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濟然番外(十一)
溫駿:也就見過兩三次面,她和你同歲,有點兒胖。
蘇濟然:結婚是人生大事,你得慎重,有婚約了以後,就得為人家負責。
溫駿:她家是開汽車4S連鎖店的,她就在店裏上班。我爸與她姑父認識,我媽又拉上我姨媽一塊兒去相看過,夠慎重了吧。如果這樣都能看走眼,那我認栽。
蘇濟然:好了,祝福你。結婚的時候,記得通知我,雖然人去不了,紅包和禮品一定送到。
溫駿:聽說你送給姓陸的一套翡翠,我也要那個,而且要比他檔次更高的。
蘇濟然:
隔天,下午。
蘇濟然把車停在巷口旁邊,先一步下來,幫她拉開車門。
許瑤拎着兩個保鮮盒下了車,盒子裏邊裝的是南瓜泥做的無糖軟餅乾。
他伸出右手,牽了她的左手,兩人慢慢往巷子裏走去。
兩側的圍牆是古舊的色調,牆根和台階處偶見微綠的苔痕,吹進來的風變得柔緩,陽光很幽靜,歲月亦幽靜。
走至歐陽凡的宅子門口,蘇濟然止住腳步,拉起門上的銅環輕輕叩了兩下。
宅院的石桌上,擱着竹編的圓形小篩子,裏面盛着晒乾的南瓜子。
今兒天氣好,兩位老友坐在石凳子上,一邊剝瓜子,一邊嘮着嗑。
少頃,傅雲杞循聲去開了門。
歐陽凡從屋中取了一小塊原石出來,遞給蘇濟然看:“這塊叫做晴水翡翠,比之上次那塊,價值略高上一些,只是體積偏小,約莫能做出兩條手串,和兩顆吊墜”
玉石在日光下,泛出淡淡而均勻的綠,純凈通透,色地相溶。
的確是佳品。
蘇濟然手中握着這塊玉,回過頭去看許瑤。
她坐在小石凳上,手裏捏着南瓜子,用牙輕咬開,一顆顆吃着,不時把殼放在石桌邊上。
“歐陽老伯,請問這種質地的玉還有嗎?”
“僅這一塊啦,好些都是我早年收藏下來的,現在原石料越來越少了。”他似乎意會到了什麼,“到時邊角的碎料,或許還能用足銀鑲嵌,給她做一副耳墜。”
蘇濟然笑了:“謝謝。”
傅雲杞品嘗了幾塊許瑤製作的無糖餅乾,道:“是要送給C市醫院裏的那個醫生?”
“對,他叫溫駿。”
傅雲杞聽完,用手把鬍鬚上的餅乾渣子抖掉,對歐陽凡說:“先把我那塊白底青的印章雕刻好,他這個不急,慢慢弄。”
蘇濟然聽完,身子有點發僵。
回到落櫻苑后,他立刻給溫駿發了一條信息:你今天怎麼樣?
溫駿:你是問我的感受?老實說,我感覺就跟平常的飯局沒什麼兩樣,吃完,聊完,各回各家。
蘇濟然: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可以和我說。
溫駿:最近打牌老是輸。
蘇濟然:這方面,我暫時幫不了你,剛買下了要送你的翡翠石,賬上餘額不足百元。
溫駿:.
一日,未時。
許瑤連續縫製了兩三件衣裳,這會兒直犯困,遂去了卧房,慢慢爬上床,貼着他就睡著了。
外邊日光柔和,有風穿過紗窗,橄欖色的帘子輕飄飄地浮起來,再落下。
蘇濟然悠悠醒來,發現懷中的她,神情里有一絲的迷濛。
半晌,他伸了手,輕輕扶住她的後腦勺,往她的臉頰吻去,而後,又移到嘴唇上,漸漸沉溺在她散發出的妙不可言的氣息里。
許瑤似是感覺到他的觸碰,恍然睜眼。
蘇濟然停了動作,慢慢放開她,語氣很是輕柔:“抱歉,吵醒你了。”
她沉思一小會兒,緩緩坐起身來,用手指去解開自己睡衣上的小扣子,每解一顆,臉就紅上一分,最後,像極了熟透的番茄。
“婆婆說,我得記住,記住要為蘇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蘇濟然只是愣了一瞬,就見她長發散落在胸前,眼含春水,面若桃花。
而她身上的衣衫已經褪去,只餘一件綉着睡蓮的淡藕紫色肚兜。
她眸光微轉,對上了他正看着她的眼睛,於是,又害羞地把頭低了下去。
他依舊在看着她:“瑤瑤,別有壓力,也別勉強自己。”
“沒有勉強呀,我,我很願意.”
