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禍總相依

這一覺睡了很久，不過反正地下的生活暗無天日，沒有早晚的區別，23號沒別的事，睡再久也沒關係，只要能完成所長交待的事情就行了。

23號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過來，夢裏的他在虛擬世界裏拼殺，醒過來以後一時分不清哪一邊是現實，房間因為有種植髮光草的培養皿，有微弱的光芒，23號伸手在床頭按了一個按鈕，打開電燈。

研究所使用的可控核聚變反應爐堪稱人造小太陽，就算供電上萬年也不是難事，但是先賢們一致覺得電力這種東西要像其它資源一樣限制居民們使用，把節約兩個字刻進未來居民們的基因里，才能更穩健的持續生存下去，所以作為研究所最富餘的資源電力也是有額度配給的。

燈光打開后，23號完全清醒過來，門口的地上擺着鋁質餐盤，看來是自己睡過了用餐時間，食物被送到房間裏來了，毫無意外的，食物的分量是平時的兩倍，顯然食堂那邊得到了所長的授意。

現在研究所居民的食物種類要比以前豐富得多，這是因為大約兩百年前某次地面行動，有一個人從外面帶回來不少種子。

房間是標準的單間，除了床以外，還有桌子，沙發，浴室，從前還有不少電器，現在大都因為年久失修廢棄了，能用的電子元件都被拆下來。在這一點上研究所和地面沒什麼區別，隨着時間推移，這個星球的工業產物只會越來越少，直到有能力產生新的工業。研究所里會保持着大約五人的維修團隊，他們會用學到的知識和現有的工具，儘可能的對研究所里開放的所有設備進行檢查和維修工作，即便如此，也只是將設備廢棄的時間延長而已。

23號一邊用餐一邊想事情，養足精神後腦子靈光不少，開始回想在VR遊戲裏的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在這時，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

房間門被推開，進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兩個人一進來就毫不客氣的坐在23號的床沿，顯然他們兩人和23號是很熟的朋友。

“17號，33號，你們的工作忙完啦？”

17號是兩人里的男性，平時負責的工作是研究所的農業，而33號則是研究所里的醫護人員，研究所里的醫護人員一般都沒什麼事可做，大部分時候會兼任帶小孩的保姆，很奇怪的一點就是，這裏的居民很少生病。

“23號，聽說你被所長指派為護衛。”17號直接了當的說。

“我正想晚點去告訴你們，確實如此。”在這裏但凡有點新鮮事，很快每個居民都會知道。

“你在所長那裏待了超過8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事？”

“8個小時？有這麼久？我都沒發現，因為我回來的時候精神已經恍惚了。”

“精神恍惚？要不要我幫你檢查一下身體狀況？”33號有些關心道。

“沒事的，只是有些精神不濟，睡醒之後好多了，你看我現在不是精神百倍了嗎？反倒是你們看上去有些疲憊。”

“你在禁地那邊的事情，有什麼是可以透露給我們的嗎？”17號問道。

23號想了想，所長說自己是幫助研究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些細節不能對外面透露，但有一件事是確定可以說的。

“所長要我去執行地面任務，所以我在那邊進行了學習和訓練，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地面任務？真的嗎？太好了！23號，你可以出去了！”17號有些開心。

33號皺了皺眉，兩手撐在床沿上。“17，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當然值得開心啊，能夠執行地面任務可是莫大的榮幸，每個出去的人都是我們的英雄！最好23號在外面能夠得到別的種子。”17號越發的興奮起來。

33號冷漠道：“上一次地面任務是什麼時候？還記得嗎？”

23號回答道：“銀河標準時間來算的話，應該快5年了。”

“哼，23，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隔了這麼久都沒有人上去過？從前頻率最高的時候一年可以上去十幾次的。”

17號也冷靜下來，說道：“因為那次上去的人沒有回來，我記得是44號和45號吧。”

房間裏一陣沉默。

33號打破了沉默，“44號和45號失蹤以後，研究所就封閉了，外面的情況可能十分惡劣，所以我們最好要嚴肅看待這件事情。”

“可是我們為了研究所和所長付出生命，是本來就應該做的事啊？難道23號沒有這個覺悟嗎？”17號爭辯道。

“覺悟是一回事，危險是另一回事啊！我只是不希望你們用嬉皮笑臉的態度去面對，我只是希望...23號到時候能平安回來。”說完這話的時候，33號的眼神里滿是擔憂。

23號趕忙說：“你們別爭了，17，33，我有覺悟，也會認真對待這件事，我答應你們，只要我還活着，就一定會回來。”

17號和33號齊聲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只要你還活着？”

23號認真道：“這件事我有想過，只是一直沒和你們討論，44號和45號沒有回來，不一定是死在外面了，也有可能是背叛了我們又或者是被迫困在什麼地方，所長是害怕我們遭到背叛者帶外人進攻，所以才會關閉了一段時間，我們都知道，很久以前曾經發生過外人入侵的事件，由於沒有準備，研究所死了很多人。”

這段慘痛的歷史是所有居民都熟知的，自那以後，研究所便加強了安保工作。

33號畢竟是女生，心思比較細膩，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好吧，但是還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們明明有現成的5號，9號和21號三個護衛，為什麼地面任務不派遣他們三人里的一個人去，要派你去，當然我這麼說不是質疑所長的決定。”

23號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也在我腦海中閃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直接問所長本人吧，說實話，雖然會有危險，但是我一想到可以出去，心裏是很興奮的，我們從小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裏長大，小時候我們都津津有味的看着前輩們留下來的影集和資料，嚮往着外面的世界，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覺得44號和45號可能還活着，說不定他們出去以後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不願意再回到我們這個小小的世界裏了。”

“就算真的是這樣，仍然是對我們的背叛！”17號有些忿忿道：“23號你將來出去以後不會故意玩失蹤吧。”

23號笑道：“怎麼會，研究所里每個居民都是我的家人，你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走不遠的。”

這個時候沒有人想到，23號這麼一個渺小的存在，以紅石星為起點，在不久的將來會影響到整個銀河系的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