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張玲瓏

4. 張玲瓏

然,此時的張玲瓏根本不知辰讓內心的想法。

刺客一出,他早沒了橋上唱戲的風姿,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越抖越矮,站在辰讓身後,卻仍恨不得將辰讓當成被子裹起來,好要長刀劈不到自己。

見狀,辰讓大步去了轎子,張玲瓏追不上,只得半摔半跑地跟在後面。

太妃還未來得及讓辰讓逃走,就見這丫頭居然扯下了轎子的橫杠,順手一甩覺得霎是趁手,便往橋邊而去!

隨從本在費力抗衡,誰知眼前木棍飛閃,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當即打落許多黑衣人的刀。隨從頓覺輕快許多,再見持棍者乃是皇帝,更是來了精神,三下五除二便摁下其中一名黑衣!

黑衣首領見狀不妙,急忙喚人逃走,餘下的那個被隨從束住雙手,頭則被辰讓拿棍子摁在橋頭,半分也掙扎不得。

辰讓一把撕開他的面巾,正欲察看逼問,不想那人卻是嘴角溢血,居然自盡了……

太妃縱然嚇得腿軟,此刻仍是跑來捂住辰讓的眼睛,對着隨從說道:“還不快處理了?”

辰讓拉下她的手,道:“將這人交給御史大夫周光鹿,查出此人的身份。”

“好。”

太妃又要說什麼,卻見辰讓走去了轎子。

辰讓:“這戲子孤便帶回宮了——替孤謝過丞相。”

“皇……”太妃急忙捂了嘴,生怕還有埋伏的賊人,自是不敢透露皇帝的身份,加之方才辰讓的語氣頗為強硬,竟是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選了幾個隨從將那服毒的黑衣先行送去了丞相府。

而華自達本是設下了重宴,預備着好生款待一番皇帝,橋上的張玲瓏不過是一道開胃菜——誰知皇帝居然被開胃菜勾走了?

太妃着急說道:“丞相大人,這叛賊的身份定要好生查一查啊!”

可要嚇死她了。

丞相卻不以為然:“慌什麼,哪朝哪代的皇帝沒遇得幾回刺客?沒什麼大不了。只是你方才說,皇上帶了張玲瓏進宮,她可是喜愛聽戲?”

太妃支支吾吾:“這……”

她也不好說啊,皇帝看那戲子的眼神當真是直勾勾的,說不清到底是喜歡聽戲還是喜歡旁的。

丞相當即明了,氣得鬍子發翹,叱道:“她才多大,竟就學着先公主,好上了這一口?”

先公主那可是男寵百餘位的人物,但不過是公主,縱然荒唐些也沒什麼。可辰讓她是皇帝啊——皇帝身邊帶個戲子男寵算怎麼回事?!

太妃嘀嘀咕咕:“上月月底便滿十七了,不過帶回一個男子罷了,慌什麼。又算不得什麼。”

“算不得什麼?!”丞相氣極,指着她道,“慈而無用,你這樣只會害了皇上、害了豐朝,今日你回去好生反思,不得休息!”

“是……”

太妃本就是丞相的小女兒,出嫁前便被父親凶斥,出嫁后更是如此。但她身為太妃,到底是希望皇帝好的,因而只與華自達一同管教辰讓就是了。

順道,再被父親管教。

被辰讓帶走的張玲瓏,此刻坐在轎子裏,看着內里的陳設,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辰讓,雖心有餘悸,臉上卻奉上討好的笑容。

他道:“您是皇上罷?方才當真是絕世風姿,令草民心生欽慕。”

辰讓看他一眼,不知怎地,當初的驚艷竟變得平淡了許多,雖還覺得他好看,卻沒方才的悸動了。

想起他方才的慫樣,辰讓不由問道:“多大了?”

“哦,草民才十九歲。”

“真的?”都這麼大了,還這般膽小?

張玲瓏又是訕訕一笑,悄然舉起兩個握拳來:“不過,上個月才過了生辰,如今正是二十歲。”

辰讓點點頭:“挺老了。”

二十歲,倒不知能不能入宮?畢竟先帝選人入宮,都是要選十六歲至多十八歲的姑娘。

二十歲是連宮門都進不去的。

張玲瓏尷尬一笑,沒再說話,加之方才嚇得狠了,如今安靜下來,轎內平穩,加之皇帝就在身側,張玲瓏只覺多年夙願得以成全,竟靠着旁邊睡了過去。

辰讓只瞧着他的睡顏,一路未語。

不知道為什麼,轎內的張玲瓏睡得特別沉,乃至於被小太監搬到了寢殿,仍滿臉的香甜。一旁的小太監不知這是何等人物,只聽着辰讓細無巨細的安排,心中霎時覺得,這位睡着的公子,日後定然富貴滔天。

張玲瓏一覺睡到深夜,腦子有些糊塗,尤其看到身邊的華貴裝飾更甚,他不由喃喃:“莫非又夢魘了?”

一旁守着的小太監撩喜見他醒了,急忙趕過來叩頭道:“公子醒了,公子大喜啊!”

見小太監的裝束,張玲瓏這才明白,原來自個兒是進宮了。

看這模樣,想來是皇帝交代了不少,他將腿一支,揉了揉額頭,問道:“皇上給了我什麼名分?”

撩喜一愣,支支吾吾着,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名分太低了?”張玲瓏自顧說道,“低些也沒什麼,畢竟我的身份在那裏,只是到底是什麼?”

撩喜賠笑道:“公子,皇上走得急,還沒來得及落定呢。”

原來如此。

張玲瓏起身:“皇上呢?帶我去見她。”

“皇上……現在正接見丞相大人呢,許是不讓外人打擾。”

張玲瓏看他一眼:“你覺得,我是外人嗎?”

“這……”

撩喜心中霎時覺得這公子忒個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此的性子,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被砍了頭了,就算皇上不砍丞相也會砍——瞧瞧,如今居然帶着他來偷聽皇上的牆角了!

撩喜驚得滿頭的冷汗,恨不得離帝書閣越遠越好,偏偏那張玲瓏毫不自知,且越湊越近,如此一來,竟也朦朦朧朧地聽到些什麼。

帝書閣內。

丞相來了一個時辰,已訓斥了辰讓半個時辰,隨後才苦心規勸,要她放張玲瓏出宮,畢竟她才登基,是豐朝的皇帝,根基都未穩,怎可胡亂分心?

辰讓看他,卻是不願放人,只道:“有丞相在,孤覺得尚穩。”

丞相氣極,卻也知道皇帝的權利最大,許多事情他只能五分脅迫五分規勸,故而只能繼續說道:“縱然如此,可皇上最該體察民心,那張玲瓏雖是戲子,可放在宮裏到底不妥,一來身份低微,二來皇上強取豪奪也沒問人的意思,實在是蠻橫且幼稚。”

“孤是皇帝,有何不可?”

聞言,丞相便知她心意已定、無法更改,登時氣極,指着她怒罵道:“你才多大的一個小人兒,不想着好好學古書,整日裏就惦記着這些?”

“不是整日。而是只這一次。”辰讓起身,“天晚了,丞相回去吧。”

華自達愣住。

只這一次?

那倒也不是不行。

他終是說道:“希望皇帝能記住自己所言,千萬不要再有第二個張玲瓏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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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寵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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