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啟程
明磊已經醒了一會兒,閉着眼睛琢磨着湯若望和耶穌會,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對甲申前後的記憶,才不情願地起來。
明磊收拾停當就去見湯若望,湯若望愁眉苦臉地瞅着神情氣爽的周明磊,指指自己通紅的眼睛:
“我一宿沒有休息,希望長纓能讓我高興起來。”
明磊知道被稱呼長纓,看來八字有了一撇,就笑道:
“坐下,聽聽我的計劃。”
待二人坐定,就接着講到:
“八旗鐵騎天下無敵,多爾袞雄才大略,縱觀華夏幾千年的各位帝王,絕對能排在前十。但人是會驕傲的,一自滿就會無所顧忌。韃子是野蠻的放牧文明,他們血腥、愚昧、狹隘和自卑,他們一直以來就想叫天下的漢人剃髮改衣冠,等到江南傳璽而定后,我估計多爾袞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
本來無論哪一個民族建立中央政權都不應該強行改變其他民族的風俗習慣,這是一個起碼的立國原則,多爾袞的祖輩在叛明以前,世世代代是我們的臣屬,以接受朝廷的封號、敕書為榮,我們漢人從來沒強迫女真人蓄髮戴網巾,遵從漢制。
現在,他們的做法將引起大規模的武裝鬥爭,到時江南一定會復叛。你們耶穌會的教眾凡有血性的也必然參與其中,韃子會把貴會視為反叛,結果不言自明。廣東有福建、江西之隔,水道縱橫,不利騎兵縱橫,地方還算富足,只要我能贏得三五年的時間,必可成就大業。”
“果如長纓之言,與我們何利?”
“我保證宗教信仰自由,傳教佈道自由,保護耶穌會在華的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中國有句老話:明人不做暗事。長纓,我們粗粗調查了一下,你好像不是出自官宦世家,連秀才也不是,也不象很有錢。你怎麼讓我們相信你有能力成為廣東之主。”
明磊很自信的一笑:
“我的學識、見識沒有說服力嗎?”
明磊瞅着和藹的大鬍子老頭,見他還是一言不發,暗罵著:老狐狸!嘴上卻說:
“上面我給你描述了未來,只是想告訴你,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只要與我合作,未來得到的會比現在擁有的更多。我也知道,對於你們我是憑空冒出來的,你們不信任我,合作的幾率很小。這樣,我們把它分解成若干部分,每一步都互有付出和回報,每一步我們都信守承諾,這樣我們就會加深信任,把合作進行到底。”
明磊見湯若望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心裏那個氣,說得口若懸河,人家就是一言不發,但誰教自己有求於人呢?沉沉氣又接着白話兒:
“先送我到揚州,安排我進入一戶富商家裏,地位不能太低。這戶人家必須與馬士英有關係。你們江南的組織叫仁會吧?”
見湯若望只是點頭,還是不說話,明磊也沒了脾氣,接著說:
“叫仁會全力配合我。你為徐光啟做的洗禮,想盡一切辦法讓南京徐光啟的外甥,你的教友陳於階當我的部下,我自會風風光光的進軍廣東。等我到了廣東,再進行下一步合作好了。”
“那為什麼不直接去南京?”
“揚州有我的孔明,我非請他出山不可。”
見明磊不說下去,湯若望也不追問。
湯若望心裏對這個人充滿了驚奇,他敏銳地感到自己所結識的中國人包括崇禎也沒有這個人一半的智慧,大智若愚,想着,老傢伙也不禁笑了。看到湯若望半晌終於笑了,明磊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誰成想老傢伙卻說了這樣一番話:
“年青人說話就是太快了,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們答應你的要求,可閣下就是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裝蒜,大尾巴狼!明磊心裏罵了不下一百遍,可表面上卻也只能一笑而過。
湯若望陪同周明磊來到正堂,裏面不下五十個外國人。湯若望一一介紹給明磊,他們大多在欽天監工作。
“讚美天主吧!”
