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聖戰，與背後的秘密

帝國境外東部區域，提路芬之森，某處高山。

“就這裏吧，”教官背着那名女子，注視着眼前。

此時，視野能及處，儘是一片金紅色。

現在是一天時間裏最美的時刻，夕陽西沉那一縷光芒，盡顯無止境的留戀與溫柔。

教官看着即將消逝的太陽，頭盔下的眼眸中多了一分柔和：

“有人說過，太陽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它能照亮世間每一粒塵埃。”（注1）

對於教官這句話，莫瑟心中無數思緒交織，那是一抹難以言訴的情感。

教官之所以會選擇這裏當做女子永眠之地，有很多層意思。

希望她可以站在高處仰望一切，感受萬物，欣賞這個令她失望的世界感受僅有的溫暖。

也許嘗盡了苦澀，便不會抱有期望。

但總會有“人”無私慾的給予、治癒、照亮平凡人的一生。

落日餘暉，耐人尋味。

安葬完，兩人就在不遠處的平地支起了營地。

這時，莫瑟突然開口問道：

“老師，這個世界還有救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教官低頭生起火，平靜的給出答覆：“但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

“那些歌頌初代王創下的風光偉績就是最好的證明，只不過一個人的壽命終究有限，就算再強大也逃不過這個規則。”

莫瑟默默點頭，非常贊同這一點。

這兩天，他親眼目睹了生命的脆弱，哥布林也只是為了生存才做出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而人類也只是做出了抵抗。

這是物種之間的溝壑。

無法改變。

而初代王帶領那個年代的強者，以壓倒性的實力，抵禦住那些自稱“眾神代言人”的非凡者，開創如今人族繁榮昌盛的時代。

莫瑟想了許久，開口又問道：

“‘聖戰’到底是圍繞什麼東西展開的。”

對於這個問題，教官沉思了兩秒：

“其實‘聖戰’的目的是阻止其他種族奪取‘世界樹’的果實，從而展開的。”

沒等少年提問，他接着補充道：

“當年初代王之所以能以壓倒性實力獲勝，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藉助了‘世界之果’的力量。”

“當然藉助果實的力量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而代價就是保護往後每一次結出的‘世界之果’免入其他物種手中。”

教官“嘿嘿”一笑，對莫瑟說道：

“是不是覺得很離譜。”

“嗯，”莫瑟贊同地點了點頭。

教官稍微額首正色道：

“這只是其中一個代價而已，也可以不履行。”

“但據我所知，我們現在的三大修鍊體系就是在‘世界之果’的力量下誕生，這一點足以體現出‘世界之果’的孕育的力量極其強大，強大到令初代王都感到心悸，最終他辭世前敲定了一項規矩，那就是無論如何都需要保護果實，絕對不被其他種族奪取。”

“寧願毀掉也不能落入其他種族手中。”

說完，他拍了拍手：

“就講到這，後面的事情不是現在你能觸及的。”

“好，”聽完教官的話，莫瑟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沒有接着問下去。

知道的越多，思考的就會更多。

思考多了，活着也就更累。

這是父親說過的一段話，當時年幼不懂，現在想起卻有幾分獨特韻味。

咕嚕嚕。

此時，莫瑟的肚子叫了。

已經有些時間沒有吃東西，再不吃會餓暈吧。

“餓了？”聽到動靜，教官笑着說道：“餓了就去森林裏逛一逛，抓些野獸烤着吃。”

莫瑟點了點頭，起身拿上長劍，走向森林之中。

有了與哥布林交手的經驗，他也不在乎遇上什麼猛獸，就算打不過後面還有教官，有什麼好怕的。

陰森的樹林裏飄起一陣微涼的晚風，吹動周圍樹叢沙沙作響，踏在厚實的泥土地莫名有種安全感。

走在這裏，像是回到了內城區那片原始森林。

兩處都是原始森林，有相似之處在所難免。

“哎，好餓啊。”莫瑟摸了一下肚皮，長嘆了口氣。

遊盪在森林許久，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生物活動過的痕迹。

甚至一度讓他懷疑，是不是哥布林洞穴的事鬧太大了，導致連同周圍這一帶活動的生物連夜逃離的可能。

這裏距離哥布林洞穴不近不遠，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有辦法了，”思考了許久，莫瑟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一些肉食性野獸，對血腥味極其敏銳，如果放些血作為誘餌，也許可以引來一些。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隨身攜帶的武器，幾乎每一把都沾上了哥布林的血液，還沒有來得及清洗。

