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花木扶疏
姜海松回到家裏，女兒已經吃完飯，在屋裏寫作業，一看到爸爸回來了，小姝“咚”的起身，咚咚咚跑過來，問他：“爸爸怎麼才回來。”姜海松拍拍小姝的腦袋，笑中認真地說：“要是爸爸不多點上班，拿什麼給你買零食？”
在院裏澆花的宋語嵐邊擦手進屋邊說：“好像只需要買零食一樣，小姝，別管爸爸，趕緊把作業寫完了。”姜海松也催促小姝去寫作業，又對妻子說：“媳婦大人說得對，今天你辛苦了。”宋語嵐微笑着白了他一眼。小院子裏洋溢着溫馨。
春假結束，姜海風結束了實習，離開前她用剛拿到手的實習費請一起值班的小年輕們喝奶茶，大家下班後到樓下的奶茶店一字排開坐着，每人握着一杯奶茶聊開了。一個同事問她有沒有打算來社裏工作。姜海風心裏一樂，這個問題在她的意料之中：在夏都這樣的大城市，人情自然沒有N線小城市濃厚，工作上的事，工作完了就走人，沒什麼目的的話，臨走了還和同事這樣活絡說不過去！但她，就是沒什麼目的，純屬給自己的實習生涯做個結。姜海風想着說出來人也不定相信，就笑着打算糊弄一下，還沒等她開口，旁邊的女同事拽着她的肩膀問：“姜海風啊，女孩子家，工作差不多行了，主要是嫁個好人家啊。你結婚沒？”
姜海風認真地看着她，說：“沒結婚，有對象了。”前半句是實話，後半句可能是為了掩飾單身的尷尬，也可能是因為想着方寧，不想把找對象的話題繼續下去。年三十那天和方寧聯繫后，他倆再沒有聯繫，他畢竟沒把我放在心上，想到這裏，姜海風嘆了一口氣。
從寧城回到夏都，方寧給姜海風發了信息，但一直沒有等到她的回復，又找不到理由非要聯繫她，打開手機，看到她那句新年快樂，他只能笑笑。夏都的春天很宜人，沒有夏天那麼大的風，有些涼但不寒冷，樹枝上一天天地抽出嫩芽，花池裏一日日地冒着花蕊，陽光溫和，偶有的春雨入土即沒，這樣的好春光拽着人到戶外，但像方寧這些高學歷在校生還是把大把的時間花在了書桌前，周末，班級破天荒地組織春遊，作為學生會成員地方寧有些猶豫但必然地報名參加了，儘管不是強制參加，但部門負責人班委就那麼幾個人，不去，人情上過不去啊。班裏十多個同學浩浩蕩蕩地去爬山，方寧從集合時就留意到，裏面沒有姜海風。他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小風，你沒來爬山嗎？發完把手機放到了口袋裏，又拿出來握在手上。
立即就收到了姜海風的回復：沒有，爬什麼山？
他還沒回復，一會又收到消息：哦，原來有春遊。你去了嗎？
方寧咧着嘴笑了笑，又在手機上打字道：陰天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他等着回復，冷不丁被旁邊的同學湊過來嚇到：“方寧，走了，這是和家屬聊得樂了吧。”方寧笑笑又低頭看看手機：好的，陰天聯繫。
這時，把手機剛關靜音的姜海風在夏都圖書館安靜地碼字，想到陰天要見到方寧，有些走神，她說服自己平復心情，仰了仰頭做個頭部伸展，又端端正正地坐在電腦前繼續打字。周天傍晚，她拿着手包提前到了和方寧約好的地點，看看時間還早，先到附近的步行街逛了逛，回來時，方寧已經坐在靠街邊的位置上跟她打招呼。
“你今天做什麼了？怎麼沒背包？”一坐下來，方寧就問。
姜海風樂了：“是不是我們學新聞的都要隨時背個包啊？”方寧笑了笑，好好地打量了她一下，說：“你憔悴了。”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包放在桌上，拿過一份菜單說：“所以要好好補補，你也看看菜單點個自己喜歡的。”
