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塵封的歷史

第二十五章 被塵封的歷史

歷史的真相永遠是撲朔的,人為的記載總會摻雜着各種人為的因素,所謂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行一世錯,功萬世秋,真相早已不再重要。

“知道這是哪裏嗎?”項成問

“不知道。”

“這裏是秘宗大會和秘宗學校最骯髒的地方。”

學校圖書館的五樓是自封守仁擔任校長之後,永久封閉起來的。如果說四樓的禁書區被封閉是因為那裏藏着許多不便公開的資料圖書,那五樓被封閉純是因為這裏隱藏着一段關於秘宗大會和秘宗學校的被塵封的歷史。

秘宗大會的建立,是為了讓“世宗”與“民宗”之間的力量相互制衡,其目的是防止專制專權統治,從而徹底結束掉“世宗”與“民宗”之間常年的戰爭。但是在秘宗大會建立之初,“世宗”的統治力量在整個秘宗大會中佔據絕對優勢。康啟同雖然擔任了首屆秘宗大會的秘書長和議事廳議長,議事廳中超過一半的議員都來自過去的“世宗”階級。雖然明面上大家都承認秘宗法案,但這種明顯失衡的統治結構直接把秘宗法案給架空了。

秘宗法案被架空,秘宗大會也就形同虛設,康啟同所代表的“民宗”力量雖然在律法層面享有一定的權力,但是無法得到根本性的保障,康啟同不想讓好不容易換來的和平局面被再次打破,所以一直選擇妥協。在康啟同擔任兩年的議事廳議長期間,其頒佈的所有條令都沒有辦法得到有效的執行,兩年後康啟同就病逝了。

康啟同的病逝一直存在着兩種爭論,這兩種爭論也分別出自世宗代表和民宗代表。世宗代表拿出康啟同的屍檢報告,說他的病逝是正常死亡,但民宗代表則認為報告不可信,他們堅持認為是有人把康啟同給暗殺了。

康啟同病逝后,雖然表面上世宗與民宗還處於一種和平的平衡狀態,但私下裏暗流涌動,在康啟同逝世的周年忌日那天,民宗推舉出一名代表,以保護秘宗法案為由建立了一支只由民宗派系的秘宗師組成護法隊伍,向議事廳所在地發動了襲擊,並且控制了議事廳里的議長和所有的世宗議員,秘宗史稱這次襲擊為——護法運動。

“這個被推舉出來的代表,就是封守仁。”項成對何慕說到。

“那後來呢?”何慕問到。

在順利的攻佔了議事廳后,封守仁要求對康啟同的屍體進行重新檢驗,整個檢驗過程不能有世宗參與,最後的檢驗結果顯示稱康啟同是身重邪術而死,屬於被暗殺。

康啟同代表着民宗力量,他結束了戰爭,讓民宗也重新回到了統治階級里。在所有的民宗在得知他是死於暗殺之後,對世宗力量表示強烈的不滿,要求調查元兇,懲治兇手,但世宗始終不承認第二次康啟同的屍檢結果,並且宣稱封守仁的護法運動違法秘宗法案,要嚴懲封守仁和他的護法隊伍。

“那後來呢?”何慕又問。

“封守仁知道,如果他這時候選擇沉默,自己和自己的護法隊伍都將被處死,所以他們先下手了。”項成說。

“我不太明白。”

封守仁在看到世宗的態度后,就對外界宣稱當時的議長和世宗議員違背秘宗法案精神,暗搞專權專制,並且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就把康啟同的死推到了當時的議長身上,隨後就下令讓他組建的護法隊伍處死了當時的議長和所有世宗議員。

何慕不明白,項成講述的這些與圖書館的五樓有什麼關係,他問到:“這些事與這裏有什麼關係?”

項成笑了笑說:“故事還沒有結束。”

護法運動結束后,封守仁受到了當時所有民宗議員和民宗代表的擁護,並且推薦他來擔任議事廳的議長,在成為議長之後,封守仁就把之前臨時建立的鬆散的護法隊伍轉變成了專門用來維護秘宗法案的護法軍,也是日後對抗黑旗軍的中堅力量。

雖然世宗對此事非常不滿,但封守仁當時擁有最為強大並且極其忠誠的護法軍,所以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封守仁擔任議事廳議長的期間,也是世宗力量最為弱小的時候。

