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買對的，只買貴的
周老師傅作勢就要打電話，年輕人急忙按住了他的手，用一種討好的語氣說：“五萬，不能再低了！”
王老闆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早就看出了，這小子身上的人蔘來路不明，找上門來，就是為了銷贓的。
略施小計，再一轉手，這人蔘就可以賺十五萬，這麼好的生意，哪裏去找？王老闆得意地拿出一支煙，旁邊的小張急忙替他點上。深吸一口，飄飄然的，王老闆甚至開始有點佩服起自己來了。
年輕人走出批發城，李渝就站在一個電話亭里等他。年輕人左右看看，偷偷將手裏的布袋打開，露出了裏頭花花綠綠的鈔票。
李渝暗鬆了一口氣，笑着說：“海子，辛苦你了。”海子嘻嘻一笑，說：“兄弟嘛，你跟我客氣啥！”
李渝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拿出了一沓鈔票塞了過去。海子臉色一沉，說：“李渝，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你們家剛出事，還急着用錢呢，你要真當我是兄弟，就不要來這一套。”
李渝呵呵一笑，不容置疑地說：“拿着！這齣戲，才演了一半呢！明天還有好戲看，這錢，肯定是夠用的！”
海子又推辭了幾下，這才無奈地收下了。
第二天，李渝又來到了批發城。批發城裏，正在搞一個大型的活動。大森藥材連鎖店在批發城位置最好的地方搭起了一個展台，展台上，放着一排包裝精美的野山參。
展台上拉起了橫額，寫着：“大森連鎖葯業現場品參大會，假一賠十。”
為了活躍氣氛，主辦方開展了有獎問答活動，還請了幾個歌手登台獻唱。氣氛很熱烈，但圍觀的人雖多，真正上展台去看貨的人卻並不多。
王東笑眯眯地站在後台。雖然看貨的人不多，但他的這些貨，標的價錢全都超過十萬，純粹是給真正識貨的人準備的。那些看熱鬧的小市民，純粹是為了賺個人氣，王東也不巴望能從他們身上賺到錢。
更何況，要登台看貨的人，都必須交五千塊錢的押金，這就將那些閑的沒事的路人甲路人乙排除在外了，省了許多心思。
這時，一個戴着金絲眼鏡，一身斯文氣質的年輕人分開人群，到了展台的入口處。
看門的小趙陪起笑說：“先生，這展台是不能隨便進的……”那年輕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從口袋裏抽出一沓鈔票，甩在了小趙的手上。小趙立刻變了臉色，諂笑道：“先生裏面請！”
王東見這小夥子氣度中帶着一絲高傲冷峻，出手又是如此大方，不由得多留了個心眼。
李渝在玻璃櫃枱前一路看過去，赫然發現，昨天的那條大參，就放在正中央的位置。大參已經被精心包裝過，旁邊多了一本參茸檢驗中心的證書，上面還正兒八經地貼着個防偽標籤。
底下的標籤上，卻標上了三十萬的高價！
李渝心裏一聲冷笑，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在櫃枱上指了指，“這個，這個，還有裏邊那兩個，給我拿出來。”
小趙見他指的都是超過二十萬的名貴人蔘，不由得有些為難，下意識地望了後頭的王東一眼。王東於是向他一點頭，走到了李渝身旁。
他一邊從櫃枱中拿出人蔘，一邊和氣地笑着說：“這位小兄弟果然識貨，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李渝一臉的傲氣，愛理不理地說：“我給我家老頭子買禮物來了，反正不差錢，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王東嘿嘿一笑，不再多問，而是恭敬地請李渝到展台一側的貴賓座坐下。李渝翹起二郎腿，身子後仰靠在沙發上，一手插在褲袋裏，一副傲慢的樣子。
王東察言觀色，更加確信這小子是個養尊處優的紈絝了。他笑眯眯地打開第一個木盒，對李渝說：“這位公子，這根是超過三十年的長白野山參，有國家參茸產品質量監督檢驗中心專門認證的證書……”
李渝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別廢話，把最貴的給我看。”
王東一愣，笑得更開心了。“這位公子果然大氣！那麼，就先看看這一根吧，這是今天的品參大會裏最貴的人蔘，罕見的雙蘆頭，您看看這珍珠點，這……”
李渝又不耐煩地問：“多少錢？”
那人蔘原來的標價是五十萬，但王東一聽李渝那輕狂的口吻，立刻做出一副凝重的神色，說：“一口價，八十萬！”
“哼，這才差不多，要是讓我在老頭子面前丟了身份，我不饒你！”李渝的面色這才好看了一點。王老闆急忙賠笑，連聲說不敢。
李渝拿起那條標價八十萬的人蔘，認認真真地看起來。
一簇幾乎透明的金屬細絲，從五個手指之中伸出來，悄無聲息地沒在了人蔘中。他的另一隻放在褲帶里的手，卻是握住了一根小蘿蔔。
李渝看得很認真，很慢。王老闆雖然有些不耐煩，但卻不敢去催他。這些不懂裝懂的客人，王老闆見得多了。明明是連個屁也不懂，但又怕當了冤大頭，所以才會這般的裝模作樣，故弄玄虛。
這些有錢的白痴倒不是心疼錢，而是怕丟了面子。
足足看了好幾分鐘，李渝才輕咳一聲，放下了人蔘。“唔，人蔘不錯。諾，這個和那個，兩條，合在一起一百萬，我都要了。”他指着標價八十萬的人蔘，和昨天海子賣給王老闆的那根大參，輕描淡寫地說。
王老闆裝出肉疼的樣子，拿起那根大參說：“這位公子，這根人蔘，也得三十萬啊！您一句話就減了十萬，這是不是有點兒……”
李渝輕蔑地哼了一聲，說：“老闆，我看你也不是做小生意的，怎麼就這麼小氣呢？”
王老闆眉頭一揚，作出一副敬重的神色，笑道：“這位公子果然大氣，既然這樣，這十萬，就當我交了您這位朋友了！”
李渝嗯的一聲，順手拿起了那根三十萬的大參。但看了一會兒之後，他的神色突然陰沉下來。“老闆，這根人蔘，有點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