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擂台現殺機,妖氣一縷屠戮萬分
李初陽和白宏這一伸手,互相都發覺對方和之前的對手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白宏面對李初陽,算是拿出了看家本領,倚天劍上下翻飛,每一擊都在劍刃上帶着一層薄薄劍氣,將大劍的殺傷範圍擴大了三尺,並且,總能在一些看似彆扭的位置釋放劍氣連刺,着實讓李初陽有些頭疼。而李初陽的彎刀霸瓠,更是氣勢如虹,如冰雹般砸向白宏,並且只要給予一定距離,那霸瓠便能揮出巨大劍氣,這劍氣如虹橋跨河一般,勢大力沉且來勢兇猛。的虧那倚天劍寬厚,豎起來能當成盾牌使用,若是尋常冰刃,定是擋不住李初陽的劍氣。
二人鏖戰五十餘個回合未分勝負,但二人身法也是越打越快,看台上眾人鴉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出,盯着擂台上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什麼。
突然,李初陽一刀揮空,白宏竟全力跳上空中,雙腳站在倚天劍上,用了御劍飛行的招式,李初陽抬頭尋找白宏,卻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原來白宏在空中矗立,正是背着太陽照耀的方向,而李初陽若想應敵,必然得直面陽光,這時間正值正午,乃是陽光最毒的時候。尤其四姑娘山頂峰高聳入雲,離着太陽也更近一些,因此更顯得刺眼。一時間,李初陽眼睛難受,竟看不清白宏的方位。
這白宏,見李初陽眼睛半閉,知道有了效果,便御劍直衝李初陽,飛過來的時候,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定風釘,這定風釘本是青城唐門的暗器,尾巴重,個頭小,釘頭尖,打出去速度快,易傷人。白宏雖然不懂唐門暗器技法,但憑藉真氣,卻也能將鋼釘打出,威力也不亞於唐門熟悉暗器的高手。
一把定風釘,足有二十八九,呼嘯着奔向李初陽,適才他眼睛被陽光刺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覺得利器帶風撲面而來,但依舊難以睜眼定睛觀瞧,下意識的揮動霸瓠,叮叮噹噹擊落了那些鋼釘的十之八九,但還是有三顆釘子打在了自己身上,一顆釘在右側肩頭,一顆釘在左手,另一顆釘在大腿正面。這定風釘雖然小巧,但若是打中人,也是深可透骨,因此鑽心疼通讓李初陽難以忍受,向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還未來得及調整身姿,白宏御劍已到了身前,那倚天劍並不留手,白宏踩着劍便刺向李初陽。
李初陽趕忙拿霸瓠格擋,但右邊肩頭受傷,持刀不穩,兩件冰刃擦着火星,倚天劍便劃破了李初陽的左臂,登時皮開肉綻。而白宏見幾乎得手,跳下大劍,伸手抓住劍把,一回身又劈砍下來,李初陽順勢前跳,躲開致命一擊,但後背也被大劍圍攏的劍氣劃破,也是鮮血淋漓。
冷敖空和南門嬌均是“哎呦”一聲,大喊道:“這用了旁門左道的伎倆,真是好不要臉!”
看台上眾人也是紛紛側目,也都不大認同白宏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過白太寬倒是不以為然,伸手鼓掌道:“好!”蜀山派見狀,眾人便跟着吆喝吶喊,為白宏助威。
白宏也是洋洋得意,沖李初陽道:“初陽兄弟,看來勝負已分了,我們還需要打下去嗎?”
