒有掛斷,裏面傳來“喂喂喂……”的聲音。

穆青山看松欣榮說的話越來越不對勁,直接把電話掛了。

從松欣榮的話里,穆青山已經知道為什麼他去談麗華辦公室去了那麼久,回來以後又為什麼悶悶不樂。

穆青山看着醉意熏熏的松欣榮,嘴裏一直說著“我不能出賣自己的兄弟”,他很感動,他把他扶上床休息。

“欣榮一直在胡說些什麼啊?”仰遠問。

“沒有,應該是喝飄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這一晚的酒,穆青山越喝越清醒,直到所有人都倒下。

他把燈關掉,點着一根燭火,像一個夜行人一樣站在陽台上,安靜的等清晨。風很溫柔,只是拂過臉龐的感覺有點痛。

晚州的冬天,好像鉛筆畫的一樣,剛好四十五度灰色,不偏不倚。

六點多的時候,他發了一個動態,“天亮了,該走的人還是會走。別難過,對於痛苦這件事,你會等到燈火通明的一天。”設置好僅限於歲晚可見。

然後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那套黑色的漢服,那是之前陪於歲晚逛街的時候一起買的,她的那套是白色的。他一直都不捨得穿,直至今日。

“穆青山,又要去當群演吶?”走到門口時保安大叔問他。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語氣不緊不慢,神情如常態,卻似有幾分憔悴和惶恐。

平日裏保安大叔怎麼都不放他出去,可是今天卻沒有攔他,只因為今天是周末。

他走出門口才沒幾步,保安大叔就朝着他大聲說道:“今晚要是喝多了就別回來了!”聲音里全是嫌棄和厭煩。

穆青山停了下來,回頭對着保安大叔笑了笑。保安大叔站在他的小屋子裏,隔着玻璃門,用手趕他快走。

他在學校的大門口佇立了很久,獃獃的望着男女生宿舍的方向和教學樓的辦公室,最後不舍的離開。

前面來了一輛公交車,他上去以後,看見司機熟悉的面孔,想起了第一次和於歲晚遇見的時候,原來這就是那輛公交。

車裏除了他和司機再無其他人,他找了原位置坐下來,好像重新和於歲晚相遇一樣。

看着窗外的事物,熟悉的雪花,熟悉的道路……

陌生的只有此時此刻。

一切的一切都在腦海里浮過,回憶里的悲歡一幕幕重演,心就像冰塊被放在開水裏一樣,一下子就化了。

車上的小電視裏循環播放着那幾個關於陳茂林的視頻,穆青山看着看着的就笑了起來。

公交司機從鏡子裏看了看他,說道:“晚州學院的形象就這樣被他毀了……”

他沒有與他交流太多,到站就下了。一路上也沒有什麼人上車,冷冷清清的。

他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向公安局,面朝著“晚州市人民公安”幾個大字深呼了一口氣,然後走進去。

“幹什麼的?”

沒走幾步,保安叫住了他。

“我是來自首的。”

“小孩,你腦子秀逗了吧?這大清早的穿成這樣跑到公安局來,還自首,呵呵...”

“哼。”

穆青山從袖口裏抽出一根冰棍,使勁咬一口瞟了保安一眼轉身就朝着大廳里走去。

“神經病!”

他把每一層樓的每個們敲了一遍,都沒有人,看了一眼手機,才七點多,人家至少八點才上班,於是他開始等。

九點的時候,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開着車進來。

“喂!”

男人剛下車,穆青山便沒禮貌的叫了一聲,男人穿着警服,抬頭看了他一下沒說話。

“你到底是警察還是門口的保安吶?”

那個警察不屑於理他。

警察走到穆青山的面前,一米八幾的個頭,比穆青山高出一個腦袋多,故意拍了拍自己左肩上的“警察”二字。

“哦…嗦嘎,原來你就是這裏今天管事的。”

警察抱着手,雙腳分開兩尺左右的樣子,得意的看着他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今天是周末,你也應該恪盡職守,準時點吧!我等你都快變成冰雕了。”

“說吧,什麼事兒?”

“我要自首!”

警察嚇了一跳,圍着他轉了一圈,說道:“你大清早的跑到這裏這裏等我,就是為了自首?”說著把穆青山嘴裏嚼着的冰棍竹片一把抽出來。

“怎麼?有何不可?”