湯若望跪在祭壇中央,聲音熱情而虔誠,
“無論自然律則多麼鐵定不變,全知全能的我主總能根據自己的意志安排自然律則的效果,以便向人類,尤其是向君王們默示訓誡。因此,眾人應該奉祀天主,尤其是你,我的朋友。”
想拉我入教,做夢!我是布爾什維克,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能信你這個?明磊決心下點兒猛葯
“耶穌預料了人普遍罪孽和需要,發起於造反,和造成"憔悴"靈魂,排成縱列前進從內;和離開人在債務對上帝為未付的義務。他叫因此所有對悔悟,對外型和使上帝的生活方式的變動,用饒恕的敦促的每日禱告,他自己提供了饒恕,和被稱讚的謙遜的penitence作為唯一的可接受的依據接近上帝。在耶穌的開放性和友誼往罪人,上帝愛戀的歡迎發現了完善的表示。沒什麼是需要的贏取上帝的厚待。它熱切地等人的回歸。這一不可缺少初階是變化在人上從造反對純稚信任和自願服從。那顯示,那裏隨後而來生活根據上帝的規則,被描述作為赴宴,婚姻,酒,發現珍寶,喜悅,和平,所有sonship自由和特權在神的家庭心頭在父親的世界。”
這段話是明磊看了《大話西遊》以後,從宗教網站上抄的,也不知什麼意思,總之夠無俚頭,反正沒人聽得懂,只要明磊被別人問得沒詞兒了,就背出來,總能嚇得別人啞口無言。看來,放到1644年,一樣有效。明磊看着目瞪口呆的湯若望,趁熱打鐵道:
“別和我談天主,我不比你知道得少多少。我自有主張。”
接下來的日子,明磊特意用鵝毛筆和耶穌會簽訂了協議,從湯若望手裏很是騙吃騙喝了一番。明磊清楚的知道湯若望有什麼存貨:
湯若望在歷局期間,又同中國學者合作翻譯了德國礦冶學家阿格里科拉(GeorgiusAgricola)於1550年撰寫的論述16世紀歐洲開採、冶金技術的巨著“礦冶全書”(DereMetallicaLibriXII),中譯本定名為“坤輿格致”。還編纂了‘遠鏡說’,是根據1616年德國法蘭克福出版社出版的賽都利的著作編譯而成的。這本書對伽利略望遠鏡的製作原理、功能、結構、使用方法都做了詳盡的說明,通篇條理清楚、淺顯易懂,圖文並茂。所以專家學者認為,這是中國出版的最早的一部介紹西方光學理論和望遠鏡技術的啟蒙著作。由焦勗整理成《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單論火器。徐光啟與利馬竇合譯《幾何原理》,有《兵機要略》、《火攻要略》。孫元化“除協助徐氏刪定《句股義》(即幾何原理)外,還撰有《經武全編》和《西法神機》等兵學書,以及《西學雜着》、《幾何用法》、《幾何體論》、《泰西筭要》等數學書。在其所著的《西法神機》中,包含了許多應用數學的計算實例,第一次用中文提出了統規的概**與使用方法,(統規,即測量火炮仰角用的儀器)提出了火炮用藥包的製作方法。同時期徐光啟,李之藻等人從西文中引入了“矩度”(測量敵人距離用)的使用方法。這些知識的應用給明軍的火器操作水平帶來革命性的提高。換句話說,在此之前,明軍的火器發射,基本上靠的是目測和經驗。
明磊是能劃了兒多少是多少。可書籍太多了,明磊只能向湯若望要人了。明磊要求能寫能畫,一人能打躺下八個壯漢,還要忠心耿耿的。湯若望的腦袋搖得象波浪鼓,但明磊不死心,一天說一百六十遍,三天下來,湯若望臉都綠了,見明磊就跑。於是周明磊大大方方地住進湯若望的卧室,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
第六天,湯若望髒兮兮地來見明磊,告訴他:
“終於找來一個,愛要不要。現在,馬上、永遠離開這間屋子!”
