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海東
當“咔咔”地鎖簧響過之後，門被阿鬼反鎖上，整個天台成了一個敞開而又封閉的空間。
那女子一把推開阿鬼滿是酒氣的身子，用手整理胸前皺皺的衣襟，兩隻飽滿的胸膛挺出誘人的曲線，臉上表情厭惡地說道：“海東，我告訴你，下次要是再敢占本小姐便宜的話，我就閹了你！”說完一甩栗色波浪長發，露出艷麗無比的面容，居然是小s。
海東，也就是阿鬼，意興蕭索地坐在地上，兩隻眼窩泛着黑灰色，下頜已經生出蓬亂的胡茬，較比前些天拳賽之時臉頰已經削瘦很多，右頰上那顆圓形傷疤被顯得更加凸出。
小s把長發挽在腦後，向海東走過來。腳下鞋跟敲擊地面，“嗒嗒”直響，她走到海東身邊，看了看他那副頹廢的樣子，也坐在地上，拿出一塊絨布仔細地擦拭着那兩個鞋跟。
看來她又把從阿丑手裏買來的鞋跟重新裝上了，一萬塊贖回的鞋跟，也難怪小s如此精細。雖然只給了阿丑三千塊，但是小s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從來就沒有打算賴賬。只是第二天準備給錢的時候，突然有了任務，所以才拖到了今天還沒還上剩下的七千塊。
“喂！別老是那副爹死娘嫁人的樣子，好不好？”小s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海東仍舊低頭不語，臉上滿是落寞的神情。從剛才小s找上他時，就是這副樣子，沒跟小s說上半句話，只是把肩膀壓在小s身上，晃晃悠悠地裝作喝醉了酒，給別人的感覺就是要帶這個小姐上天台發泄一下。
小s用腳尖踢了海東一下，“你又不是沒完成任務，幹什麼總是像被人俘虜了一樣？有點精神行嗎？”。
海東舔舔手上殘留的酒滴，自嘲地笑了一下，咧開的嘴角使他愁容更重。
“啊——”小s有點抓狂的大叫，“你這樣不是折磨你自己，你是在折磨我！你知道不知道？幸好今天帶人來看你，不然的話，搞不好我就會去自殺的！”
這間夜總會是城西最高的建築物，要是想看到天台上的情況，只有飛到半空中鳥瞰。海東聽到小s說帶人來了，眼睛半睜半闔地朝四下望去，整個天台空蕩蕩的，四下里靜悄悄的一片，只有從下面閃爍出來的霓虹光影，一道道五彩斑斕地射向天空。
“嗯？……組裏來人了么？來看我的笑話，是嗎？”。
從遠處通風口巨大的陰影下轉過一個人影，腰桿挺拔得像一支長槍，腳步鏗鏘有力地走過來，“海東，從我們加入國安七組的那一刻起，個人的榮辱就不存在了，我們肩上就只有國家和人民的安全，社會的穩定……”
“組長……”海東猛然睜大眼睛，吃驚地看着對面並不高大的身形，眼眶裏慢慢地蒙上一層水霧，“我……”
鐵手來到海東身前，一臉嚴肅，五指併攏斜指在太陽穴邊，無比莊重地向海東敬了個軍禮。海東像觸電般從地上彈起身子，直直挺立身軀，一掃面容上的憔悴，兩眼直視鐵手，也敬了個軍禮。
鐵手放下手臂，一把將海東擁在懷中，用力地捶打他厚厚的脊背，“挺起胸膛，這才像我們七組的人！”
“組長，我……”海東眼角微微濕潤，顫聲道：“我沒有完成好任務，請上級處分我。”
鐵手鬆開海東，用那隻合金手臂輕輕砸在他的胸口上，認真地說道：“不！你已經很好地完成了給你的任務，在你的努力下，我們現在能確定老杜與境外人員並沒有什麼關聯，可以開展下一步的行動了。”
雖然只是被鐵手輕輕地觸碰，但是他那條合金手臂的重量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海東臉上還是抽搐幾下。他急切地說道：“我……老杜也有些倒台了，現在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不肯出現。被……西堯打敗之後，我可能沒有機會接近趙康利了，無法順利地進行下一步計劃。”
“老杜倒台是必然的，雖然他垮掉的速度有點出乎我們意料之外。”鐵手說道，“因為有西堯和周易這兩個程咬金的出現，完全打亂了我們原定計劃。”
“組長，是我的無能才讓行動受阻……”海東標槍般挺立身子，站在鐵手面前，似乎在等待着鐵手的責罰。
小s將水蛇一樣的腰身附在海東的背上，一臉妖嬈地笑道：“你無能？輸給西堯一次難道就是世界末日了？那我和組長是不是都要割腕自殺了？”
“自殺？”海東驚異地問道，“怎麼你們……”
鐵手摸摸自己的合金手臂，嘿然一笑道：“沒錯，聽說你吃了虧之後，小s憤憤不平地吵着要去找西堯算賬，我怕她那火爆脾氣再惹出事端來，所以就帶着小q一起去了。”
海東看了小s一樣，眼神里充滿了感激。他沒想到小s會為自己出頭，原以為這個七組的小公主也不過是個花瓶罷了。整日裏把心思都花在如何打扮自己上，居然還有一顆任俠的心腸。
“少自作多情，我就是想看看那個西堯到底有多大的神通，能把你塞到台板底下去！”小s避過海東火熱的眼神，嘴上惡毒地說道。
“沒想到，這回我們七組全栽在西堯手裏了，連我都沒能倖免……”鐵手無奈地說道。
“組長……連你也被……西堯……”海東張大了嘴，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又轉過臉看着小s。
