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煙氣瀰漫
“做完筆錄，就可以回去了。”
調查局的長官給每個人做了排查，並未發現可疑的人，合理猜測那人已經離開了。
“把衣服披上吧。”
停了那場電后，整個會場的暖氣供應也停滯運行，顧影被凍得鼻頭髮紅，愣是一聲也不吭。
她沒有去接，只想儘快將自己的衣服換回來，好把這禮服送給二號。
沈雲琛也沒管她同沒同意，直接脫下西服外套，裹在她身上，低聲道：“走吧。”
2號早在外面等她半天，借過禮服后眉開眼笑，指指自己的臉頰道：“看在我這麼仗義的份上，要不要給我個親親。”
顧影翻了個白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拿去拍賣不過才能賺一百來萬美元吧，這可遠遠抵不上給你的話值錢。”
2號閉上眼，打了個響指，嘴角微微揚起，“我好像都看到大把的鈔票了。”
“不過是件舊衣服而已。”顧影擺擺手，轉身離開。
“你不懂……哎，走這麼快做什麼，我都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2號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漸漸變小。
“見不到了。”顧影喃喃道。
“上車吧。”沈雲琛陰晴不定，此時臉上有掛着一片陰霾，煙霧從指尖漸漸蔓延、消散。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顧影將車門直接閉上，並未上車。
“沈太太這是想夜不歸宿？”他並沒有將煙掐滅，而是緩緩地吸了一口，吐出煙圈來。
顧影緊攥着自己的衣角，先前穿着裙子接觸不到，傷口已經凝固，現在褲子的摩擦下，又有裂開的跡象。
“我……我想去海邊看看。”她第一次被救起，就是在海邊，當時的她以為自己沒可能活下去。
她的目標很狡猾，一直躲在岩石后，卻暴露出衣角給她，次次都射擊落空。
不知為何，她的同伴那日詭秘的消失。她孤軍作戰，近距離搏鬥，被劃上了十幾個刀口，其中一刀離她的心臟僅一寸之距。
“初冬半夜十一點，你的借口是不是太蹩腳了！”
沈雲琛果然不信她，或許他早都忘了，一個女孩冰冷的心就在那時被他慢慢捂熱。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愛信不信。”顧影有點委屈，但要她低頭屬實做不到。
他話鋒一轉，悠然道；“我帶你去，上車。”
“真的？”這個點打車，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今天來的地方並不在市內。
顧影拉開車門，她很少坐在沈雲琛的副駕駛座，一個原因是他不常開車，另一個原因則是他很少帶自己出去。
“安全帶系好。”
“哦。”
顧影在這時總顯得十分笨拙，手不跟着腦子走，半天也沒扣好。
沈雲琛左手環過她的腰，一襲熱氣撲面而來，其中參雜着淡淡地煙草味，氣息噴洒過她的臉頰、脖間，撓的她心中發癢。
“我……自己來吧。”她雙頰微紅，窘迫中想整理下耳後的碎發，指尖卻不經意的滑過對方的下顎。
顧影猛地收手，從臉頰一路紅到耳垂處。
沈雲琛雙眸中透出溫情，低啞的嗓音縈繞在她的耳畔，“沈太太，你是在勾引我嗎？”
他深吸了口煙，覆上顧影的雙唇，煙氣從兩人的唇齒間逸出，向著無盡的黑夜飄散，一絲一縷地消逝。
氣息從唇間一路蔓延，流過她的喉間，直達肺腑。
“咳咳……”顧影被嗆到，不禁將對方推開，“你無恥！”
“你不滿意，那我……”沈雲琛將那煙吸了口，直接掐滅，火星在暗夜中轉瞬即逝。
又是一次，她覺得自己里裡外外都充斥着對方的氣息。他彷彿要將自己碾碎揉進骨中，永遠都留下烙印。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雪花順着敞開的車窗飄了進來，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在氤氳的熱意中瞬間融化。
……
初冬，萬物都失了生氣，海面凝固成冰。
“這裏很冷，你確定還要下車？”沈雲琛將車開到海邊，靠近冰面的地方都是沙子和岩石，開不過來，只能停車。
“嗯。”顧影將衣服裹好，毫不猶豫地下了車。
夏日的海風是涼爽帶有愜意的，但此時卻只剩下了冰冷刺骨，那風吹的很是猛烈，像是要將所有靠近它的人阻擋在外頭。
“你還記得這兒嗎？”她知道自己的輕重，並沒有抱太大的幻想。
“嗯。”沈雲琛竟也從車上下來，眉頭皺起，“你不冷嗎？”
顧影自顧自地說道：“你救過我，就在那塊岩石後面，還記得嗎？當時我被歹徒所傷，就剩一口氣，你奇迹般地出現了。”
“嗯，好像是這樣。”
他的態度冷淡，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失落感騙不了自己。
“你當時為什麼要救我？”
顧影想起剛才的溫情，自己不過就是個替代品罷了，當時他定是將自己當成了那個人。
“隨手之勞。”他說得雲淡風輕。
“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和你故去的女友一模一樣？”她又被嫉妒沖昏了頭，本來想好的體面是做不到。
沈雲琛瞥了眼她，右手插在口袋中，“今天我事事都依你，你怎麼還是這樣無理取鬧！”
“既然你心裏全是她，那我究竟算什麼人！”海風刮在臉上，生疼。
“你只需要做好我的沈夫人。別忘了，你還欠我98萬美元，在還清前休想離開。”
沈雲琛自以為堵住了她的全部退路，就會讓她永遠留下，大錯特錯。
2號的那句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顧影一直以為炸藥是在一月後才裝好的，現在想來，謀划已久。
但組織為什麼就一定要置沈雲琛於死地，她想不明白，大動干戈從不是組織的作風。
“你又在想什麼？”沈雲琛見她半天不說話，冷聲問道。
“我在想，你明天會在哪裏，身邊的是什麼人……”顧影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對方聰明，她不想被察覺到。
沈雲琛以為她又是在鬧脾氣，回道：“明天我要去見個客戶。”
“地點呢？”顧影迫不及待地問道，好像自己此舉有點冒失。
“你問這個幹什麼？”他走過來將顧影肩頭的雪拍掉，“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