方寧並沒有動桌上的另一份菜單，還是眨巴着那雙長長睫毛的眼睛望着她，很體貼地說：“這家的清蒸魚不錯，我記得你喜歡吃魚，你看是否要點一份？”聽到這話，姜海風眼角閃過一絲溫柔，但抬頭看他時，又是一副淘氣的表情：“好啊，那再點一個獅子頭吧，不能光顧我啊。”方寧看到了她剛才的那點小表情，很開心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獅子頭？”
“獅子頭不是夏都人的最愛嗎？”她頓了頓，“而且，你說過。”
不一會兒，兩人就邊吃邊聊，聊到實習，方寧突然說：“你在夏都這麼久，應該很適應，留下工作挺好的。”聽到這話，姜海風有些想入非非，她看着方寧，希望他繼續說下去，如她所願，方寧說：“在夏都，還有我，和一些朋友。”姜海風失望地收回目光，沒說什麼。方寧也有些失望，氣氛變得有點尷尬。兩人默默地吃了幾口飯後，姜海風放下筷子說：“以後要是我在外地，你出個差啊，旅遊啊，外面也有朋友罩着啊。”
“好吧，你挺堅持的。”方寧夾起一塊魚肉，“不過真的希望你留下來，萬一你在這裏遇到真命天子了呢？”
對面的女生臉紅了，方寧偷偷看了她一眼，慢慢地吃魚。
只見她拿起勺子，盛了半碗湯，好像很八卦地對方寧說：“是啊，你知道嗎？我昨天在夏都圖書館看到一個男的，又高又帥，還很知性……”
“我也是啊。”方寧打斷了她的話。
姜海風不依不饒又帶着花痴餘味地繼續說：“好喜歡他那一類的，不知是哪裏人。好帥啊。”
方寧瞟了她一眼，看着盤子裏的魚骨架，心虛地說：“那你怎麼就不喜歡我這類的？”
喝湯的姜海風嗆了一口，立馬咳了起來，眼淚直在眼眶打轉，方寧趕緊到對面拍拍她的背，她一邊擺擺手一邊說：“我說過了啊，我喜歡你的。”聽到這個回答，方寧心涼了半截，看她的樣子，又覺得很無奈。
吃完飯，姜海風拿着手包，說：“AA吧。”方寧沒看她，只是說：“我來。”兩人走出餐館，街上已經燈火輝煌，方寧問：“陪我走走？”她答應了，兩人在沿江大道走了幾步，她轉身對身後的方寧說：“你請我吃飯，我請你喝咖啡。”方寧見她倒着走面對着他，怕她摔了，趕緊拉着她的胳膊，不滿地說：“我們倆有必要這樣清楚么？”
“親兄弟，陰算賬啊，方寧，我也不想賴着你。”
方寧放開她的胳膊，瞪了她一眼說：“誰跟你是兄弟了？我樂意讓你賴不行？”
姜海風轉過身擺擺手說：“你當我是旺財啊？狗糧很貴的。”說完停下來拿出手機拍江邊的景色。“方寧，你看，很美啊。”她很開心地指着江水映襯着岸邊的闌珊燈景。這副模樣讓方寧想起了看星星的那個夜晚，他湊上前，往前傾挨着她的臉看她的手機：“諾記的？很久沒見了。”男人和女人的關注點就是不同，姜海風轉過頭回應，沒想到碰到他的臉頰，頓時心臟強烈地收縮了，臉直發燙，她退後一步，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說：“對不起。”方寧直起身子看着她。姜海風伸手把手機logo展現給他，說：“是啊，現在微科收購了諾記的品牌，開發了這款自家系統的手機。”方寧點點頭，目光投向手機，看到她的手腕在路燈下泛着柔光。他往前半步漫不經心地問：“用着感覺怎麼樣？”
“很好用啊，速度可以，關鍵是簡潔。”姜海風感覺兩人距離太近了，有些不舒服，趕緊低着頭回答。
不知是拿手機還是怎麼的，方寧把手伸向她的右手。這時，姜海風抬起頭說：“它的定位系統不錯，你出國后在國外可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