警察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勇氣可嘉,勇氣可嘉呀!”

“那還不快帶我進去做筆錄?然後把我關起來?”

“切!”

警察拿鑰匙開了門,進去后畏畏縮縮的探視幾下門外有沒有人才關上門,然後打開空調。

“坐,隨便坐,我給你沏杯茶,你想喝什麼茶?鐵觀音還是普洱?還是其他的?。”警察笑眯眯的說。

“麻煩你尊重一下我好嗎?我是來自首的不是來找你喝茶的。”

“我知道,我知道。”

警察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給他捶背捏肩的殷勤道:“你是朱一龍吧?”

還沒等他解釋,警察又說:“我知道,干你們這個辛苦又買命的,這麼早就來拍戲,一定很辛苦吧!剛剛在外面我演的怎麼樣?”

穆青山很煩躁的站起來想走,又被他壓下去坐着,繼續嘮叨道:“其實我也是你的粉絲,我全家都是你的粉絲,特別喜歡你的演技,你給我簽個名吧!”說著便把自己的扣子解開,把白襯衫拉出來,“簽在這吧!”

“呵呵呵呵....”

穆青山提起表情假笑。

“快點...”

穆青山摸了摸眉頭,說道:“把衣服脫下來。”

“不是......我......這太快了點,我都還沒有準備好呢?再說了,我也沒有那癖好,要是你強烈要求的話我也可以——”

穆青山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罵道:“想什麼呢?我是想簽在後面,豬腦子。”

“噢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警察摸了摸頭,繼續說道:“不過簽在後面的話我就看不到了呀!”

“咳,我問你,你要簽名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當然是想要炫耀了對不對?”

“對對對。”

“吶,炫耀呢就必須得簽在後面,當你脫下外套的時候別人就都能看見了,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穿着這件襯衫走在大街上,那回頭率絕對是百分百呀!”

“嗯......不行不行!”警察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行?男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不行呢?”

“哎呀,你人小鬼大的,我說的不是那個不行,是這個不行。”

“到底哪個不行呀?”

“我也跟你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不行。我是警察嘛,人家會笑話我的......”

“警察也是人,誰說的警察就不能追星了!更何況,你們的規章制度裏面好像也沒有這一條吧!”

“當然沒有。”

“那你還磨蹭個寂寞?磨磨唧唧的,跟活佛濟公里的光亮一樣一樣的。”

“不要拿我跟那個死胖子比啊!我這要不是怕被我家老爺子打死,我都想把它紋在背上。”

“你是警察你怕什麼?他打你你可以搞他不襲警啊!笨!”

“你以為我不想啊?有沒有聽過‘官大壓死人’這句話?”

“嗯。”穆青山杵着手,點點頭。

“跟你說白了吧,我家老爺子,乃是晚州市人民公安局局長,我這個工作就是那遭老爺子強制性提拔的。”

“我說呢,怎麼會有你這樣弔兒郎當的警察,原來是後台強大呀!”

“哎,總之一言難盡,之前我跑了多少次,老爺子一聲令下很快就把我逮回來了。”

“真好......”

穆青小聲的嘀咕了一下。

有的人天生就是王侯將相,而有的人生來就只有貧賤。這個令人發嘔的世界,不知道雪花能不能蓋得住它臟掉了的一面,倘若真的可以,那就留下乾淨的那面吧!

“你說什麼?”

“噢,沒事,你接著說。”

“從小我就經常跟他玩貓抓老鼠的遊戲,每次都讓他逮着。”

“你就知足吧!我走了。”

他剛走出去幾十米遠,那個警擦又追了上來。

“上車吧!載你一程。”

穆青山上了車,警擦問他為什麼來自首,他跟他說了緣由。

他們聊了很多很多,穆青山對他也有所改觀,交了朋友。

穆青山發現原來他也不是一個廢柴警察,只是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像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不能有所作為一樣。

“我到了。”

“行,那我就下你回去了,有什麼事call我。”

“ojk。”

穆青山下車便很瀟洒的向著學校大門走去,背對着警察伸手擺了個“OK”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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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已褪,歲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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