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夜談

鍾落霞接著說：“我心情一不好就會來這裏，你看，這裏有美麗的星星，還可以看見別人尋常的生活，小的時候經常被教養嬤嬤逼着學琴，學不好時她還會用戒尺打我的手心，我一開始還很頑皮，手上天天被打得又紅又腫呢，母親還時常訓我不爭氣，給不了鍾家大小姐的榮耀。”

鍾落霞笑了，似好笑的神情。她笑得很輕鬆的樣子，像在開一個極尋常的玩笑。

可這隻言片語的背後又是怎樣痛苦心酸的過往。

“那個時候，我心情不好就會上來這角樓，看看別人家的小孩子是怎麼生活的，有一次，有個小男孩手裏拿了一大串糖葫蘆，看我手裏沒有糖葫蘆，就來下面的圍牆腳饞我呢。”

說著，她還指了指那個位置，就在角樓下面：“看，就是那。”

陰月靜靜看着她，嘆氣：“落霞，別說了。”

這些話就好像撕扯已經結了痂的傷口。

鍾落霞收回手，沉默，隔了半晌，道：“月兒，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可憐我，我是鍾落霞，也是鍾家大小姐，不管將來如何，過去如何，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都有太多身不由己，過去已經過去，人總是要向前看。”

“既然不能把握失去的，那就好好掌握擁有的，不能主導自己的婚事，不能主導自己的未來，也許是很痛苦，但活着也許不一定是為了這些，你我都還年輕，都是要走下去的。若是你覺得漂泊無依無家可歸，那鍾府就是你的家，我和兄長一直都歡迎你，不管你有沒有恢復記憶，這都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陰月心下淚然，突然有些哽咽，一時間說不出話，少頃才緩緩道：“謝謝你，落霞。”

她是鍾家大小姐，做事需以家族利益為先，或許一開始對她好並不真心，但現在的恩情和友情，她不會忘記。

她們看着夜空中陰亮的星，不約而同認為，今晚的星空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