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卦象之盜

曾汶鶴看着眼前這碗熱氣騰騰的雪菜肉絲麵條，香氣倒是勾人，但此時此刻卻提不起半點食慾。他越來越搞不懂，杜子央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在來吃飯前，杜子央提了個請求，讓曾汶鶴和他的部下們通通脫去武裝，換上常服，並且不能攜帶刀劍。

杜子央捧起面碗，滿足的喝了一大口熱湯。“這家的湯底是用豬骨棒敲碎了精熬出來的，配上茴香那簡直是一絕。”

“杜少卿，你這……..”

“噓。”杜子央用眼神制止了他。“現在你直接喊我名字吧，汶鶴兄。”

“呃，子……杜公子，你這是有何打算吶？”

杜子央放低了聲音。“說實話，我曾用溯陽輿圖研究過那波盜賊偷盜的地點，並非是隨意挑選，剛才聽到你部下傳來的消息，就更加確信了。”

“所以你現在是想證實你的猜想？”

他點了點頭。“這波盜賊行事老練且囂張，如果我的分析沒錯，他們是依照卦象來決定偷盜地點，以此挑釁官府。按順序今日應當輪到泰卦，利東南，城東南最顯赫的人家便是位於街口的賀府了，如果我是他們，我不會放過這麼一大塊肥肉的。”

這個麵館與賀府只隔一條街，視野開闊，況且食客來來往往也不易被察覺，確實是最佳的觀察地點。

曾汶鶴不禁對他投去敬佩的眼神。“沒想到杜公子對卦象也有研究。”

“看過幾本書而已，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不過…….我還有一事未解。”曾汶鶴看着外面的燦爛陽光，估計還有三個時辰才會入夜。“盜賊定要等入夜時才動手，為何我們現在就開始蹲守？”

杜子央將一大筷子麵條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回答他。“我不是說了嘛，這家麵館的手擀麵是一絕，得先吃飽才能幹活啊。”

聽他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辭，曾汶鶴在心裏長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他對杜子央太高看了，什麼絕佳的觀察地點，選擇這家麵館，純粹是因為他想吃而已啊！

入夜之後，曾汶鶴安排好部下在賀府四周埋伏，他與杜子央便藏身在麵館旁牆角堆砌的雜物後面，等待着盜賊的出現。

杜子央輕輕打了個哈欠。“起碼他們也會等到所有人都就寢的辰光才會動手。”

“是杜少卿要早早趕着來吃面的。”曾汶鶴示意他往暗處站一些，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白衫，在夜裏無比突兀顯眼。“不是我說，你現在比賀府門口掛的那燈籠還亮。”

杜子央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這不挺好的，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黑我獨白。”

“屈原說的難道不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我改得更符合此時意境一些。”

曾汶鶴無話可說的搖了搖頭。此時賀府門前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兩個看門的家丁縮在門邊打瞌睡，整條街靜悄悄的只聽見風吹起地上落葉的聲響。他的部下也沒有發出任何信號。

“難道我們猜錯了，盜賊的目標不是賀府？”

杜子央掐着指頭，重新默算了一遍。“今日確實是泰卦，利東南，不會有錯的。”

“正門後門都有人看守，如果有人以輕功從院牆進入，我的部下也應該發現了。”

“我記得…….白天是不是聽到賀府里有傳出過犬吠聲？”

曾汶鶴仔細回憶了一下。“沒錯，我也聽到了。”

杜子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曾統領，讓你的那些部下都集合吧。”

“你有發現了？”

他沒頭沒尾的接了一句。“咱們得多準備些火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