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販子和皮草控的夏天
我不知道令我興奮的是手裏這個六球高的甜筒雪糕,還是面前這個給我買雪糕的陌生男人。
“大叔,你是人販子吧?”我忽閃着眼睛看着男人。
“我不是我不是,”他極力否認,“我可是好人啊!”
“別裝了,”我舔着雪糕說,“電視上說,人販子就愛給小孩兒買雪糕,你肯定是人販子!”我激動得忍不住原地小跳,“太好了!我還沒見過活的人販子呢!要是達摩在這兒就好了,它也沒見過人販子,要不大叔你跟我合個影吧,等達摩回來了我拿給它看。”
達摩接了新戲,雖然沒有台詞,但是有特寫鏡頭,並且劇組的盒飯里有肉。
“啊,這個……”人販子很苦惱的撓了撓頭。
“拍嘛拍嘛!”我拽着人販子的衣袖左搖右晃,“我不告訴警察叔叔你是人販子,你就跟我合個影還不成嗎?好大叔。”我軟硬兼施。
“……好吧!”人販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勉強答應了,又叮囑我,“拍照可以,但是千萬別告訴你媽。”
“一定一定!”我爽快的點點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達摩知。”
我掏出手機跟人販子大叔還有雪糕合了影。
“好了,謝謝大叔,大叔我走了。”
“你先別走,咱們再聊會兒吧,我……”大叔的眼眶中泛出星星點點的淚光。
我明白,大叔是想再努力一次,看看能不能把我拐賣走。
我突然內疚起來。
“大叔,看你這麼羞澀,一定是第一次出來做這種事吧?”我問道。
大叔點點頭。
果然,出師受挫,一定會對大叔今後的職業生涯造成不利影響。
“大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教育起大叔來,“你看,在行動之前,你得先了解你的拐賣對象,比如我,智商這麼高,是你說拐賣就能拐賣的嗎?”
大叔搖搖頭。
我又舔了幾口雪糕,趁機搜索出一個難度較低容易得手的拐賣目標推薦給大叔。
“不如你去拐賣我們班趙大勇吧,”趙大勇就是開學那天穿着耐磕鞋帶頭來踩我腳的孩子,“他可好拐了,你給他個棒棒糖他就跟你走了。”
大叔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不用謝我,我回家了,大叔再見!”
我彌補過心中的內疚后,向大叔告別。
助人為樂以後我總是心情很好,本來就很好吃的雪糕便得更好吃了。
等達摩殺青以後回來給它看我和人販子大叔的照片,它一定嫉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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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負責的那台電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停在18樓不下來,我很擔心,就乘了旁邊一台電梯去看18樓查看。
這一看不打緊,驚出一身白毛汗。
——實際情況沒這麼誇張,只是我跟單田芳爺爺學會這句話以後一直沒有機會用。
——熊下半身朝里上半身朝外,直挺挺倒在電梯門口,熊的肥腰身將兩側電梯門卡得死死的,電梯門伸伸縮縮就是出不來。
我舔着雪糕,蹲在熊的“屍體”旁邊研究了一會兒。
剛從人販子的手中機智脫險,這又碰上了電梯員離奇死亡案件,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內就經歷大起大落,我的人生未免太精彩。
我正想着報警是說自殺還是他殺,熊突然咳嗽了一聲,原來還活着。
“哦,你在模仿梁朝偉!”
我恍然大悟。
“你學得不像,頭應該朝里。”
詳見電影《無間道》。
聽到動靜,熊緩緩睜開小眼睛,瞄準我的雪糕,鏗得一口就吞掉了四球半。緩了好半天的氣兒,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回到電梯間裏。
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招呼我進電梯。
帶病堅持工作,太敬業了!
“小樣兒,讓你大熱天的穿皮衣,中暑了吧!”我邊舔剩下的半球雪糕邊說——6-4.5-0.5=1,可見我找到熊之前已經吃掉一球了。
我再次為自己那堅實的數學基礎深表自豪。
熊表示同意。
“把毛剃了吧,剃了涼快。”
熊向電梯另一側挪了挪,搖搖頭。
“看你也不像有剃鬚刀的樣子,來我家,我用媽刮腿毛的刀給你剃。”電梯到27樓時,我對熊說。
熊交叉雙臂護住前胸,雙頰通紅,自己為嬌羞的縮在電梯角落裏不出來。
對於熊而言,整個電梯都是角落。
“別磨磨唧唧的,大老爺們兒還害什麼臊,怕熱就不能害臊!來!”我生拉硬拽把熊拖出電梯,拖進我家,“你要是實在害臊,我就把比基尼區的毛給你留着,不會讓警察叔叔以有傷風化的罪名把你帶走的。”
我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一番求饒、慘叫、掙扎、械鬥、互毆之後,熊毫髮無存的奪門而出,順樓梯一溜煙兒跑下去——它知道我不敢走樓梯。
第二天早上上學時,我在電梯裏遇到熊。
“呸!熱死你!”
我惡狠狠把這句話丟在電梯裏,氣哼哼得上學去了。
剛進教室,幾個留頭髮的同學就來摸我的光頭。
你別說,熊的手藝還真好,連眉毛都沒給我留下。
“你這是要COSPLAY雞蛋嗎?”一個同學問我。
“你們不知道?”我驚訝的看着他們,“我這可是新潮流髮型。”
我從書包里拿出今天上午第三節美術課要用的水彩筆向他們進行展示。
“你看你們一個個,頭髮都是黑的吧?要換一次髮型得好多天吧?還有這眉毛,都是兩根橫線吧?多沒勁!”
他們紛紛表示同意我的看法。
“看我,說變就變,想變什麼顏色變什麼顏色,想變什麼形狀變什麼形狀,你看這眉毛,左邊畫成心形的,右邊畫成五角星的,再多填幾個顏色進去,還有這頭髮,如果你鼻子挺直,可以選擇中分,如果你臉型完美,可以選擇齊劉海兒,斜劉海可以彰顯你的高雅氣質,沒劉海兒可以突出你和諧的五官,就算你實在沒什麼能看的,全臉塗黑也會是不錯的選擇……”
從我兩歲起,我就不顧我媽的責罵與毆打,堅持每天在牆上、傢具上進行非常規藝術創作,終於讓我練就了一手過硬的美術功底。
——繼不穿鞋以後我又掀起了一輪不留頭髮的新風尚。
今天趙大勇好像沒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