李初陽忍了忍痛,揉揉眼睛道:“暗器?好,行雲流水,氣貫長虹,我也長見識了,再來便是。”說罷,擺了個架勢,準備繼續迎戰。白宏見李初陽已經負傷,便轉頭朝着嶗山派方向喊道:“文真人,初陽兄弟性子執拗,你做師父的,看要不要勸勸?”文柏平也覺得再打下去,怕對李初陽不力,既然白宏能見好就收,不妨到此為止,便喊道:“初陽,白大公子已經留手了,不妨到此為止吧。”
李初陽笑笑道:“剛才是我大意,至於身體,無妨,白大公子還有什麼招式,使出來,也讓我長長見識。”說罷,提刀便砍向白宏。
白宏適才用的招式,便是白太寬教他的辦法,其實他父子二人已經篤定,李初陽論靈力肯定在白宏之上,想獲勝就必須用些手段,若是能直接擊倒李初陽便是最好,若沒有擊倒,給他造成些傷害也是極好的,這樣也可以有后招致勝的辦法。
因此,見李初陽猛攻過來,白宏也不敢怠慢,舉起倚天劍迎戰,剛接了兩個回合,二人離得近了,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粉末,衝著李初陽的眼睛撒去。這把粉末是灰褐色的胡椒粉,這一下更是猝不及防,李初陽雙眼沾滿了胡椒粉,雙眼劇痛無法再睜開,手捂雙眼,齜牙咧嘴,看台上眾人噓聲四起,均不齒這般行為。
但白宏以勝為最終目標,哪裏管得了這些個噓聲,見李初陽雙眼迷了,離他三尺距離,便發出了蓮瓣嚴殺劍,這劍氣來勢洶洶,就算離得遠,也不易躲避,更何況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想躲開難於登天。
李初陽又雙眼被迷,這一記蓮瓣嚴殺劍妥妥打在身上,登時變成個血葫蘆,手筋腳筋基本上也被斬斷,轟然仰面倒地。文柏平和洛得水都是“哎呀”一聲,便要下場查看李初陽的傷勢。而白宏向看台拱手謝禮,哈哈大笑,看來已是勝出。
但是對李初陽來說,倒地這一刻,周圍的時間彷彿停止,所有人都處於靜止的狀態,李初陽看了看自己的手,是透明的,看了看靜止的白宏,看了看台上靜止的眾人,然後看了看躺在地下的自己,說:“莫非我是靈魄出竅了嗎?”
“是的,正是如此。”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在李初陽身後說道。李初陽循聲回頭,見一老者目光如炬,滿臉溝壑皺紋,面如青金石般透出冰冷,岣嶁後背,身上披着破麻布,從頭到腳的披裹下來,背着雙手,獰笑的盯着李初陽。
“你是何人?”李初陽問道。
“我啊?只是一縷魂魄,就寄居在你手中那把霸瓠之中。”老者說道。
“霸瓠之中?”
“不錯,我乃是無量妖王祝融座下四凶之一,邽山大將窮奇的一縷魂魄。”老者道。
“窮奇?原來是妖物,與我何干?”李初陽劍眉倒豎,厲聲問道。
“嘻嘻嘻嘻,與你何干?你運靈使用霸瓠,便與我這魂魄聯繫在了一起,自從你拔出了霸瓠,你就與我成了不可分割的靈魄組成,這段時間你斬鬼除怪,嘴裏念着洞慧交徹,五炁騰騰的時候,將鬼怪精氣拿來養刀的時候,不都是滋養了我嗎?”老者歪着頭道。
“我那是為民除害,而你,只不過是個工具,僅此而已。”李初陽依舊怒斥道。
“工具又如何?現在你的身體身負重傷,不出一炷香便要死,就算救活了,經脈盡斷,又是廢人一個。”老者走進李初陽,一股腐屍的味道讓李初陽忍不住掩鼻。但是這老者說的有道理,廢人,曾經是當過的,那種感覺的確不好受,不僅受到嶗山派其他四子的弟子欺辱,就算在參翡洞也是受到排擠,若自己再次變成廢人,以後又當如何?
老者繼續說道:“不過不要緊,我能讓你恢復如常,讓你立於不敗之地。”
“你?你是妖氣!我名門正派,與妖魔鬼怪自然是勢不兩立!”李初陽怒道,但底氣已經沒有那麼足了。
“你也說了,我是個工具,工具怕什麼?你有你的思想,我當我的工具,但若是你成了廢人,誰又能來餵飽我呢?更何況,看看那邊那個小妮子,她會不會喜歡一個廢人?”老者指了指看台,李初陽順手望去,正是南門嬌,他心中不禁一動,問道:“那你想怎麼做?”
“很簡單,我這一縷魂魄,跟你這凡人魂魄相結合,能讓你取得無上功力,你可知霸瓠中有多少縷窮奇魂魄嗎?三萬!而我只是其中一縷。但就算這一縷,也能讓你在人間界橫行天下,讓你現在就把這個用大劍的卑鄙小人擊倒,你可願意?”老者盯着李初陽,乾癟的嘴唇滲透着陰森笑容。
李初陽看了看遠處的南門嬌,點了點頭,道:“想我定力非同常人,你一縷魂魄又奈我何?好!怎麼融合?”
