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衣人二號
青兒一聽,臉色發白,這個王妃根本不是傳聞中的病懨懨軟弱可欺。
“是。”琴矯打暈青兒,解開繩子兩手一抬,扛到肩上哼着歌輕輕鬆鬆地走了出去,這活乾的十分利索。
等琴矯出門,林清黎面朝上方問道:“怎麼回事?解藥是什麼意思?”
桌上的小瓶子,和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字,無疑是那兩個人放的。
清平院比冷宮還清靜,除了端夢雲那個傻子會來,剩下的只有樑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解釋:“端夢雲敬茶的時候在茶里放了蛇毒,你拿杯子喝了酒,就你那虛弱不堪的身體,殘餘的毒足夠致命。”
一開始,他差點以為林清黎真的發現了,結果她只是不喜歡喝茶。
“端夢雲竟然敢在那種地方下毒,我死了,她自己也會沒命的不是嗎?為什麼要鋌而走險?”林清黎疑惑地吃下解藥。
端夢雲喪心病狂的程度超乎想像,但也不至於放着好好的命不要,趕着投胎吧。
黑衣人撇她一眼問道:“你連這點防備都沒有,還管端夢雲怎麼想的?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想的。”
“我也想知道,可惜很多事不記得了,有些迷茫。”林清黎兩手一甩,將不符常理的言語舉動甩鍋給下毒之人。
黑衣人長嘆了一口,“那種傷人心智的毒還真是麻煩,哦,對了,得罪了端夢雲,萬一端家派個高手來殺你,你打算怎麼辦?”
傷人心智的毒?原主之前中的毒是這種毒,不過傷人心智有失憶這一項嗎?
嗯……
反正是個好理由,先用着。
“沒關係,這不是有你們嘛。”林清黎嬉皮笑臉地說道。
黑衣人一號:“……”她還真放心啊。
黑衣人二號:“……”絕對是腦子壞了。
“誒,琴矯。”她轉過頭叫了一句,結果大殿空無一人,才想起來剛才叫她把人賣了。
隨即抬頭吩咐:“去把琴矯叫回來,人不賣了還有用。”
黑衣人二號:“我們可不是你的奴僕,你自己去叫。”
“這個聲音,是另一個人。”林清黎歪頭看向一邊,對着黑衣人二號說道:“我是病人,隨意出入會被人質疑裝病,到時候處境堪憂。”
林清黎在心裏想着這黑衣人還很傲嬌,不過到現在為此,還不知道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過了一會,以為他打算去了,結果黑衣人二號又極不情願地來了一句,“既然有用,那你為什麼將人賣了?”
這個二號這麼不聽話,估計是沒把她這個王妃當回事。
林清黎放低了姿態,她知道這種人傲的很,語氣越沖他越不聽。
“這不是剛想起來,青兒是端府的婢女,肯定知道點關於端夢雲的事,出了王府被端夢雲盯上就難帶回來了,拜託你了。”
“行吧。”
聞言,她心裏的石頭落下,這時外頭的雨突然變大了,望了望窗外的院子,燈火被風吹的忽暗忽明。
待在大殿中,一股孤寂感湧上心頭,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真的又活了一遭,無數且繁雜的心緒縈繞在腦海里,她驟然發現自己想做好多事。
想吃山珍海味,喝世間佳釀,行萬里路闖江湖,看人間煙火品百味人生,現在的她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不再是孤魂野鬼。
沉思了半響,感嘆了一句:真好!便關上了窗。
琴矯將人背了回來,扔到地上,“王妃,您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個護衛?”
她扛着人準備出府,半路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差點就被嚇尿了。
“護衛?”林清黎看着她,想了想應該是黑衣人二號偽裝成護衛,“這個你不用管,別讓青兒死了,她還有用。”
“哦。”琴矯點點頭,“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能是中毒的緣故,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額…琴矯,王府後院有多少侍妾?”林清黎隨意扯了兩句,總不能說她借屍還魂記憶沒融合。
“沒有昏睡不醒,能好好說話也算不錯了,”琴矯嘆息,緊接着又罵道:“都怪端夢雲這個死女人,要不是她。”
林清黎安慰:“好了好了,不生氣不生氣。”
琴矯垂眸想了想,“一共有二十六,四位側妃,小妾加上通房的二十二個,王妃您是想了解裕王殿下寵愛那個對吧,那您可就想多了,殿下七年不曾踏入王府後宅了。”
“那倒不是,我是想知道後院的情況怎麼樣,得打理一下,”順道狠賺一筆,沒錢寸步難行,得好好謀划未來。
“咦?!你剛剛說什麼?”林清黎一臉詫異,剛反應過來,“裕王…七年沒有進后宅,也就是說還沒和我上…咳咳同房?”
