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恭合路建軍
柳劍自我介紹完之後,把手伸向何慕前面,想要跟他握手。但這是何慕第一次見柳雨雯的父親,這讓他有一種女婿見岳父的羞澀與緊張,他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趙涵見狀,趕忙湊到何慕身邊,悄聲說到:“趕緊叫人呀,大哥。”
何慕這才緩過神來,連忙握住柳劍的手,然後脫口而出一句:“大哥你好。”
旁邊的周雲青和趙涵,連同嚴琪在內聽到何慕張口喊了一句“大哥”,臉上紛紛露出了幾盡崩潰的表情。
柳劍倒是有大人風範,他知道何慕跟柳雨雯的關係,面對何慕的緊張,倒也沒多說什麼,而是風趣的對何慕說了一句:“沒事,你要叫大哥,咱倆是一家,你要叫伯父,你倆是一家。”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着柳雨雯。
何慕尷尬的笑了笑,不過這樣的小插曲剛好消除了大家緊張的氣氛。
“好了,校長有事情要說。”梁勇清的嚴肅把大家從活躍又拉回到了緊張中。
“啊,校長,那張字條。”何慕先要確認之前在慎刑司牢房中收到的字條到底是不是封守仁的意思。
“字條是我派人送進去的。”柳劍對何慕說,“是校長的意思。”
聽到這話,何慕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在字條的事情沒得到證實之前,他一直擔心是慎刑司給自己設下的圈套。
“守仁先生,黑皇回來的證據都找全了?”何慕問封守仁。
“額,沒有。”封守仁回答到
“那怎麼就讓我出來了?”
“找到證據也沒用。”陳浩然在何慕身後說,“秘宗大會是絕對不會承認黑皇這件事的。”
“如果有確鑿的證據,他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何慕轉身陳浩然說到。
“先不提這個,叫你先鬆口,就是想讓你趕緊從慎刑司里出來?”周雲青突然說到。
“出什麼事了?”何慕問
周雲青看了看封守仁,見他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然後對何慕講到:“慎刑司里有人要殺你。”
“殺我!”何慕非常震驚。
有人要潛入慎刑司暗殺何慕的這件事是周雲青的父親周海川透露的,周海川在神秘事物調查局(簡稱:秘調局)下屬的情報處擔任處長一職。原本秘調局負責監督秘宗大會及下屬各機構中的行政官員,同時還是收集有關黑旗軍殘黨情報的部門,但這些年被議事廳監察司逐漸給取代了。現在的神秘事物調查局已經形同虛設,名存實亡。
雖然現在秘調局還是秘宗大會官方承認的負責監督監察、情報收集的安全部門,但實際上已經很少被啟用了。神秘事物調查局在設立之初是只一個對秘宗法案負責,不從屬於任何機構也不對任何個人負責的內部監察機構,其目的是對議長議員和其他行政官員的活動進行監督,一旦發現有違反秘宗法案的情況,可以越過慎刑司,直接調查處理。
在七十二年前黑皇被擊退後,剩餘的黑旗軍殘黨不斷進行破壞活動,秘調局又發展成為了一個即對內進行監察又對外收集情報的安全部門。但由於秘調局不受議事廳議長控制,自從梁瑞元擔任議長后,就單獨秘密成立了議事廳監察司。議事廳監察司擔任起過去秘調局的所有的工作,而且只對議長負責,比起秘調局,議事廳監察司要“聽話”的多。
“誰要殺我?是黑皇的人嗎?”何慕問到
“應該是黑旗軍殘黨?”周雲青回答。
“他們能把手伸進慎刑司里嗎?”何慕有些不敢相信。
“格古齋里都失竊了,還有什麼是他們伸不到的地方。”陳浩然在後邊依靠在牆邊說到。
“守仁先生的意思是,先把防禦力量建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周雲青對何慕說到。
何慕沒有理解周雲青口中的防禦力量是什麼意思,封守仁看出了何慕的疑惑,他對何慕說到:“從袁少軒這件事中能看出來,黑皇肯定是沖你來的,秘宗大會和慎刑司不管,我們必須得提前準備。”
“準備?準備什麼?”
封守仁把學校里信得過的老師還有何慕要好的朋友都召集起來,他要組建一直能夠在黑皇歸來之時具備反抗力量的團隊,在關鍵時刻起到保護何慕的作用。這支反抗團隊的核心力量現在全部都在封守仁的辦公室里,而柳劍和梁勇清,是專門負責訓練團隊的導師。
現在何慕明白了之前那個所謂的“防禦力量”是什麼意思,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專門保護自己,對抗黑皇的組織。可是背着秘宗大會秘密建立有組織的反抗團隊,如果被梁瑞元知道,肯定會下令直接取締掉,弄不好還會把反抗團隊裏的成員以違反秘宗法案的名義給抓全部抓起來。
何慕把目光瞄向了陳浩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陳浩然會在這裏,陳浩然父母都是世宗,而且都還是議員,何慕擔心陳浩然會泄露此事。雖然在袁少軒事件結束后,陳浩然有意的向何慕示好,但何慕從心裏還並不認為陳浩然是自己的朋友。
陳浩然好像看出來何慕的疑慮,他多少有些尷尬,想說些解釋,可又說不出口,最後還是周雲青幫陳浩然解了圍。
周雲青湊到何慕耳邊,輕聲對他說:“老陳這塊你可以放心,他是自己人。”
何慕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封守仁說:“所有人都在這了嗎?”