給自己來上一刀可能會引起傷口感染，不可取。

“去有水的地方看看吧，”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莫瑟只能先選擇找一處水源，清洗一下武器：“順便看看有沒有魚兒吧。”

就不信這麼大片原始森林連只魚都沒有吧。

如果連魚兒都沒有，那這算個啥原始森林，乾脆改名叫做鳥不拉屎之地。

啊，不...鳥不拉屎之森。

片刻后。

憑藉上次汲取的經驗，莫瑟很快就尋到了一處水源。

這是一處池塘，面積不大，水質較為清澈，好在裏面有幾隻魚兒，雖然數量不多，但足以確保這片原始之森最後的尊嚴。

清洗完武器，莫瑟只留了一柄從哥布林那拿來的匕首。

這把匕首做工潦草，頂多夠用，為什麼不清洗的原因，就是上面的毒。

遇上危險，這把匕首就是決勝的關鍵。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

畢竟現在缺食物，用這匕首殺死的吃不了。

做好一切準備，莫瑟在手上割了一刀。

伴隨傷口湧出的鮮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面。

需要的血液要不了很多，至少幾滴肯定不夠。

大約血液在地面暈開，散出淡淡的腥味，莫瑟便迅速摁住了傷口。

緊接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莫瑟平靜的看着這一幕，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莫瑟躲進了附近的樹叢。

時間悄悄流逝。

大概過去了十幾分鐘，周圍樹林終於也有了一些動靜。

可動靜沒有持續多久，卻又平息。

可見這處的野獸警惕性極高，不好對付。

下一秒，一聲沉悶的嘶吼從身後傳來。

莫瑟心中一凜，提起手中長劍，輕輕撥開樹叢望向身後。

目前可以斷定現在周圍處境，非常危險，有個大傢伙就在附近，無法確定具體位置。

潛在的危機不由得讓少年更加緊張，那是哥布林這種低級魔物無法帶來的壓迫感。

俗話說，一切恐懼，來源未知。

現在所面對的就是未知魔物，或者是野獸，也可能是魔獸。

此時，莫瑟篤定遇上了危險的生物，具體物種不詳，可以確認是獸類。

啪嗒。

忽然從上方樹冠掉下了一塊小石子。

來不及多做準備，莫瑟提起劍跳出了樹叢，迅速找了一處空地，落位迅速擺好招架的姿勢。

只聽一聲細小的聲響迅速逼近。

莫瑟提起劍提前做出格擋，輕鬆抵擋飛來的石子。

石子的攻擊目標是頭部，由此可見吸引來的生物，並不普通，可能還很危險。

確認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莫瑟抬頭望去。

只見，幾隻靈長類動物，手中揣着一堆石子，正注視着少年，眼中充滿了敵意。

“猴子嗎？”低聲嘟囔了一句，莫瑟轉身就跑，沒有一絲猶豫。

原始之森的地貌本就不利於他發揮，加上想從這些傢伙手裏討好處，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下一秒，他才跑出幾步就意識到情況不對。

最先聽到的聲音明明是一聲嘶吼，靈長類動物根本發不出這種聲音。

那這聲音的主人會是誰？

跑了一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心中的答案忽然明了。

不是因為他想像到了對手是誰，而是自己誤打誤撞遇上了對手！

黑暗中一道龐大的身影從樹林掠過，竄出樹叢直接撲了上來。

來不及反應，莫瑟下意識一個翻滾躲開，耳邊同時炸響一絲雷鳴。

等穩住身形后才看清對手是誰。

龐大的身軀，四肢健碩雄壯，暗紫色毛髮，鬃毛同樣也是如此，結合外貌特徵，以及所到之處殘留的電弧，再根據自己閱讀的書籍，立刻確認了這就是一隻獅子，屬於魔獸一類。

具體什麼物種想不起來，反正不會是一隻普通獅子就對了。

“幸運女神好像從來沒有眷顧過我，”莫瑟撇了撇嘴：“也對，畢竟我不相信神。”

對於他這樣沒有虔誠信仰的人來說，神根本沒有理由給予幫助吧。

說實話，第一次面對魔獸是有些緊張。

這壓迫感明顯比哥布林強上不知多少。

莫瑟咽了咽口水，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導致。

反正今天不是成為魔獸的晚飯，就是魔獸成為自己的夜宵！

他擺正姿勢，劍尖直指魔獸頭顱：

“來吧！”

“吼！”

