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步勘查
第二天一下朝,喬西州收到杜子央派人傳來的口信,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軍營中,兩位統領早已等候在此。
一位是長相文質彬彬的,不太像武將。“屬下曾汶鶴,拜見喬將軍。”
另一位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略顯稚嫩,似乎反應慢了半拍。“屬下於平林,拜見喬將軍!”
“曾統領和於統領不必多禮,我剛回溯陽述職,這溯陽防衛之事還需要你們給我詳細介紹。”
曾汶鶴將一卷溯陽的防務輿圖交給了他。“屬下負責溯陽城內各個城門關口的防務以及城中巡邏事宜,於統領則是負責皇宮內的防務。”
於平林一直好奇的瞟了他好多眼。“喬將軍,軍營中的兄弟們都聽說了您親自斬殺夜郎大將的事迹,都盼着和您一起喝一杯呢。”
“改日吧。”喬西州看向曾汶鶴。“眼下有件事,需要曾統領去辦。”
曾汶鶴立刻站得挺直。“將軍儘管吩咐。”
“城中出現了一起凶殺案,由大理寺杜少卿負責查探,就由曾統領你從旁協助。”
曾汶鶴有些傻了眼,獃獃看了他幾秒。“呃,可這大理寺辦案,應該由大理寺撥吏官協助,從沒有禁軍協助的先例啊。”
“大理寺人手緊缺,況且兇犯威脅府都城的百姓安全,禁軍也可插手處理。”
“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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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央蹲在地上,仔細的觀察了更夫倒地的位置,青石板上還留有血痕。三個發現更夫屍首的地方他都一一勘驗過了,順便走訪了周邊的百姓,事發在深夜,沒有人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他前面的陽光突然被遮擋住了,杜子央抬頭一看,是位模樣頗有儒雅之風的武將,看裝束,應當是統領之位,身後還跟着幾名部下。
曾汶鶴抱拳行禮。“杜少卿,我奉喬將軍之令,前來協助杜少卿查辦案件。”
杜子央站起身來,瀟洒的打開手裏的摺扇。“果然,還是西州對我好。曾副將你來得太是時候了!”
“案子有何進展嗎?”
杜子央誇張的嘆了口氣。“唉,我一個人分身乏術,這一早上了才看完三個現場。”
曾汶鶴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位杜公子“名聲在外”,他早已有所耳聞了。
“需要幫忙之處,儘管開口。”
杜子央和善的看着他。“需要你的幾個部下替我走訪三名死者的家屬,了解一下他們生前是否與人結怨。”
“這個好辦。”
曾汶鶴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都聽清楚了?”
“清楚了,屬下馬上去辦!”
杜子央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勞煩曾統領跟我去看看三名更夫的屍首。”
“仵作已驗過屍了?”
說到這裏,杜子央瞬間變了臉色,憤恨的合上摺扇。“趙垠說不給我派幫手,就真的連個仵作都不派給我!”他陰着臉自言自語。“乾脆下次在他茶葉里加點料吧……巴豆?不行……巴豆還不夠。”
曾汶鶴一頭霧水的看着他。“沒有仵作,那如何驗屍?”
杜子央又長嘆一口氣。“只能找大理寺的最後一位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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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所說的大理寺最後一位仵作。”曾汶鶴一臉黑線的看着他擺弄各式各樣的小刀具。“就是杜少卿你?”
杜子央坦然的點了點頭。“我也算讀過幾本這方面的醫書。”
曾汶鶴內心忍不住反駁道,看幾本醫書就能驗屍,那難不成看幾十本武學書就能成武林高手了?
他拿起一把鋸齒狀的長刀,依舊難以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的能驗屍?”
杜子央指着枱面上的種種工具,朝他一一道來。“這是開腦殼的,這是開胸的,這個鉗子,可以切胸骨……”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杜子央拿起一把小刀,走到第一具屍體面前。屍體已經除去了所有衣物,死者身形矮小,皮膚黝黑,沒有其它傷口,只有一處喉部的創口。這便是那天晚上杜子央和車夫發現的那具屍體。
“曾統領,你是習武之人,來看一看這傷口。”
曾汶鶴彎下腰,仔細觀察了傷口。“傷口平滑整齊,是一刀致命,兇手應該有點武功底子。”
“很好,那我就準備開始了。”
他用小刀將屍體的胸腹剖開,露出胸腔里整整齊齊的一副內臟,沒有出血破損,說陰沒有內傷。緊接着,他將銀針分別插入五臟六腑,片刻之後又取出,銀針依舊光潔如新。
杜子央若有所思的看着銀針。“嗯……看來也不是毒殺,就是單純的一刀致命。”
看他嚴肅正經的驗屍,手法嫻熟,一絲不苟,曾汶鶴倒對他有了幾分信心。
“還有毒殺的可能?”
“不好說,以前有個藥鋪掌柜,毒殺了老丈人之後又偽造成老丈人投河自盡的假象,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原來如此。”
“三名更夫的身上都沒有抵抗的傷痕,只有兩種可能。”
他引起了曾汶鶴的好奇心。“哦?哪兩種可能?”
“第一種,兇手武功不錯,所以他們都沒有能力抵抗。第二種,兇手和死者相識,所以死者不曾防備。”
“可是,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兇手和三個人都認識?”
杜子央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這就要等你的部下帶消息回來了。”
傍晚時分,曾汶鶴的部下們都逐一返回,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一彙報給杜子央。
“第一名更夫,劉虎,家住城郊外五里坡,家裏養了三隻雞,一條狗,還有……”
杜子央無力的撫了下額頭。“簡單點,挑重點說吧……”
“噢,他三年前死了老婆,沒有子嗣,一個人居住。平日晝伏夜出,不與鄰里往來,此人貪酒,經常被人發現倒在家門口醉得不省人事,但沒有人聽說過他與別人結怨。”
“第二名更夫,李小冬,腿有殘疾,家裏還有七十歲的祖母要養,所以尚未娶妻。為人少言寡語,膽小怕事,這樣的人應當也不容易與人結仇。”
“第三名更夫,車魏,這人以前是個小偷,有一次被人抓住后剁了一根手指,之後就老老實實當個更夫了。這人過去的仇家倒是不少,身邊的人似乎都對他深惡痛絕。”
杜子央摸着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這三個人雖同樣都是更夫,但個人生活似乎並無交集,更談不上有共同的仇家了。”
曾汶鶴聽一名剛歸來的部下在耳邊耳語了一陣,臉色有點凝重的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杜子央。“或許,我們應該換一個方向思考。”
“是有什麼消息嗎?”
“最近城中有一波盜賊,已經多次得手,最新的消息,昨夜又有幾家富商失竊,而且那些失竊的地點,都與三名更夫死亡的地點十分相近。”
“我知道這夥人,大理寺追查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們向來只偷盜,從未害過性命。”杜子央有些將信將疑,這波老練的盜賊真會犯這麼陰顯的錯誤嗎?
“我也覺得就算真是盜賊所為,他們也應當將屍體處理掉。”曾汶鶴顯然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除非盜賊想故意挑釁官府。”
杜子央伸了個懶腰。“要查的東西還多着呢,要不咱們先去吃個飯吧?”
曾汶鶴有些沒反應過來,好端端的突然說到吃飯上了。“這個時間離吃飯還早吧?”
杜子央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笑着打哈哈。“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我知道一家店做的手擀麵一絕,走吧走吧,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