他很快地,深深地吻住了她。
她輕微地顫了一下,片刻后,雙手慢慢環住了他的腰。
半個下午,他與她在床榻纏綿着,輾轉着,身上的薄汗方才消散,復又浮起,仿似,甘願為彼此沉淪
隔了千里以外的某一片湖泊。
此處群山環繞,碧波浩渺,偶見白色的水鳥靈敏地從湖面掠過。
一葉輕舟徐徐划著。
“阿然讓我不要跟許瑤說子嗣的事兒,她年齡還小,但是他可不小了,眼見就要滿二十九歲。”她把手裏的枇杷果子撕去了皮,“我為他着想,他卻不領情,只知道護着他媳婦。”
蘇父笑了一聲。
“算了,我就不去當這個惡人了,我應當像婆婆當年一樣,甩手不管,由得他們愛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
蘇父咳了咳,道:“剛才岸邊路過的那家魚餐廳貌似不錯,晚上去用餐如何?”
“好的,夫君,我還想吃田螺。”
“不可,你脾胃虛寒,不宜食用涼性食物,昨日已經破例了。”
“.”
夕陽照下,湖面生輝。
孟夏過,仲夏至。
庭院的櫻桃樹上,果子們漸漸由綠轉紅。
許瑤約了快遞員上門,把欠下的一部分訂單發貨了。
於是乎心情甚好,爬上樹,挑了少許成熟的櫻桃摘下。
蘇濟然回來,推開了玻璃門,驀地,望見餐桌上的青瓷碟子裏,綴着紅色櫻桃果的慕斯蛋糕。
他看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拍了三兩張圖片發到朋友圈中,小小地炫耀了一番。
大約十幾分鐘后。
單秋棠:這是她在家做的蛋糕嗎?好能幹。
林之遙回復:媳婦,你也很能幹。
陸軒:出售嗎?我要二十個。
林墨回復:不許這樣給人添麻煩,十個就夠了。
蘇濟然:
入夜,氣溫降下了幾度,微涼。
溫駿發了信息:我想去你家玩一段時間。
蘇濟然:好,什麼時候過來,我整理一下房間。
溫駿:下周,帶個人去,需要兩個房間。
蘇濟然:哪位?
溫駿:未婚妻,叫孟嵐昕。
蘇濟然:沒問題,歡迎你們。
倏忽,她翻了下身子,涼被滑落。
蘇濟然低頭一看,笑意柔和,伸手拈了一截被子,輕輕將她的腰腹遮蓋住。
端陽節,蘇氏醫堂。
花梨木的診桌上,綠油油的粽子堆成了一座小山,來看診的人皆會道上一聲祝福。
閣樓上。
“溫駿,我這病真的不開刀就能治?”
“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是不信,你可以回去,當作沒來過。”
“聽你這話的意思,婚也當作沒訂過?“
“嗯,你不信他,就是不信我,還有必要湊在一塊兒過嗎?”
“那我走了,再見。”
孟嵐昕拎了小羊皮的鏈條包,站起了身,很慢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溫駿沒理她。
她忽地回身,語氣怏怏不悅:“溫駿,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把你的大小姐脾氣收起來,減一下肥,說不準就有了。”
她瞬間炸毛了,跺腳道:“你,你說我胖!”
“難道你認為你很苗條?”
她氣不過,直接衝過去斜推了他一把。
溫駿措手不及,“咚”的一下就撞到了實木的床頭上。
須臾,他用右手捂着頭,說不出話來。
孟嵐昕嚇了一大跳,火急火燎地往樓下跑:“醫生!來看一下,他好像受傷了”
落櫻苑。
粽子的清香從鍋中溢了出來,飄到客廳。
蘇濟然忍笑道:“藥油記得每天塗兩次。”
溫駿臉色略顯陰沉。
許瑤在廚房裏問:“孟姐姐,你喜歡什麼味道的粽子?有蜜棗的,蛋黃的,和豆沙的”
孟嵐昕透過半敞開的門往他身上睃一眼,道:“不含糖的,蛋黃吧。”
午後。
溫駿半躺在床上,發信息給親媽:八字算過了嗎?
溫母:肯定是算過的呀,跟你很合。
溫駿:哦。
溫母:她的病是很常見的那種,十個女人里總有那麼幾個會得的,別太擔心,讓小蘇好好給看看,調養好了再回來。婚禮時間我會跟她家再商討,你別急。
溫駿:我一點不急。
溫母:.
蘇濟然在客廳里為孟嵐昕診脈。
“腸覃,醫院檢查出來通常稱為囊腫。與西醫的方法不同,中醫會從整體觀入手,以活血祛瘀為主,輔以軟堅散結、祛濕、行氣、補氣的中藥,在治療的同時,對機體和臟腑功能進行全面調理,以達氣血、經絡之通暢,扶正固本。”
“那麼,中藥苦嗎,我這情況需要喝多久?”
“有點苦,但療效好,喝兩月左右。”
“.”
“你體內濕氣比較重,我給你開的中藥可以一併調理了。每天適當鍛煉,出出汗,過後你的體重應當會減輕許多。”
“好,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