“是啊,王妃,”琴矯垂下頭,似乎怕傷到她痛處。
林清黎看她有點不對勁,心想:原主該不會是喜歡宋楚然吧,也是,不然原主也不會在這裏受罪。
“咳咳,那挺好的,端夢雲今晚獨守空房,肯定哭死。”
“王妃,您終於看開了,”琴矯掩面哭泣,感動不已,可沒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麼。
換了一副嚴厲的表情,“對了,端夢雲一來肯定會盯着後院掌事的位置,王妃,明日我就去找管家要賬目給您看。”
說完一隻手利索地拖着青兒出去了,順帶關門。
“琴矯好厲害,只用一隻手,”再一次感嘆,如果她也能這樣的力量的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轉身上床睡覺。
外頭冬雪紛飛,覆蓋庭庭深院,洋洋喜氣的院落里。
新側妃滿心期盼的火焰被一桶冷水澆溉。
端夢雲驚愕地掀開紅蓋,“你說什麼?殿下已經有七年不曾踏入內院了!”
“回側妃,是的,奴婢打聽了一番,這事整個王府都知道,殿下不好女色,常年在外辦案,故而極少進內院。”
新側妃目瞪口呆癱坐在床,旁的嬤嬤打發了婢女,安慰許久沒見得管用,就給她卸了頭上的簪,望她能如釋重負。
……
前院書房。
宋楚然聽完下人稟報,嘴角禁不住揚起來,今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裕王府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琴矯將端家的人在王府里被打成重傷,後院多了兩個歹徒,真沒想到,本王的王府也能有人來去自如。”
“殿下息怒。”眾人聞聲下跪,如果可以他們情願被裕王現在處罰,也不想來日被修理,那種慘絕人寰的酷刑經歷一遍三魂六魄差點不穩,再來一次真要見閻王了。
一旁的小公公咽了咽口水,他跟在宋楚然身邊最久,是從宮裏出來的,但他始終沒有看清裕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師傅服侍過兩代帝皇,教過他如何在宮裏處事也教過讀帝王心,唯獨出宮后怎樣輔佐一個不想當皇帝的人沒有隻言片語。
以宋楚然現今雄厚的實力,登上太子之位只需要他的一句話。
可是這些年來,宋楚然沒有表示過對皇位的渴望,更直接表明不願踏入權利的漩渦中。
宋楚然做了一個瀟洒自由的裕王,但宮裏的人和其他的皇子對他的勢力尤為忌憚,暗地裏多次在大理寺使絆子,以前的裕王都不屑一顧,只在乎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可現在…裕王真的還是以前的那個裕王嗎?
齊希不敢再繼續深想,他怕自己預料出明日宋楚然帶兵壓城,今日局勢還沒有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現在重要的是突然出現在王府的那兩個黑衣人。
“殿下息怒,端家的那幾個賤奴不會聲張出去,至於那兩個歹徒,他們…在清閣中,暗衛們不知是不是王妃的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你們都眼瞎了?連是誰的人看不出?”宋楚然當然知道齊希是為他留面子,兩個大男人跑到自己家的王妃閣中,他又七年沒有理會王妃。
夜色難熬,林清黎會找別的男人似乎是理所當然。
門外滿天飛雪,這樣冷的天又有幾個女子能熬下來?
齊公公不忍他遭受不堪的事,但又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殿下,是奴才眼拙了。”
宋楚然定眼看着他,不帶任何情緒,毫不在乎地說道:“齊希,本王從未將林清黎當做妻子,明白嗎?”
“明白,明白。”齊希連忙點頭,那彷彿看透紅塵世俗的眼睛復刻着敷衍回應。
齊希的做法無非是為了給他留顏面。
“哼,你明白什麼了?”宋楚然不領情直言反問,見他低頭不應。
宋楚然道:“林清黎是母后的遠親,林家到這一代就林清黎和林子熙,皆是女子,林子熙遠嫁,林家走商四海為家,這才將林清黎託付給本王,她自己也知道這點,也曾言不後悔嫁入王府,倘若她真遇到可託付終生的人,本王會與她和離。”
這麼一解釋,眾人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聞聲,宋楚然沉悶一聲,手上爆出青筋,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再度陷入恐慌中。
屋內一片死寂。
齊希當機立斷,決定先攔下任務,等裕王把這事忘記了,風波也就停了。“那奴才查查那兩個黑衣人的來路,以防王妃被矇騙。”
“嗯,此外派暗衛看着林清黎,別讓人死了,還有本王不希望端家的人再出現在王府,尤其是端家四小姐。”
齊希:“是。”
交代完,裕王走出王府前往大理寺查案,王府回歸平靜,暗衛和護衛,還有隱藏更深的人都以為事情告一段落,可不久后,他們將為今日的疏忽和失去戒備心付出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