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燃的瞳術師
城南，孔雀邸
“子航，你要出去啊？”
楚子航的腳步頓了頓：“嗯，去見一個朋友。”
“你那個朋友是個女孩吧？”蘇小妍意外的敏銳了許多。
“恩，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楚子航點了點頭，他其實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只是他從來不喜歡撒謊。
“我家子航真的是長大了呢，”蘇小妍有些得意，“待一會兒，我讓你爸爸再給你打些錢，出門在外可千萬不能讓女孩子花錢，知道嗎？”
“不需要了媽媽，我已經實習了。”楚子航有些無奈。
“怎麼就不需要了，你再大我也是你媽，媽照顧一下兒子怎麼了？”蘇小妍氣鼓鼓的，“對了兒子，媽給你準備的禮物放在你的包里，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立刻打開，等你離開家再打開。”
“恩！”楚子航看着媽媽，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看着，似乎想要將她牢牢記在心裏。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蘇小妍有些奇怪。
“沒事，我媽媽，你要照顧好自己，記住每天晚上喝一杯熱牛奶，”楚子航拿起包，“我過年會回來看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子航你怎麼變得跟你親爹一樣啰嗦。”蘇小妍飛快的點了幾下頭。
楚子航逃也似的離開了，他怕再呆下去，蘇小妍會看出他的異常。
這些年他一直在刻意淡化自己與家裏的關係。
他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誰知道哪一天就會伴隨着黃色的菊花和白色的玫瑰從天上回來。
他不想讓媽媽那麼傷心。
他輕輕的關住門，卻又捨不得踏出一步。
他知道這次離開很有可能就是永別，他要去一個無比危險的地方。
他曾經答應過一個衰仔，只要他願意，師兄就幫他打斷婚車的車軸。
雖然衰仔最終放棄了，但是承諾是永遠不會過期的。
而這次衰仔終於鼓起勇氣，穿上鎧甲，披上戰袍，準備救回他喜歡的女孩兒。
他又怎能缺席？
他是個很重承諾的人，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哪怕是對手換成了冥府或是地獄什麼東西的，一刀砍過去就好了。
講真的，他一開始之所以那麼照顧路明非，更多的是看他可憐吧。
但路明非卻把他看為了最重要的人之一，甚至肯願意為了他和世界對抗。
他又怎能不承這份情？
楚子航眼神微閃，現在只剩最後一件事了。
………………
月光光，照大堂
心愛的姑娘你別藏。
天黑黑，回故鄉
我的心兒為你蕩漾。
……
一陣一陣的童謠傳入楚子航的耳中，老舊的小區中，風吹過梧桐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楚子航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害怕打破這一份靜謐。
老人們坐在樹蔭里嘮着家常，不住的打量着這個挺拔帥氣，氣質非凡的小夥子，一邊暗自盤算的自己家裏有沒有什麼適齡的子女。
這些坐在街頭的大爺大媽，從來都掌握着中國最優質的相親資源。
只要你身體健康，樣貌端正，或者他大爺大媽心中有個好印象，他們絕不吝惜將身邊人的孫子孫女侄子侄女介紹給你的。
楚子航一路來到一面老舊的單元門前，熟練地上樓，摸到他無數次在心中默念的那一扇門。
因為主人久未歸來，門上貼的小廣告上都已經積滿了灰。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從他的黃金領撐的下面摸出了一柄很小的鑰匙。
他小心翼翼的把鑰匙填入鑰匙孔中。
楚子航一生中打開過各式各樣的門，但不管是離別時的家門，卡塞爾之門，又或者是尼泊龍根之門，都遠沒有那一扇普通的防盜門沉重。
儘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推開這個門了。
它的確應該沉重，因為他推開的是屬於那個女孩的世界。
從某種意義說，她也是一個孤獨的守望者，在最初的時間裏，龍和人一樣，都是這個世界的孩子罷了。
楚子航慢慢走進屋裏，像是走進了一段塵封的時光。
到處都鋪滿了灰塵，楚子航猶豫了一下，找到一塊抹布開始收拾房間。
楚子航很小心，因為這個房間裏遍地都是她的痕迹。
伴隨着他不斷的整理房間，慢慢的變得清潔了起來，與此同時太陽也慢慢的偏西。
當楚子航結束了所有工作，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此刻夕陽收走了最後的餘暉，夜色如幕布把他籠罩。
外面下起了小雨。
朦朧的城市下，地面上滿是倒影的碎片。
……
“今天晚了點。”
“拜託，下午有課的，我又不是你家保姆，給你煮湯是敬重你是條好漢，師兄你還真是不見外”女孩坐在床邊哼哼，眸子裏是兩灣清水一樣的光。
“銀耳羹啦銀耳羹，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買到銀耳真不容易，還得郵購。”
“好吃嗎？好吃嗎？”
“應該加一點糖桂花。”
“哇噻，少爺您的要求還真多，聽起來真是麻煩的東西，但就是像你這種麻煩的人喜歡吃的，好啊，下回記得加糖桂花，我可買了很多銀耳，夠做很多碗銀耳羹”
“吃好了。”
“喂，說聲謝謝會死嗎？”
“謝謝。”
“真給你折騰的沒脾氣。”
……
“你什麼時候會確信自己喜歡一個女孩？”
“如果有個人現在你問我這些問題的時候，想着她的名字，你就是喜歡她啰。”
“……我明白了。”
…………
楚子航躺在床上，月光撒在他身上，恍惚之間，他似乎看見天使俯下身親吻他的臉頰。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在心中默念着那個名字，那個他深深愛着卻被他親手殺死的女孩。
……
“我是耶夢加德，龍王耶夢加德！”
“龍和人一樣，在最初都是這個世界的孩子。”
“好像我吃了你的女孩似的……去那裏找夏彌吧，我把他的一切都留在那裏了”
“再見”
……
那個孤傲決絕的女孩啊，他就那麼驕傲的站在那裏，從不示弱。
即使那麼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從未偏離自己的方向，即使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也會大聲說，“我回來了！”
想想都讓人覺得孤單。
老城區的夜晚是沒有燈火的暗，在這片及案中，只有楚子航永不熄滅的黃金瞳在熠熠生輝。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打開了網球包，裏面靜靜地放着一盒餃子，這就是蘇小妍說的禮物。
上馬餃子下馬面，蘇小妍的記性並不好，但這並不妨礙她花費了這麼多時間為楚子航包一頓芹菜豬肉餡兒的餃子。
楚子航打開已經涼掉的餃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大口吃完。
蘇小妍的確用心了，很好吃，只是鹽放的有些多了。
楚子航無聲的笑了笑，下一次回來一定要提醒她呀。
良久，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楚子航的眼角滑落，如流星劃過天際般的一閃而逝。
……
出租車司機驚奇地盯着這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男人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師傅，去機場。”
說話的同時，楚子航在手機上按下了購票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