“守仁校長完全可以徹底消滅掉世宗力量呀。”何慕說

“哈哈哈,不得不說,你跟我真的很像。”項成笑着對何慕說。

“我有你這麼無恥嗎?”何慕問

“你和我站在兩個對立面,都想把對方消滅掉,也都完全忽略了律法的尊嚴。”

何慕被項成的這句話震到了,他覺得自己此時好像也變成了一個屠夫。秘宗法案中明確寫到,承認並保留世宗的權力與地位,從秘宗法案的角度出發,不管誰消滅誰,都違反了秘宗法案。

封守仁擔任議長的時候,民宗力量成為了整個秘宗世界權力的核心。如果說世宗只是單純的架空秘宗法案,排擠民宗,那麼民宗力量擁有權力頂峰的時期,對世宗來說,簡直可以用浩劫來形容。

封守仁在議事廳擔任了十年的議長,這十年裏,議事廳的議員都是民宗,沒有一個世宗力量,護法軍本身應該是用來維護秘宗法案的,日常的刑名都應該由慎刑司來負責。但這十年中,護法軍把慎刑司的職能給架空了,他們私設刑堂,濫用權力,挾私報復。

護法軍本身是由民宗階級的秘宗師組建而成,這些秘宗師或多或少的曾經都受到過來自世宗的排擠或者壓迫。當民宗力量掌權后,護法軍居功自傲,在整個秘宗世界發動了一場專門針對世宗的大清洗運動。

“我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就是過去護法軍私設刑堂的地方。”項成對何慕說。

護法軍在接管了慎刑司后,調閱了過去所有慎刑司調查處理過的案卷,凡是與民宗有關的全部抽了出來重新調查。對於一些事實清楚,證據充足的案卷,護法軍就重新捏造事實,製造假證,完全置秘宗法案不顧,不管這些案卷在當時審理的是對是錯,凡是關於民宗的案卷,護法軍全部強行翻案。

護法軍以維護秘宗法案建立公平秩序的名義在秘宗學校圖書館的五樓設立了所謂的護法委員會,這個機構從來沒有得到過議事廳和秘宗大會的批准,完全是護法軍私自設立的。他們把凡是參與過調查和審判過民宗案卷的世宗人員全部都隔離控制,並且全部以反對秘宗大會和反對秘宗法案的罪名扣押了起來。

“後來呢?”何慕問。

“那個時候已經不存在正與邪,對與錯了,明知道是挾私報復,每個人都清楚下場是什麼。”項成平靜的說:“這裏死過的人,不必養屍地里埋着的殭屍少,我的父親就死在這。”

項成的父親曾經是秘宗大會審判庭中的一個小小的記錄員,曾經參與審理過一起秘宗師違法使用秘宗術的案子。這起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最終依照秘宗法案判處這名違規使用秘宗術的秘宗師三個月監禁,但當時被審理的對象,恰恰就是護法軍中的一個小首領。結果民宗力量掌權后,項成的父親很快就被護法委員會給扣押了起來,並且給扣上了各種莫須有的罪名,最後直接被處死。

因為父親被護法委員會的迫害,項成的母親也不堪忍受折磨,最終自盡了。所以項成的童年也過的十分凄慘,大部分時間都是依靠乞討為生。

“你知道連續十年,每天都吃不飽飯的滋味嗎?”

何慕沒想到項成有如此凄慘的過往。

“你知道好不容易偷了一碗狗食,然後就被人一腳踹翻的滋味嗎?”項成繼續說著。

何慕仔細的聽着,沒有說話。

“你知道下雨天走在路上,只是濺到一個護法軍人身上一點水,就挨了十幾個耳光的滋味嗎?”項成已經是咬着牙在說話了。

“所以你建立了黑旗軍,屠殺反對者,是為了給自己的父親報仇,是為了洗刷自己過去的恥辱?”何慕問

“不完全是,我就是要把民宗這種無知,無腦,低等的人徹底從這世界上清除掉。”

“護法軍的做法固然不妥,但他們不能代表所有的民宗,你這種做法,與那些護法軍又有什麼差別。”

“有對立,就一定會有衝突,有衝突,就會有戰爭,要想和平,就只有徹底消除對立面。”項成對何慕說。

“後來呢?護法軍怎麼樣了。”何慕問

護法軍在十年的時間裏,製造了大量針對世宗的冤假錯案,封守仁起初是想讓護法軍維護律法,主持正義,但眼看事情事態,所以就裁撤了所有護法軍,自己也辭去了議事廳議長的職位,來到秘宗學校擔任校長。

