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片廢墟

兩人不約而同看着雷蟒焦黑的屍體，再相視看着對方，剛才的聲響是錯覺嘛？眼前這片焦黑的地上，根本不存在其他東西，寧澤指了指屍體，道：“是屍體發出的聲音嘛？被雷劈死，難道妖獸還魂了？去看看還是？”算命老道也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看着巨大的蟒屍，一時間也搞不清情況。

“啪啦——”聲音再次傳來，兩人鬼祟的走到雷蟒面前，噴香的肉味讓人不由咽下口水，這可是精華大補。妖獸本是修鍊之體，吸收日月精華，加上渡雷劫去蕪存菁，大補的好東西。寧澤已經打定主意這是他的了。兩人尋找到聲響之處，焦黑的皮殼脫落了下來，內里似乎有東西要掙扎出來。

難道是雷蟒的子嗣，寧澤心想的一陣火熱，拿刀割開皮肉。一條雪白的蛇蠕動的鑽了出來。寧澤頓時眼光發亮，難道我就是傳說的主角，妖獸渡劫，撿到子嗣撫養長大。一臉豬哥像朝着小蛇道：“快過來，小傢伙！”算命一臉無語的看着寧澤，直接給了寧澤一個爆栗，無奈道：“你想什麼呢，把你口水擦擦，看清楚了，這時剛才那條雷蟒，不，是雷蛟。”

寧澤收起了幻想，仔細觀察眼前的小蛇，頭上有角，渾身通透白亮，猶如一絲絲電光在上面遊離，蛇信子翻吐之間，隱有雷電閃過。雷蛟一臉人性化的白眼，看傻子一般看着寧澤，直接角上發出雷光，劈的寧澤頭髮豎起。

算命老道在旁邊幸災樂禍，雷蛟看着感覺挺欠揍，再次劈出雷光，老道也遭殃了。兩人緩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終於意識到小雷蛟不好惹。

寧澤膽子大，口吐一口大黑煙，道：“雷蛟，好歹剛才我算是救了你的命，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救命恩人呢？有沒有什麼天材地寶之類，給點我，讓我安撫一下。”

算命老道服氣寧澤的腦迴路，才把你電了，竟然還有膽子要好處，人家妖獸沒一口吃了算好了。雷蛟聽懂了寧澤的話，歪着蛇腦袋，像是思索了一番，隨即鑽進屍體裏。龐大的雷蟒屍體迅速縮小，龐大的黑殼化成飛灰，雷蛟在不斷吸入雷蟒的血肉精華，難以想像那巨大的靈肉風波全部塞入手指大的雷蛟。寧澤一臉的心痛，這原本是他的啊，現在都沒了。幸好雷蛟也不是完全沒良心，吸收完后，還留下一塊肉，蛟尾指了指肉塊，再指了指寧澤。

寧澤吃驚問道：“這是給我的？”雷蛟點了點頭，算命老道眼看着寧澤得到好處，眼一下紅了，剛開口詢問雷蛟。一道雷光直接把老道劈得僵直倒地。

見到老道如此下場，寧澤也不敢再要好處了，覺得見好就收，道:“雷蛟兄，那我們就此別過，以後有緣再相逢。”說完，帶上肉拖着老道就走。這時，雷蛟如電光般竄到寧澤手腕上，首尾相交化作一個腕環，一動不動。

寧澤被這搞蒙了，這是什麼鬼，喊了幾聲沒反應，只能先行回去了。

經過詢問算命老道，算是猜測到一種可能：雷蛟渡劫過後，身上還沒來得及適應，加上吸收大量的血肉精華，直接沉睡蛻變。至於為什麼要在寧澤身上休眠蛻變，只能解釋是寧澤救過它的命。

回歸到隱藏之地，聽從算命老道的話，切下很小一小塊雷蟒肉煮食。韓二傷勢直接好了，其他人渾身燥熱充滿活力。在寧澤出去時，黑騎兵留下的蛟馬被韓顯他們抓獲。現在韓二傷勢也好了，眾人都迫切想回村子看看。

十三人帶着蛟馬往回趕。在第一次遇上黑騎兵的地方，四周一片狼藉，血跡依舊存在，韓顯的情緒激動起來，瘋狂的四處尋找，最終在斷樹后找到了屍體。韓顯跪在地上，抱着屍體低頭大喊：“爹，不是叫你不要死嗎？爹！”韓顯爹渾身都是傷口，胸口都被打凹陷下去。這個背蒼村的首領，在最後決定用死去為孩子們擋住敵人。韓顯淚水不停的滑落，痛苦和懊悔揮斥在心中。其餘眾人找到另外兩具屍體，帶上后再次趕往村子。

