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死道詛咒

第五十五章 死道詛咒

一切要回到三天前,當曲煙妃出現在易寒的面前時,易寒便在思考脫身的計劃。

許下了三日之約,他有了短暫的喘息之機,冥想一夜,他找到了一個理論上的解決辦法。

——通過幻陣困住眾人,通過《萬劫寶相》和佛老箴言,讓禪劫佛砂覺醒,最終奪取禪劫佛砂。

這裏涉及到了一個特性,就是禪劫佛砂乃無主之物,自從佛老圓寂之後,它便沒有真正的主人,只是有着佛性而已。

唐蘊芳能夠操縱禪劫佛砂,靠的是那一串佛珠,而那串佛珠顯然不如易寒的萬劫寶相和佛老箴言。

所以,他才能搶到禪劫佛砂。

而大陣的作用,是掩人耳目。

他為自己塑造了一個“上古神靈”的人設,通過拯救童無敵而現身,通過萬江流等人,加深這個人設的可信度。

他操縱陣法的力量,苦苦支撐,最終收取佛砂,逃離現場,回到司主樓。

一切完美,無人察覺。

只是黑夜之淚的力量太恐怖了,雖然只是短暫的二十個呼吸,雖然用掉了大陣一大半的力量,都讓易寒深受重傷。

但一切可以圓謊——

他趁着大陣破滅的瞬間,一指而出,造成“神靈破陣”的假象,加深了神靈身份的可信度,同時還可以給自己的傷勢找到原因。

因大陣反噬而受傷。

所以即使現在易寒撐不住,也可以放心,他口中鮮血噴涌而出,打濕了黑衣,染紅了木桌,場面可謂觸目驚心。

唐蘊芳等人進屋,也是嚇了一大跳。

魏伯明當即變色,厲聲道:“楊武你在幹什麼!”

楊武被這一聲大吼驚醒,慌忙站了起來,往四周一看,有些懵。

而此刻,易寒也抓住時間“醒來”,發出一聲痛吟,趴在桌上狂吐鮮血。

魏伯明連忙把他扶起,靈氣一嘆,駭然道:“反噬極為嚴重,靈魂消耗過度,身體也損傷極大。”

唐蘊芳臉色慘白,卻還是連忙道:“快,師尊,幫他治傷。”

易寒的痛苦不是裝出來的,他看向眾人,道:“發生什麼事了?”

朱天照道:“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反正就是失敗了,禪劫佛砂沒了。”

他看向楊武,道:“讓你小子護法,你幹嘛睡著了!”

楊武神色極為尷尬,指了指安魂香,道:“應該是它,我頂不住它的催眠效果。”

易寒擺了擺手,道:“不怪他,安魂香本來就有安魂的作用,我的傷不來自於這個,而是來自於大陣被極端力量破壞。”

“是不是,黑夜之淚覺醒,打敗了禪劫佛砂?”

唐蘊芳慘然一笑,低聲道:“別想那麼多了,安心養傷吧。”

說到這裏,她眼眶又紅了,更咽道:“易寒,對不起...我們辜負了你的努力...”

易寒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坦白講,他還是有些心疼唐蘊芳的,畢竟自己這一次在幕後主導一切,把他們都當做了棋子,同時為了加深“神靈”身份的可信度,利用大陣之力,將她打傷。

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想着辜負了我...

易寒深深吸了口氣,道:“唐大人,你就別管我了,我看你傷得這麼嚴重,還是趕緊治療吧,別留下什麼不可治癒的暗傷。”

魏伯明也道:“是啊唐司主,易寒這邊就由我來照顧吧。”

唐蘊芳這才點了點頭,低聲道:“易寒...詳細情況,我明天再向你解釋。”

她咬着牙,攥緊了拳頭,道:“你放心,搶奪禪劫佛砂那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我在禪劫佛砂上留了一道詛咒,任何人觸及,都將死無全屍。”

易寒懵了。

他瞪大了眼看着唐蘊芳,喃喃道:“詛咒?什麼詛咒?”

唐蘊芳喘着粗氣道:“傳承一萬五年前的死道詛咒,任何觸碰禪劫佛砂的人,都會被嚴重污染,死氣會侵蝕他的靈魂與肉軀,即使是神靈也不例外。”

“不單單是他,他的親人朋友,只要和他親密接觸的人,都會被詛咒污染。”

“到時候,我會再想辦法,召喚回禪劫佛砂!”

說到最後,她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整個人都萎靡了,軟倒在地。

易寒連忙道:“快,快帶她去治傷。”

公孫寂一把扶起唐蘊芳,轉頭踢開另一扇門,強大的靈氣頓時從中傳出。

魏伯明道:“你們幾個守護四周,防止其他人渾水摸魚,我先為易寒治傷。”

“是!”

楊武等人對視一眼,退出了房間。

易寒盤坐在木桌上,魏伯明盤坐在他身後,源源不斷的靈氣灌注進他的體內,為他洗滌經脈,修復五臟六腑。

而易寒則是心中慌亂無比。

尼瑪的,為啥會有詛咒啊!老子事先完全不知情啊!

不行,必須要問清楚這件事,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想到這裏,他低聲道:“魏大人,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魏伯明笑道:“哪裏的話,都是自家人,別那麼見外。”

他心情極為高興,眯眼道:“易寒啊,沒想到你除了武道、丹道之外,還這麼精通陣法,以微薄之身,構架宗師規則陣法,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等此事結束之後,我會把你帶到魏家,讓我父親見你。到時候,他會稟告陛下,賜你官爵。”

易寒知道他的心思,於是裝作大喜,道:“那就多謝魏大人栽培了。”

魏伯明道:“客氣啥,咱們兄弟什麼不可以說。”

得嘞,現在成兄弟了。

易寒心頭冷笑,隨即問道:“對了魏大人,那個詛咒是什麼啊?若是死道,是否可以通過它來尋找古法石板呢?”