這是一個十七八的小夥子,典型的河南人,小窄眼,鼻翼很薄,如刀削一般,嘴唇也很薄;光滑細膩的一張小尖臉白白的,光光的下巴,沒有一點長過鬍子的痕迹,不到一米七的個子,很瘦弱但顯得很精幹。
可明磊總覺得不對勁兒,打了個招呼,就去找湯若望。湯若望在僻靜的地界兒小聲告訴明磊:
“我的教友,周皇后宮裏的小太監,原本就要提“花袖子”了,周德山,小德子。你現在是周奎的私生子或者子侄,隨你,有氣節,決心奔赴國難,與周家決裂,要去南京,小德子是你身份的見證人和奴才。”
“我為人一貫忠厚老實,這騙人的把戲可做不來?”
不管明磊怎麼嚴正聲明,湯若望理也不里,
“給你們主僕二人訂了大後天去杭州的海船,有空多與小德子聊聊周家的事。”
扔下這句話,扭頭就走了。
明磊蔫頭耷拉腦的去找小德子,被人家牽着鼻子走的滋味就是不好受。明磊和小德子一聊,才知道這小子曾作為秉筆太監被培養了三年,最後被別人走了門路刷了下來,在周皇後房中辦膳已經三年了,在龐大的太監群體裏也算是中層領導幹部,很是吃得開,這些日子落腳在周奎的府上,伺候着長平公主。
明磊也不問為什麼跑來跟了自己,問也問不出實話,日久見人心吧,只細問了些周奎和他兒子周繹的情況。明磊覺得湯若望簡直是個混蛋,周家半年以後向清廷交出了16歲的太子朱慈朗,名聲掃地,明朝的遺老們不恨死我。
不過,再怎麼著也成了崇禎的小舅子,正經進入皇親國戚的行列。不過怎麼可能呢?自己裝大明朝的人還吃力呢,裝皇后的親戚,想什麼呢!但自己就是要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對,見誰,都打死了也不說!死不承認自己和周家有任何瓜葛,卻帶着前周皇后的太監滿世轉悠。然後見人就拿糖,對小德子的身份極力掩飾,越神秘越朦朧,就越有人相信這是真的。結合看過的大騙子的案卷和口供,自己過硬的心理素質,在落後的明朝,一定能騙行天下。
明磊說歸說,但總是放不下心,畢竟小德子將成天跟着自己啊。於是,厚着臉皮找湯若望秉燭夜談。
原來有明一代,太監人數之多,創了歷史紀錄。高峰時是十萬人,直到明亡,留在宮中的太監仍有七萬之眾。然而,如此龐大的數目,仍然滿足不了無路可走者的求職需要。明朝中葉,一次宮中大規模招收太監,初定名額是一千五百人,結果有兩萬多人蜂湧來報名,不少人面試前都做了凈身手術。面對如此洶湧的求職潮,政府只好一再擴大名額,從一千五百人擴大到三千人,再從三千人擴大到四千五百人,可是到最後,還是不免有一萬多人落選。社會上對這些落選者有一個專門的稱呼:“無名白”,也就是凈過了身卻沒門子進宮的人。
現在流落在京城的無名白仍然有一萬多人。這一萬多人,應該就是一萬部情節相似的悲劇,映照了“君正臣良,天綱地維”的大明社會的真實一面。這些人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條是在京城各寺院附設的浴池裏專門為太監們擦澡,地位僅強於乞丐,收入十分可憐,餬口而已。然而這個工作只能容納幾千人。剩下的大多數“無名白”只有參加死乞強奪的丐閹團伙,“其稍弱者則群聚乞錢,其強者輒勒馬銜索犒”。看着這些女聲女氣的漢子賴在自己馬前,死乞活要,誰都噁心,只好捏着鼻子給兩個錢打發了事。因此,乞丐倒成了大部分人的專業。再剩下的人,只好去當小偷或者加入黑社會,成為社會治安的不穩定因素。
明磊能理解把一個原本註定要貧困一生的孩子送進宮中,以此換來一家人的溫飽甚至發達,對這一家人甚至對這個孩子來說不啻於一樁合算的生意。原來當太監並不是一份有前途的職業,成功的幾率不比自己造反大多少。
看來自己被小德子唬住了,這小子只是七萬名下崗太監中的一名,在周奎家有什麼前途,難怪被湯若望騙來!可一想到自己的表現,明磊氣就不打一處來。想想小德子的身板,明磊的膽氣更足了,跑回去發現小德子睡得正香,一把把他薅起來,劈頭就打。小德子挨了打,滿腹的委屈,
“爺,您老為什麼打我啊?”
