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給機會
姜老太太看着半路殺出來的馬大娘，氣的嘴都歪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個兩個的，都替着這個喪門星說話！
“你的意思是我說瞎話了？”
姜老太太聽着身後村裡人的議論，皺着眉頭反問了一句。
顧南秋眼神坦坦蕩蕩，聽到老太太反問，很直接的給了答案：“你就是在說瞎話！”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直擊心門。
族長看到祠堂鬧成這樣，臉越來越黑，最後猛地敲了敲桌子，大聲呵斥道：“從今天開始，顧娘子另起爐灶，分家！”
姜老太太聽到族長都這麼說了，滿肚子的怒氣只能吸進肚子裏！
起伏不定的胸口，不難看出，老太太快氣瘋了。
顧南秋蹩腳的行禮，感謝族長的公正！
“多謝族長，糧食的事情還望您做個見證！”
族長雖然頭髮花白，雙眸也有些渾濁，但是不難看出，這個老人公正，友善！
“自然，現在秋收剛結束，我記得姜家扣除賦稅，能有八百斤吧？”
一旁的理正點了一下頭，差不多是這個數額。
“能有八斤多。”
顧南秋腦子裏飛速算了起來，姜家有四畝地，這次秋收一共是一千二百斤，賦稅之後，就只剩八百了。
想到整整四畝地，才出了一千二百斤米糧，賦稅後又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她暗暗發誓，絕對不要在古代種地，太虧了！
隨後又報出一個數字：“今年我那一份還沒分，一共一百二十斤！”
陪着姜老太太來的只有李彩萍，現在老太太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她眼看着家裏要吃虧，當下就拒絕了：“不行不行，你好吃懶做的，要這麼多米糧，我們還要不要活了？”
顧南秋笑了，那麼多人都可以給她作證，原主可是早出晚歸的種田啊！
現在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說她好吃懶做！
她掃了一眼，組長那邊已經把族譜改了，再也沒了顧慮。
隨後往前走了兩步，直勾勾的看着李彩萍：“你莫不是當鄉里鄉親的都是瞎子，都是聾子不成？”
“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在這裏顛倒是非黑白，真是把大家當傻子騙！”
圍觀的人一陣騷動，還真是。
不管是姜老太太還是李彩萍，兩個人說話繞來繞去的，說到底不就是不願意出這個米糧么？
再說了，顧南秋只是人品不行，幹活這事兒，從來沒跑過。
“你要是不願意給，就直接說。”
老太太努了努嘴，最後憤恨不平的粗聲喊道：“我就是不願意給，你能把我怎麼樣？”
顧南秋笑了，笑容諷刺，語氣卻出奇的平靜：“那我就只能去衙門說理了。”
話音剛落，姜老爹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不管是族長還是理正，臉色都很難看。
他過來的時候也依稀聽到外面的人在議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把姜老太太推了出去。
冷聲罵道：“都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拎不清。”
隨後又陪着笑臉看着族長：“家醜，家事，讓族長煩憂了。”
族長冷眼看着眼前的姜老爹，誰不知道這個人是村裡出了名的圓滑，能屈能伸，今天不把顧南秋這個事情解決了，往後麻煩更多。
馬大娘看到姜老爹來了，淡淡的提醒道：“都已經分家了，可不是什麼家事了。”
姜老爹的瞳孔縮了縮，隨後又一臉疑惑的看着祠堂外面的老太婆。
確定馬大娘說的是實情后，有些難以置信。
往日裏蠢笨如豬，只知道欺負那三個沒人要的孩子的顧氏，居然能一手促成分家？
顧南秋適當的出聲：“分家單過，也不存在誰吃的多了，誰吃的少了，公平。”
“剛剛我還跟娘討論這次秋收分糧的事情，現在一家之主來了，想來更好辦了。”
話里話外，都是姜老太太在那邊越俎代庖。
姜老爹額頭被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濕，眼下的場面是進退兩難。
如果他不給這個米糧，怕是能被這些義憤填膺的人用唾沫水跟噴死。
但是給的話，他已經把顧南秋那一份米糧賣掉了……
總不能拿自己家的人的米糧，補貼吧？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顧南秋又開口了：“爹，我一個大人吃糠咽菜的無所謂，三個孩子還小，原本就瘦骨嶙峋的，前些天村頭的王婆子還說，今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寒流，沒吃的可是要死人的。”
顧南秋就差沒有破口大罵姜家要逼死她了。
理正臉色並不好看，他是村官，這裏裡外外的，分糧，賦稅，他都要忙活。
自然希望村裡和和睦睦的，要每次都鬧出這種事情，他哪裏還有威嚴？
“姜老爹，剛剛顧娘子也說了，實在不行，老夫就只能帶着她去報官了。”
姜老爹臉色一僵，趕緊搖頭。
可不能去報官，他的幾個孫子都在書塾裏面讀書呢。
“分……”
顧南秋見姜老爹鬆口了，趕緊說道：“正好這會大傢伙都空着，我一個女人也搬不動那麼多糧，就麻煩大家了。”
當然，她的目的並沒有這麼簡單。
不過，鑒於姜家一家都是難纏的貨色，她自然是一步一步來，拿到多少，是多少。
鄉里鄉親樂意幫這麼多，多數是好奇姜家那青磚大瓦房。
姜老爹話還沒說話，就看到顧南秋帶着理正一行人往他家裏去。
拍了拍大腿，趕緊追上去：“大家放心，既然說了要給，自然會給的，就不勞煩大家了。”
顧南秋看到狐狸尾巴終於是漏出來了，笑眯眯的問道：“爹，您歲數也大了，我哪裏忍心您忙前忙后搬東西。”
馬大娘見縫插針，幫着開口：“是啊，鄉里鄉親的都熱情着呢，大家走！”
說完揮了揮手，拉着顧南秋往姜家擠。
顧南秋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感謝道：“多謝您。”
馬大娘搖了搖頭，她很開心，很欣慰。
之前她也給顧南秋出過主意，想讓她生活更好一點，但是都被拒絕了。
現在顧南秋幡然醒悟，她自然是替她開心的。
“客氣什麼，你日子好了，我才是真的開心。”
顧南秋跟馬大娘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鄉里鄉親的手腳很快，姜老太太看到人都衝進自己家的時候，已經昏過去了，躺在床上嗚嗚呼呼的，說不出話來。
李彩萍看着這群幫忙搬糧食的人，跟強盜一樣。
紅着眼眶，大聲罵道：“干你們什麼事情，你們上趕着給這個娼婦搬東西。”
顧南秋冷笑一聲，這會也不在祠堂了，不用裝溫順。
指着李彩萍，沒好氣的罵道：“大家不過是路見不平，要不是你們姜家良心喪盡，大家也不會一味地向著我！”
李彩萍咽了口口水，眼前的女人雙眸冷冽，不帶一絲溫度。
語氣淡淡的，彷彿是對從前收到的不公無所謂了，又像是地獄裏的殺神……
她後退半步，磕磕絆絆的說道：“你，你要做什麼……”
顧南秋直接站在李彩萍的面前：“做什麼？你以為分家就結束了嗎？”
李彩萍不敢跟顧南秋對視，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幾步。
看着自己公爹來了，趕緊說道：“顧南秋說要我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