小s嘟起紅唇，“要不是姐姐不讓我帶槍，我早就一槍打碎他那隻可惡的鬼爪子。”想想西堯那奇異的手臂，黑色的長指甲，小s不由得又恨得咬牙切齒。
“好了，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已經向西堯攤牌了，估計以後他是不會再和我們有衝突了。相反，西堯也許會成為我們的一支強援。”鐵手爽朗地笑着，和西堯切磋之後，自己終於能突破一直橫亘在身上的瓶頸。那種跨入新境界的奇妙感覺，讓鐵手十分暢快。“海東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西堯不知道你的身份，當時情況之下擊敗你是他唯一的選擇。而且，我也被他揍得很慘。不過，相比我的收穫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小s看着鐵手臉上飛揚的神采，癟癟嘴道：“不就是被那個臭瞎子打了一頓么？怎麼還像是吃了仙丹一樣，最近吃飯的時候都能看見你偷笑。”
鐵手哈哈大笑道：“是啊，很少能有我這樣被打之後，還能如此高興的。不管怎麼說，和西堯一戰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經歷。”
海東點點頭，像是解開心結一般微笑着說道：“是啊，我長得就是一副鬼樣子，他不打才奇怪呢！我還得感謝他沒有下重手，不然的話我現在還要在醫院裏躺着呢。其實，輸給西堯並不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趙康利面前那樣狼狽不堪，恐怕是進身無門，很難得到趙康利的青睞了。”
鐵手拍拍海東的肩膀，“想通了就好。趙康利那邊先放一放，他的康利街本來就是鐵板一塊，十分難滲透。不過劍有雙鋒，你這次輸給西堯未見不是一件好事。”
海東一愣，小s氣道：“輸給那個臭瞎子怎麼會是好事？你也被他打傻了吧！”
“以西堯的身手在遼東市，甚至是江北諸省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敗在他的手下並不算丟人。我相信趙康利的眼光，阿鬼的名字一定會被他記住的。”鐵手解釋道。
海東目光閃爍，道：“那有沒有可能把西堯吸收到我們組裏……”
小s叫道：“沒可能！我還要收拾那個臭瞎子呢！”
鐵手搖搖頭，“西堯雖然是個好人，但是卻不是個戰士。對於他這樣的修道之人來說，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不過，我和周易在拳賽之後倒是有幾次接觸，詢問過他的意向，周易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菩薩刀……”海東腦海里浮現出那柄銀質小刀，“周易也的確是個人才，若是能發展過來的話，我們七組也算是人才濟濟了。”
“周易和西堯，這兩個人會使遼東市的形勢更加的混亂，只要他們的腳不踩過界，對我們就非常有利。而相對趙康利來說，就是一個頭痛的麻煩了。”鐵手說道。
“好啦，有一個夏風到處惹禍生事還不夠我們頭痛啊？偏偏招惹這樣的愣頭青，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小s不滿地說道，眼角唇邊帶着薄嗔，更加艷麗無儔。
鐵手笑着撓撓頭皮，“夏風那小子……”忽然腰間一陣響動，鐵手按下腰帶上造型獨特電話上的綠色按鍵，掛在耳後的耳機中傳來一陣細微的話語，鐵手臉上漸漸凝重起來，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
結束通話之後，鐵手朝海東說道：“你還需要繼續潛伏下去，直到下一個任務通知你。剛才小q給過來情報，說是發現兩個可疑的人在向城北女子會所運動，由於速度太快，沒有辦法看清楚倒底是什麼人，所以我和小s要去看看倒底是不是境外那批人。”
海東點點頭，“好，我就待在這裏，反正一天醉生夢死的，倒也自在。”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態，實在是不適合去接新的任務，阿鬼的身份的確是最好的掩護，讓他能儘快地重拾自信，恢復到以前的海東。
鐵手堅定地看着海東，說道：“海東，我們相信你，過幾天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一定會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海東的！”
小s吹了個口哨，流氓般地朝海東豎起一根中指，“別讓我再鄙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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