“打你需要理由嗎?”
小德子一愣,搖搖頭。明磊進一步確定,
“需要嗎?”
小德子搖搖頭,無限委屈地坐在地上,明磊志得意滿地轉身洗洗睡了。
臨行前,周明磊口述,小德子執筆,給湯若望留了一頁紙,換了一百兩官銀。
“曾奉前朝故皇帝令修曆法,著有曆書多軼,付工鐫版,尚未完竣,而版片已堆積累累;並堂中供像禮器、傳教所用經典、修歷應用書籍並測量天象各種儀器,件數甚伙。若一併遷於外城,不但三日限內不能悉數搬盡,且必難免損壞,修正既非容易,購買又非可隨時寄來。”因而懇請“仍居原寓,照舊虔修。”
告訴湯若望,留着清兵入主北京,逼他們遷居外城時,上疏攝政王多爾袞用,必成。
明磊二人坐着騾車趕到了天津衛。眼前的天津城是一座土城,城牆是一道簡陋的土圍子,周垣九里十三步,高三丈五尺,廣二丈五尺,四面開門,上建城樓,東西長,南北短,形狀算盤,被百姓稱為“算盤城”。準確的說,這只是一個屯兵的衛所,有記載稱:我朝成祖文皇帝,入靖內難,聖駕嘗由此渡滄州,因賜名曰天津,築城鑿池,而三衛立焉。
明磊沒有在天津多停留,就直奔直沽港,被車夫送上大海船,安頓停當,明磊的心才放下。
本來一路上,明磊二人和車夫有一嗒無一嗒的閑聊心情不錯,可一進直沽港,竟有幾十艘海船,成千的人群湧向船隻,國民黨去台灣也不見這陣式啊!至於嗎?可看到這一水兒的官宦人家,急急如喪家之犬,慌慌如落網之魚的模樣,明磊的心情竟也被感染了。
明磊上的船有三層,九桅,很是威武。明磊住的是普通單間,但船老大一眼就認出小德子是個太監。明代的人普遍身材不高,明磊一米八的個頭,一百五六十斤的噸位,也算的上魁梧了。一身普通秀才的素色綢衫,一大箱子的書,一時也猜不透明磊的身份。但船老大還是囑咐二層的夥計格外上着心。
小夥計見明磊看着海港發獃,忙湊趣過來搭訕。明磊這才知道,這一票難求,尤其這艘座駕竟是鄭和寶船體例打造的官船,交由商家運營,屬尖底福船型海船,長三十七丈,闊一十五丈,長寬比約為2.466,體形肥寬,是這隻船隊中最大、最快的。這些船分三隻船隊,經小夥計指點,果然有三種不同的船旗。
一夜之中,還有人家陸陸續續的上船,木船隔音本來就差,吵得明磊天亮才眯眯糊糊地睡著了。等明磊一覺睡到自然醒,以近中午時分,來到甲板上,大陸早已看不到了,海水還是淺藍色,明磊知道還沒有離開渤海灣。海風充斥着腥味,海天一色,海鷗明顯比二十一世紀多,船隻在水中晃來晃去,顛簸得利害,小德子看來是頭一次出海,已經開始暈船。明磊告訴他,出了渤海,等海水變成深藍色,比現在要顛出十倍時,小德子的臉都綠了。
明磊在船艙照顧小德子,不是看書就是練字,飯菜也是叫進來吃,只是偶爾出去透透氣。船老大卻覺得明磊深居簡出的,越發恭敬起來。
明磊到明朝已經一個多月了,老實說,明磊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真是懷**過去那種有書真富貴,無事小神仙的好時光。突然覺得,拿着這百兩紋銀去買點地做地主算了,可一想到《紅樓夢》裏的甄士隱被岳父算計得傾家蕩產,自己舉目無親的,多半,不!一定沒有好下場!沒有一個做良民肯定會得好兒的制度,媽的,制度害死人啊!