“如果當時封守仁稍微制約一下他的護法軍,也許現在一切都變了。”

“護法軍的所作所為,也許守仁校長並不知情。”何慕說到。

“他當然不知情,因為他根本就不能知情。”

項成的話是有道理的,沒有人能夠準確的判斷出護法軍的所做的一切卑鄙之事是否出自封守仁之令,說不定這一切本身就是封守仁的安排,但他明面上不能承認而已。

“你把人想的太壞了吧。”何慕對項成說到。

“我只不過是想建立一種可以讓這世界更好的秩序,你不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問題,不也是把我想壞了嗎?”項成把何慕說的啞口無言。

護法軍被裁撤後,秘宗世界的秩序似乎回到了正規,所有人都開始自動的按照秘宗法案行事,世宗和民宗之間反而真正的開始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逐漸成為讓兩大派系之間一種默契,大家不再以武力的形式來爭奪權力。

“任何一種新的制度,在設立之初,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不足,但是隨着後人不斷的豐富,這種不足也會越來越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何慕說到

“現在好嗎?議事廳里那些世宗和民宗的議員,哪一天不是為了權力活着”項成說

“千秋功過,誰人曾與評說。”何慕說到。

如果不是因為家仇之恨,也許何慕和項成能夠成為忘年之交,他們之間的對話彷彿已經完全拋開了的個人恩怨,跟像是智者與智者之間的探討。

“任何一種新的制度,在設立之初,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瑕疵,隨着後人不斷的豐富,瑕疵也會越來越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何慕說到

“現在好嗎?議事廳里那些世宗和民宗的議員,哪一天不是為了權力活着,他們到現在也沒把秘宗法案放在眼裏。”項成說。

可是無論是何慕還是項成,此時他們二人都希望對方死掉。

“哎,我是真不想殺你呀。”項成對何慕說。

“哈哈,還是要回歸到正題呀。”何慕一邊笑一邊說:“來吧,我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真是如此嗎?”項成問到

“我父母死後,我就無所謂了。”何慕回到

“那柳雨雯、周雲青、趙涵、嚴琪呢?他們不值得你留戀嗎?”項成繼續問

“故去的人,活在記憶了,活着的人總得活在當下,他們不值得我留戀,但是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何慕已經做好了隨時慷慨赴死的準備。

項成從袖口中掏出了摺扇,對準了何慕,何慕也從袖口中拿出了摺扇,對準了項成。

“你明知道無法戰勝我的。”項成對何慕說。

“哈哈哈。”何慕淡淡的一笑,然後對項成說:“套用一句俗語,一個何慕倒下了,還會有千萬個何慕站起來。”

“我會讓你走的安詳一點。”項成說到

“謝謝,也許我無法打敗你,但你殺了我的父母,哪怕是死,我也必報此仇。”

何慕的話音剛落,從項成的摺扇中射出一道綠色光線,這道綠光直逼何慕,眼看到了何慕跟前,他把手中的摺扇順勢抬手一指,緊接着從他的摺扇前部形成了一道泛着白光的透明護盾,這道護盾把從項成摺扇中射出的綠光全部抵擋了下來。

何慕其實並不知道這道護盾是怎麼出現的,他身體前傾,用力抵擋着項成的死亡術,現在他只感覺自己前方好像在被一萬個人用力推着。

項成也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抵擋住死亡術,他用雙手握住摺扇,用力向前一推,一個綠色光球從他的摺扇前射了出來,並且沿着綠色光線快速向何慕飛去。

見有一個綠色光球向自己飛來,何慕也雙手握住摺扇,就在光球集中何慕摺扇前方的護盾的那一瞬間,一陣巨大的衝擊波把何慕與項成雙雙擊飛。

何慕被彈出了數米開外,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的后腰好像頂在了一塊不大的石頭上,被硌的生疼。這陣疼痛讓他還可以儘力保持一段時間的清醒,他用僅有的力氣從腰后掏出石頭。雙眼用力聚焦后才發現,有一塊泛着微弱白光,半透明狀的石頭正握在自己手中。

他剛想把實現轉移到項成剛才站立的位置,接着一道黑氣從他的身體上方飛過,等他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的床上。

蘇醒的那一刻,他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又把視線移向別處。

“周雲青、嚴琪、柳雨雯、趙涵還有陳浩然,他們都來過了,你還沒醒。”

“守仁校長,我,我的手。”

封守仁打斷了何慕的話,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對何慕說到。

“沒錯,是天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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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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