“是的。”
何慕不想讓大家聚集到一起是為了保護自己,他更想讓大家有一個目標,一個信念,單純的為了保護自己,這不足以成為支撐每個人對抗黑皇的信念。
何慕在封守仁的辦公室里若有所思的來回踱步,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在周雲青剛要開口時,何慕停了下來,對其他人說到:“我希望大家不要因為我的原因而聚到一起,我們需要一支信念堅定、戰鬥力強大的可以對抗黑皇的隊伍,這隊伍不是為了保護某個人,而是為了保護整個秘宗世界。”
“可我們現在只有這些人。”趙涵說到。
“人少,咱們就招,無論世宗還是民宗,無論哪門學院傳人,只要有心對抗黑皇的秘宗師,就都招募到咱們隊伍里來。”何慕對辦公室里眾人說到。
“這些事只能秘密進行,不能讓秘宗大會知道。”周雲青對大家說到。
何慕安排趙涵和嚴琪在學校裏邊秘密發展成員,周雲青和柳雨雯被安排到校外,先發展自己身邊絕對值得相信的朋友,再讓朋友把消息傳播出去。梁勇清和柳劍開始着手準備訓練計劃,只要有人參與,馬上展開訓練。
“我幹什麼?”陳浩然對何慕說,他非常希望可以參與到對抗黑皇的隊伍中來,但何慕卻沒有給他分配任何事情。
陳浩然主動的靠近何慕,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我在日燭酒館等你,晚上有空,一起喝一杯。”
何慕剛要離開校長辦公室時,被封守仁單獨留下了,現在整件辦公室中只有何慕與封守仁兩個人。
“怎麼了?守仁校長?”何慕問到。
“我知道你讓他們去招人,擴大隊伍是什麼意思,我勸你再好好想想。”封守仁對何慕說。
聽到封守仁的這句話,何慕笑了,他對封守仁說:“那您說說,我是什麼意思?”
封守仁話到嘴邊,有咽了回去。
見封守仁沒有說話,他對封守仁說了三個字:“護法軍。”
封守仁不知道何慕是從哪裏聽來的關於護法軍的事情,自從他卸任了秘宗大會議事廳議長,裁撤了護法軍之後,任何與護法軍有關事就成為了整個秘宗世界中所有人都閉口不談的秘密。封守仁也不願回憶這件事,他認為護法軍的黑歷史是他一生都難以抹去的一道污點。
何慕並沒有告訴封守仁是黑皇告訴了自己關於護法軍的事情。
“你從哪裏聽到的?”封守仁問何慕。
“任何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都是客觀存在的,哪怕你不想去回憶,它也曾經發生過。”何慕沒有回答封守仁的問題。
“學校只需要確保你的安全,別的事情有秘宗大會,有慎刑司。”封守仁說到。
“秘宗大會管用嗎?慎刑司管用嗎?他們現在都在逃避!”何慕對封守仁的回答十分不滿意。
封守仁沒有與何慕繼續爭論下去,他憑着自己的經驗能感覺到何慕要做什麼,對於何慕要做的事,封守仁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到了晚上,何慕去了日燭酒館,先在一樓環視一周,沒有看到陳浩然的身影,然後上到二樓,陳浩然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面前放着兩杯竹葉青酒。
何慕走到陳浩然對面,拉出椅子,坐了下來。
剛一坐下,陳浩然先舉起酒杯,衝著何慕說:“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但我還是想加入。”
何慕眼前的酒杯還安靜的擺在桌子上,他並沒有要碰這杯酒的意思。
陳浩然見何慕沒有搭話,他仍然舉着酒杯,繼續對何慕說到:“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何慕還是沒有說話,酒杯也還放在那裏。
“是你說的,無論是世宗還是民宗,只要想除掉黑皇,都可以加入!”見何慕一直沒有說話,陳浩然有些急了。
何慕仍然坐在椅子上繼續保持沉默,他盯着眼前的這杯酒,還是沒有要舉起的意思。
“黑皇殺了我弟弟!”陳浩然有些不耐煩了,他不喜歡何慕現在擺出了一副看上去很高傲的樣子,他繼續對何慕說:“不管你讓不讓我加入到你的團隊,我肯定要除掉黑皇,哪怕我一個人!我要給我弟弟報仇!”