魔獸頓時大吼一聲，不知是為了回應少年，還是被劍指頭部而讓它感到憤怒。

下一刻，它身影消失在了原地，殘留下焦黑的印記。

莫瑟心中一凜，緊握手中的長劍。

夜宵...啊不，魔獸的速度極快，已經超出了眼睛能捕捉的範疇。

這無疑是極其危險。

如臨大敵，讓他更加精神，且謹慎。

長吐一口氣息。

很快，不到三次呼吸。

一道黑色身影帶着微弱電弧摩擦空氣的聲響，其帶着電弧的前肢已經撲來。

聽到了聲響，來不及多思考做出應對，莫瑟瞥了一眼斜上方。

他提起劍，扭身迅速抬起，用盡全身力氣使勁一盪。

滋~

長劍抵上前肢，電弧直逼少年全身，引的裸露的肌膚都有些刺痛。

這一劍硬生生將魔獸頂至半空，沒有猶豫，莫瑟接上一劍，直至對方腹部。

腹部是大多是魔獸脆弱的部位，這裏不像是有着粗糙皮膚的表皮，可以抵禦銳利的刀具。

只聽耳邊傳來“滋啦”一聲，莫瑟感覺到了一絲威脅，停下攻擊，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一道落雷穩穩落在跟前，距離只相差分毫。

如果少年沒有及時做出應對，被落雷劈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能夠引動‘瑪娜’的魔獸？”莫瑟心中一片赫然。

魔獸就是能使用空氣中的“瑪娜”的生物。

而眼前這隻周身圍繞的電弧就是最好的證明，但能引動“瑪娜”產生落雷，說明這不會是低級魔獸。

沒等少年停下，又一道落雷劈下，逼得他連連後退。

一時間兩者之間隔出來安全距離，魔獸安然落地，可它沒有停下的意思。

落地瞬間，它順勢四肢發力，身體如同炮彈般極射而出，纏繞電弧的前肢，再度襲來。

刺啦一聲，魔獸的前肢猛然從少年身前掃過，距離相隔分毫，但卻沒有碰到。

莫瑟對距離的把控極其精確，但他依舊沒有採取進攻，而是丟出一柄匕首作為佯攻的同時，接着向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那一道落雷落空，跟前的土地一抹焦黑。

“就是現在！”莫瑟頓了一下身體，一步向前，鼓起所有力氣，一劍斬出。

魔獸剛拍走匕首，卻見少年手中的長劍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這一下失去了主動的機會，它來不及反應，任由這一劍嵌入了頭顱大半。

“好硬！”莫瑟心中默念了一聲，順勢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他沒有打算給魔獸臨死反撲的機會，利用身體扭動的慣性，又是抽出一柄匕首，朝着右眼刺去。

噗呲！

匕首刺入右眼，帶着大量鮮血噴涌，魔獸掙扎了一下，朝前方用盡全力撲出。

“哼”少年冷哼一聲，鬆開匕首翻身拉開距離。

魔獸如今只剩下一口氣，並且失去視野，對距離的把控不精準。

最終被少年輕鬆躲開，幾個踉蹌后，斷氣倒下。

停在原地許久，見魔獸沒了動靜，莫瑟才鬆開緊握着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

鬆了口氣，他瞳孔閃過喜悅的光芒：

“贏了。”

是的，這一場搏殺，贏了。

第一次獵殺魔獸，憑藉這段時間的經驗積累，不算太輕鬆的擊敗了對手。

正當莫瑟琢磨着如何拖走今晚食物的時候，忽然周圍樹叢發出“沙沙”聲響，不一會數十隻靈長類生物出現在視野中。

瞅一眼外貌，正是當時遇上的生物。

此時，它們正打量着少年，判斷是否能將獵物奪走。

也就在此時，樹叢中傳出一道鐵靴踏碎泥土地上的石子，發出的聲響。

莫瑟頓了一下，扭頭看向聲音傳來處。

只見，昏暗的樹林中，一名全副武裝的身影，邁着緩慢的步伐走來。

“老師，”莫瑟看清楚來者，心中閃過一絲欣喜。

這下心中緊繃的弦，頓時鬆懈了下來。

此刻，就算是靈長類生物打算硬搶的話，也只不過是多加一餐的小事情。

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甚至還能當之後的存糧。

想到這裏，莫瑟激動地搓了搓手：

“老師，加餐嗎？”

“不用，”來到少年身旁，教官平靜的回應道：“這一隻夠我們吃到離開。”

說完，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安心把靈力吸收掉，周圍不用擔心。”

莫瑟愣了一下，扭頭瞥了一眼死去的魔獸，直到那縹緲的靈力從死去的肉體脫離，凝實成可視之物。

這一回，他終於知道教官前來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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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奶奶曾經說過，汝乃行天之道，總司一切之人，致敬《假面騎士Kabuto》。

容我燃燒中二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