沉重的心情充斥在眾人心中，當看到村子時，少男少女的心情再也壓抑不住。廢墟般的村子，堆成一堆的焦屍。寧澤雙目通紅，不停的扒開屍體，越扒越心冷，雙手扒的鮮血淋漓，渾然不覺痛，仰天大喊。也許天感憐背蒼村遭遇，細細雨水緩緩降下。寧澤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了，總共二百三十五具屍體。這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每個村民都勝似他的親人。依稀記得小時候被眾多村民照顧，那些關心照顧自己的大娘，刀子嘴豆腐心的胖嬸，慈祥和藹的村老，每天吹吹牛懼內的大叔，跟在後面喊哥哥的屁孩……一切都沒了，全慘死在那群黑騎兵手下。

燒的早已焦黑的屍體，寧澤感受到他們死前的不甘，為什麼會橫遭此禍。胖墩找到了他娘的屍體，沒有大喊也沒有大哭，跪在地上直直地看着，平日憨厚的樣子變的猙獰。扣了三個響頭，提着刀準備徑直離開村子。寧澤大喊阻止道：“胖墩，你站住，拿着刀去送死嘛，相信胖嬸即使死去了，也不會想你去送死吧！”王胖墩停下了腳步，咣當一聲，刀丟在地上，這個憨厚的孩子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把頭深深地磕在地里。痛哭道“寧哥，我娘進山前還在告訴我，要我一定聽你的話，我們娘倆的命都是你給的，要是遇到危險，用命也要幫你擋住，為什麼我沒先走，娘先走了！我恨啊！”

柳綠兒抱着爺爺奶奶的屍體，哭的成個淚人，嘴裏不停訴說著什麼，雙手同樣血肉模糊，不知道扒了多久才找出來的。打小沒了爹娘，還沒來得及照顧自己爺爺奶奶，他們卻又先走一步。平日柔弱內心堅強的柳綠兒，血手撫摸着屍體的臉頰，哭的聲嘶力竭，直至哭暈了過去。

這群還未行成人之禮的孩子，突遭如此巨變，一切賴以親近的東西都被摧毀。面對這一切時，他們或瘋狂，或痛苦，悲傷和仇恨深深的壓在他們心中。算命老道遠遠的靜觀這群孩子，不久又轉向看着天，眼神透過一種迷茫。

雨水不停的奚落，十二人埋葬好所有屍體，二百三十五條性命至此背負在他們心頭。十二人跪在墳前，叩三個響頭。之後寧澤直接站起走到算命老道面前，道：“我知道你能幫我們，你說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雷蟒肉給你，你教我們修鍊，至於什麼牽扯，我們命都快要沒了還怕牽扯。”

說完，寧澤就準備跪下央求算命老道，被老道扶住了。其餘十一人也明白，全部走過來跪在了算命老道面前。老道閉着雙眼，思索頗久，艱難說道：“你們知道跟着我要面對什麼嘛？寧澤想讓你們有實力活着報仇，但這可能是另一條絕路。”

寧澤抹開臉上的雨水，大聲吼道：“我不管面對什麼恐怖的存在，但起碼能面對，現在我們連知道敵人的資格都沒有，毫無希望的活着，跟路邊臭蟲有什麼區別。”寧澤有些歇斯底里，他不明白背蒼村為何要遭到如此對待，現在他無比渴望擁有力量去復仇。

算命老道嘆了氣，無奈道：“都起來吧，背蒼村的遭遇與我們的存在牽扯有關。今日答應你們不知是對是錯，我無法保證。同時我也確實沒辦法教你們，雷蟒肉我收下了，你們跟着我，我帶你們去找適合你們的師父，希望你們不要後悔這條路。”

寧澤十二人眼中泛起了期待。他們收拾屍體的時候查看了痕迹，屠滅背蒼村的人遠遠不止三個黑騎兵，更何況根據老道描述，這些都是小羅羅而已。

算命老道繼續補充問道：“你知道雷蟒肉多珍貴嘛？你拿去交換，完全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值得嘛？”

寧澤眺望整個山村，再看着不遠處的墳包，最後環顧周圍的夥伴，答道：“我只想讓大家有個希望，我不想讓大家活在痛苦中一輩子。也許我們很弱，但我們能變強，把這些肆意屠殺的儈子手給殺了精光，讓他們體會弱者的滋味！”

話音剛落，天雷炸響，算命老道心有感應的看着天上。

夏禹城城主府，城主寫了封信放在信隼上，在雨中放飛，直至消失在眼中。隨後把管家叫了進來，吩咐道：“去查看下那個村子，看看黑騎兵在那做了什麼，注意別留下手腳，我不想再看到這些傢伙來找我麻煩。”在窗口處，夏禹城城主眺望着天空。

遠處一條官道，黑騎兵首領正帶着手下策馬遠去，天上雷光乍現，他回頭一看停下了蛟馬，詢問道：“三人還沒跟來嘛？真是廢物，看來他們已經出事了，你們八個再去一趟，務必不能失敗，復命之前最好能看見你們。”冰冷的聲音凍結了雨滴，隨即八個黑騎兵脫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