魏伯明想了想,才道:“這個詛咒傳承久遠,據說兩百年前,我太祖開國靈武,曾到武道先天山拜訪,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持,以渡過開國之初的危險期。”

“武道先天山欣然答應,公開站出來保護弱小的靈武國,打消了其他鄰國吞併我們的念頭,讓我靈武國一步一步強大,最終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武道先天山保護我們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讓我們靈武國用萬民宏願,幫他們洗滌一個詛咒。”

易寒疑惑道:“就是禪劫佛砂的詛咒嗎?”

魏伯明點了點頭,笑道:“不錯,當時太祖皇帝修建了一座佛塔,將詛咒封印在那裏,後來不知道以什麼代價,和宗什喀巴寺談判,得到了禪劫佛砂。”

“從那以後,禪劫佛砂便一直在佛塔之上,鎮壓詛咒。”

“兩百多年過去了,成效很大,詛咒的威力十不存一,幾乎要被抹去了。”

“即使如此,我們依舊不敢用手去觸碰佛砂,而是用的特製的小黑匣子。”

“任何用手觸碰的人,都會被污染。”

說到這裏,他眼中閃着恐懼,沉聲道:“你可不知道,據說被污染的人,會慢慢被死氣侵蝕,化為活死人,然後被一隻厲鬼找上門,將其拖進地獄。”

“這個過程極為痛苦,武道先天山曾經有一個殺伐之宗,就是這麼死的。”

他壓着聲音道:“不單單是他,還有許多弟子也死了,原因是沾了他的血。”

易寒乾笑了幾聲,笑得極為牽強。

尼瑪的,這種事誰他媽知道啊,也就魏伯明這些權貴二代才知道。

老子這次上了大當了啊。

易寒滿頭大汗,心中急躁無比。

他不知道這個詛咒會在什麼時候爆發,但想來不會太久,當時為了裝逼,手握佛砂,後果竟然這麼慘。

怪不得唐蘊芳一直不用儲物戒裝佛砂,而是用那個小盒子。

他強行冷靜,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只有先壓制傷勢。

一直到了天微微亮,易寒才終於道:“魏大人,我的傷恢復了很多了,多謝你了。”

魏伯明也是累得夠嗆,喘着粗氣道:“還未痊癒,要不我再幫你治療一會兒?”

易寒搖頭道:“不用了魏大人,已經很麻煩你了,大戰一夜,你也快去休息吧,我有丹藥可以治療。”

魏伯明巴不得呢,於是點頭道:“那你要多注意,我就先去休息了。”

易寒應了一聲,目送魏伯明遠去。

然後他跳下木桌,緩步朝對面房間走去。

剛到門口,門卻自動開了。

公孫寂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淡淡道:“進來吧,她在等你。”

易寒沒有廢話,大步走進去,繞過了屏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唐蘊芳。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乾裂,氣色虛弱無比,眼神都有些渾濁。

想想平時的她,霸氣從容,幹練強悍,此刻卻像生了大病的小女子一般,安靜無比。

易寒作為兇手,心中五味雜陳。

來到窗前,他看着唐蘊芳,低聲道:“唐大人,傷好些了嗎?”

唐蘊芳微微一笑,盡顯疲態,卻是緩緩道:“好多了,不用擔心,我只是遺憾。”

她看着易寒,道:“為了靈玄司和這場大戰,你付出了遠超自己能力的一切,我們卻沒有做好應盡的本分,害得你受了傷。”

易寒心有愧疚,道:“沒關係的唐大人,萬事萬物都有變數,總在起伏中不斷前進,一些挫折和意料之外的事,我們不能陷進去,要儘快走出來,面對嶄新的事物。”

唐蘊芳沉默了很久,才輕輕笑道:“我一把年紀,卻還沒有你看得開,真是令人慚愧。”

易寒笑道:“什麼一把年紀,唐大人貌美如花,傾國傾城,比二十歲的小姑娘可好看多了。”

“貧嘴。”

唐蘊芳瞪了他一眼,嘴角卻掩蓋不住笑意。

她閉上了眼睛,呢喃道:“我出生官門,為唐家獨女,從小便受到苛刻的教育。父親高風亮節,我亦繼承其志,不靠任何關係,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本以為,能做出一番成績,卻慘白至此,當真汗顏。”

易寒道:“唐大人,你這麼年輕,便是一州司主,已經是成就斐然了。”

唐蘊芳苦笑道:“我父親在三十二歲之時,已經執掌吏部了。”

易寒笑道:“更多的磨礪,或許是證明着,你的終點並不在你父親那裏,而在更高的位置。”

唐蘊芳笑了笑,道:“你倒會安慰人,只是我也不知道我的目標是什麼,要做到哪一步。”

易寒道:“那這個我給不了答案,理想,只有自己知道。”

唐蘊芳聞言,不禁看向他,道:“那你的理想是什麼呢?你身在青州,卻能從小苦讀各類書籍,年僅十九便精通各道,本事可不小。”

“你的理想,會不會很大?”

易寒愣住了。

他看着唐蘊芳認真的眼神,不忍騙她,於是輕聲道:“我的理想,不在青州。”

唐蘊芳點頭道:“很好,你天縱之資,本就不該局限於青州,而是全國。”

易寒道:“也不在靈武國。”

唐蘊芳笑容凝固。

她試探着,小心翼翼說道:“在某個王朝?”

易寒道:“不在某個王朝,也不在南蠻域,更不在某個神國帝庭。”

唐蘊芳不禁道:“那在哪裏?”

兩個人目光對視,易寒緩緩出聲:“天地之間,抑或蒼穹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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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法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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