老者嘻嘻一笑,化成一顆黑色的靈球,飄飄忽忽到了李初陽面前,說道:“張開嘴,把我吞下去。”李初陽思考片刻,最終還是張開了嘴,那黑色靈球進入李初陽嘴中,瞬間就鑽進了丹田的位置,李初陽只覺渾身冰冷異常,突然睜開眼睛,只見藍天正在身體之上,又活動了一下身子,剛才的傷痕竟然都沒有了,全身上下,恢復正常,於是便坐起身來。
這是,時間繼續開始流動,李初陽覺得整個世界都恢復了正常,嘈雜的觀眾聲,白宏的叫囂聲,全都傳進了耳朵里,甚至南門嬌說話的聲音,似乎也隱隱約約能夠聽到了。於是慢慢站起身來,長吁了一口氣,只覺渾身充滿力量,而手中霸瓠又傳來聲音,比之前更加清晰,這刀說:“宰了那人,飽餐一頓!”而這也是李初陽這會最想乾的事情。
白宏見打倒了李初陽,正欲回到看台,卻突然發現李初陽竟然跟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肩頭、左手和大腿的定風釘彷彿插進了細沙之中,被慢慢的頂了出來,而左臂,後背已經被斬傷的傷口,此時也不再流血,甚至傷口也已經癒合了。見到此狀,白宏大驚失色,暗道:“這小子是人嗎?這是用了什麼妖法?”
看台眾人也是瞠目結舌,文柏平和洛得水相視一看,均是不明所以。冷敖空和南門嬌也驚呼:“這小道士怎麼就徹底恢復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唯獨只有吳花火和地公看的明白,吳花火道:“凡人,傷勢完全癒合,是不可能的,想必那李初陽吸收了什麼妖力,和那妖刀達成了什麼協議,此人看來已入魔道。”
地公也點點頭道:“正是如此,說起來,以肉體凡胎墜入魔道的,真是少之又少,不過這小道士似乎入魔很淺,應當有救。”
吳花火搖搖頭道:“先入魔,再成妖,關鍵看此人心術,若有一絲邪念,便覆水難收。”
地公點點頭道:“說起來,史上以活人入魔道者,不過五人,唯一能脫離魔道的,恐怕只有三國時期的法正一人,其他人均最終不得善終啊。”
而在擂台上,李初陽覺得精神抖擻,體內迸發著源源不斷的氣力,看着面前的白宏,只覺得彷彿獵物一般。白宏也感覺到了這種氣場,心中竟一陣縮退,暗道:“如何是好?”
看台上的白太寬此時也很糾結,若是現在終止比試,那顯得蜀山派低人一等,若是不終止,眼見這李初陽邪氣騰騰,並非一般人等製得住,就算自己下場,以散發的靈氣來看,自己也未必就有把握。
說時遲那時快,李初陽嘴角上揚,邪魅一笑,後腳一蹬地,如同火器炮彈一般沖向白宏,這一下來的迅雷不及掩耳,白宏竟絲毫反應不過來,被李初陽一拳打中鼻樑,兩行鮮血順着鼻孔流下,而眼睛更是覺得酸的睜不開。白宏捂着鼻眼,齜牙咧嘴,單手揮動倚天劍打出劍氣連刺,但李初陽左躲右閃,全部躲開。
待那股酸勁過了,白宏雙手持劍,用盡全身氣力,發出一朵蓮瓣嚴殺劍,這股劍氣便是耗盡白宏畢生所學的最後撒手鐧,這朵蓮花較之前想比是三倍大小,呼嘯着奔向李初陽。而李初陽並不躲閃,雙腿站定,將靈氣匯入霸瓠,再一抬眼,雙眼已是烏黑,如同兩個黑洞一般,絲絲向外冒着黑氣,見他咬緊牙關,一擊弧形劍氣劃出,與白宏的蓮瓣嚴殺劍撞在一處,竟將蓮瓣嚴殺劍從中劈開,而這弧形劍氣威力不衰,划著擂台的地面,將地磚紛紛翹起,直奔白宏,這白宏哪裏還能躲得開,這劍氣正正砸在身上,從頭頂眉心向下為界,被正正劈成兩半,更甚至,身體本來迸發的血液,也被那劍氣直接升華,消失不見。
眾人皆驚呼萬分,而白太寬則直接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