小德子躺在床上既難受又無聊,看着明磊一會兒發獃,一會兒咬牙切齒地發狠,現在竟坐到床前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大聲宣誓道:
“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將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先為自己後為他人…”
小德子沒等明磊說完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鬆了口氣,不是自己做夢,是這小子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小德子覺得快讓明磊給逼瘋了。每天白天,都要教明磊識字練字,關鍵是識字時這位主子爺是天才,一點就通;練字時主子就變成白痴,要是在宮裏老公公的窩心腳早就踹上了。最可怕是,爺總是說瘋話。前個兒晚上,吃飯誤了點,就拉着夥計抱怨,
“現在還是很不習慣。這些人太沒有明確的時間觀**了。機械鐘錶十五世紀就發明出來了,但現在我幾乎沒見過鐘錶。你們把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但時辰的概**十分模糊,僅指一天的十二分之一,且從一個時辰到另外一個時辰之間沒有明確的標線。憑什麼說我誤了點。”
唬得船老大一個勁的給他賠不是,但瘋子的名聲全船人都知道了,小德子覺得很沒了面子。昨個兒更是跑進來,大罵衣服沒有口袋,不方便就算了,但好容易瞅見幾個MM,寬鬆的腰身剪裁掩蓋了身體所有的一切曲線,就能看見一張施了白粉的臉,真是相見不如不見。當時小德子也就以為明磊是個無賴。
可今個兒一早,人家苦主的管家就把他找去,
“你們周爺是真瘋還是裝瘋?昨個兒我家夫人和小姐看看海,別人頂多遠處偷看,可周爺竟闖過來打招呼,盯着看了個夠,最可氣的是臨了還嘆氣搖頭說不如不見,害得我家二小姐要投海。不是看他高大威猛的,我們早揍他了。看你還是個明白人,去說說,讓你們爺給我家老爺賠罪去。”
小德子的臉臊得通紅,可和明磊一說,明磊卻笑彎了腰。小德子逼明磊言了一天的禮,告訴他晚上去認錯用得着。可明磊卻和小德子進行了一場中華禮儀的大辯論,說小德子把禮節變成生活中的繁文縟節,接着變成人際間的一場社交災難。
小德子聽得目瞪口呆,沒法子,誰叫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呢,只好親自過去磕頭謝罪。憑着亮自己是周皇後身邊辦膳的執掌太監的身份,總算把事情平了。要不是小德子說明磊時清醒時糊塗的,看來人家都有心把二小姐嫁過來。明磊在小德子眼裏一點威嚴都沒有了,他拍着明磊的肩說:
“好好跟着我,多大的事也給你平了。”
明磊很是佩服孔老二起來:小人真是難養也,親則不遜,遠則生怨。看來伺候他暈船以來對這小兔崽子太好了,於是明磊馬上改過,灼灼實實地揍了小德子一頓。第二天又揍了一頓,因為小德子的指證,所有人都認為明磊是個瘋子。但明磊卻知道,這是他在明朝最快樂的時光之一。許多年以後,小德子也同意了這個說法,那也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之一。
農曆甲申年的五月二十四,宜出行,周明磊棄船登岸,進入了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