“你比其他人更值得我信任,因為你除掉黑皇的理由更充分。”何慕終於說話了。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安排事情?”陳浩然有些不解。
“你父母都是議員,他們不會。”
陳浩然打斷了何慕的話,他淡淡的對何慕說:“我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只想給我弟弟報仇。”
何慕舉起了酒杯,和陳浩然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接着站起身,對陳浩然說了一句:“你弟弟的仇一定會報的。”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就在他剛轉身的一刻,陳浩然突然開口說到:“要殺你的不是黑旗軍殘黨,是議長。”
何慕本要轉身下樓,聽到這句話,他突然愣住了,然後又轉頭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你說什麼?”何慕問。
“你沒聽錯。”陳浩然對何慕說,“在你被關押期間,議長想要除掉你。”
“為什麼?我明明按照他的意思,在聽證會上沒有提到黑皇!”何慕有些不解,也有些氣憤。
“袁少軒被慎刑司給秘裁了,如果你也死了,就徹底沒有見到過黑皇的人證了。”陳浩然對何慕說到。
梁瑞元試圖除掉自己,只為了徹底抹掉見過黑皇的人,這是何慕從來沒有想過的。何慕幾次躲過了黑皇的襲擊,卻險些死在了梁瑞元手裏,看來眼下,梁瑞元的威脅明顯比黑皇要大很多。
“你怎麼知道這事的?”何慕問
“我偷偷看過我爸帶回來的絕密文件,慎刑司的人接收到過對你的暗殺令,他們連替罪羊都想好了。”陳浩然對何慕說。
這符合慎刑司的做法,比較在第二次聽證會上,他們就讓何慕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另一個通緝犯身上,這個通緝犯不也成為了黑皇的替罪羊了嗎?
“這算是投名狀嗎?”何慕問。
“不算,但是你覺得慎刑司和議事廳還值得相信嗎?議長又怎麼樣?議員又怎麼樣?”陳浩然喝了一口酒,然後對何慕說。
“可你還是不能出現在我的團隊裏?”何慕說到
“為什麼呀!”
“我說的是不能出現,不是不能加入。”
陳浩然沒有理解何慕的意思,他不是一個喜歡猜別人話外音的人。
“眼下我們的敵人不只是黑皇,總得有人注意議事廳和慎刑司的動態。”
這下陳浩然終於明白了,何慕是想讓他利用自己父母的職位便利,獲取慎刑司和議事廳的第一手信息。
“間諜?”陳浩然小聲說到。
“黑皇現在在哪我們誰都不知道,現在對我們秘密組建反抗團隊有直接威脅的,就是議事廳和慎刑司。”何慕對陳浩然說。
“所以我可以加入,但是不能出現。”
何慕把陳浩然杯子裏的酒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一點,然後微微一笑,對陳浩然說到:“你的任務比其他人要重的多。”
陳浩然會心一笑,明白了何慕的意思,就在何慕剛要離開時,陳浩然又對何慕說:“你知道負責執行處決你的人是誰嗎?”
“誰?”何慕回頭說。
“戴春農。”
“嗯,知道了。”何慕很平靜的說到。
第二天,何慕把所有想參加反抗黑皇的人員都召集到秘宗學校的主幹道——恭合路,除了陳浩然外,所有人都到了。何慕站在隊伍里大概數了數,差不多有三百多人。
封守仁先對大家說到:“感謝大家能夠站在這裏,黑皇的能力不容小覷,所以所有參加到抗擊黑皇隊伍里的人,都要先進行訓練,柳劍和梁教授就是負責訓練各位的導師。希望大家可以同心協力,共同抗擊黑皇!”
封守仁的話剛一說完,何慕就從隊伍里走出來補充到:“我沒什麼好感謝各位的,我不希望你們是因為我而站在這裏,黑皇曾經給秘宗世界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他想殺我,我不在乎,我也不怕,我也不希望你們怕。”何慕環視了一下所有人,然後繼續說到“相比黑皇這個稱號,此時我更願意直接叫他的名字,項成!”
何慕看着眼前的這三百多人,又看了一眼封守仁,再想想慎刑司要除掉自己的事情,他不希望這三百人只是一支簡單的隊伍,他要建立一支戰鬥力強,足夠團結的,可以與整個黑旗軍抗爭的軍隊。
何慕看了一眼恭合路的標識牌,對眼前眾人說:“秘宗大會已經不值得信任了,議事廳和慎刑司也不值得信任。項成有他的黑旗軍,我們就在這建立一支恭合軍,協力對抗項成!”
封守仁沒有想到何慕會把話引向秘宗大會,甚至把矛頭對準了議事廳和慎刑司,他替何慕捏了一把汗,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之後會帶來什麼後果。但何慕卻是故意這麼說的,一方面是他不能保證所有人都值得被信任,所以說出這樣的話,看看會不會傳到慎刑司耳朵里。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在他知道梁瑞元要除掉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徹底結束梁瑞元的議長生涯,如果自己建立恭合軍的事情傳到梁瑞元耳朵里,就徹底與秘宗大會決裂,直接開戰。
何慕並不知道建立恭合軍的後果如何,但他只能做這樣破釜沉舟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