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羨魚姑娘
不過好在他們倆沒再繼續盯着她,她也不會太尷尬。
齊裕掀開帘子,望向早已暗下來的天,眉頭微微一皺,緩緩開口:“你這覺睡得太沉了。”
霓凰有些愣,對齊裕這句太沉了的話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齊裕說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行軍打仗,她對自己要求很嚴,就算是睡覺也必須時常保持半清醒的狀態,她從前不會睡得如此沉,看來這嗜情的情毒已經深入骨髓。
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對着齊裕說道:“這幾日可算是心累,這馬車搖搖晃晃的還蠻舒服,可不就睡得香了些。”她頓了頓,忽然綻開笑顏,又道,“這些年,可算是睡了一個好覺。”
齊裕多麼聰明,他一聽便知道霓凰是想讓他不要多想,刻意迴避這個問題。
他也不再多說,只是那顆心還是懸在半空,不敢落下來。
只要霓凰一天沒化解嗜情,他一天都不能安心。
墨晗一直坐在一旁,心思不知落到哪裏去了,他迴轉過神,對着霓凰依舊溫柔如水,一臉笑意,不過這笑意的背後卻是一番苦澀,雖說其他人不了解蠱的危險,可他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他也不敢多言,害怕霓凰多想,他溫和一笑,道:“既然醒了,咱們便下車吃點兒東西。”
一說起吃,霓凰便來了些興緻,她摸着早已餓扁的肚子朝着二人道:“這一路雖然子洲準備了些乾糧,不過都是些不太合口的,現在終於能吃點兒帶點水的了。”
說著,霓凰便要撐起身子站起來,可沒想到腳下一軟,竟要生生摔個狗吃屎的造型,好在齊裕與墨晗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她,否則她今日必得掉下馬車,吃一嘴泥。
想到這兒,霓凰舒了口氣,順了順胸脯,差點兒就要在眾人面前丟她這張老臉了,她對着二人說道:“劫後餘生啊...劫後餘生。”
齊裕與墨晗二人被霓凰的話逗笑了,紛紛笑出聲來。
這一下倒是把霓凰給整懵了,以為他們是在笑自己剛剛摔倒的樣子,面上一紅,朝着車下走去,邊走邊丟下句:“還不下車吃飯啊,我都餓死了,你們不去我先去了。”
說罷逃也似的進了客棧。
他們來的這個悅來客棧是個中轉站,途徑的官道眾多,客棧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破敗。
不過這個地方來往的商隊眾多,破敗點也不算什麼。
霓凰走了進去,裏面坐滿了人,都是些打扮成普通商客的模樣,她四處看了一眼,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等到她叫好菜,小二送上來時,齊裕和墨晗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你倆怎麼這麼慢?”
齊裕笑了笑,不語。
一旁的墨晗道:“上回客棧的事情讓我與臨淵兄心有餘悸,這不去查探了一番,沒有問題后才放心。”
“臨淵?”
霓凰不知道墨晗在說誰,一臉不解的望着他。
墨晗見霓凰這一臉茫然的樣子,望着她,唇角生出一抹笑意,忽然聲音低了幾分,用着只有三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是二皇子,他說出門在外低調一些,所以他便用臨淵這個名字。”
霓凰翻了個大白眼,雖說她對這種身份的事也很注重,可沒想到這位齊二皇子真是將自己的身份看得如此重要。
不過她也知道齊裕這番是為了不暴露身份,她衝著齊裕道:“為何想了個臨淵的名字?臨淵羨魚?”
原本霓凰便是開玩笑說的話,可齊裕這次卻解釋了起來,盯着霓凰的目光逐漸炙熱,他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他沒有付出行動,可我不是,我的目的性很強,那就是一定要將魚裝進我的魚簍里,‘它’跑不掉。”
霓凰微微一愣,他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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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把她當魚了?
正說著,小二端上來盤魚,道:“豆豉松江魚,客官請慢用。”
霓凰不知怎麼變了臉色,怎麼就這麼巧上來盤魚,這是怕她理解不了?
她望着那盤鮮美的魚,卻出聲問道:“這位小哥莫不是上錯菜了,我們並沒有點魚。”
小二撓了撓頭,道:“沒錯啊,是你們的魚,不過是那位桌的客人請幾位吃的。”
說著小二指着不遠處的桌子,霓凰順着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那張桌子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普通常服,卻周身都泛着貴氣。
男子似乎察覺到了霓凰的目光,微微偏轉過頭,在看到霓凰的時候,朝她十分有禮貌的點頭笑了笑。
霓凰見男子有禮有節,自然自己也不能失了禮數,只見她微微收緊下顎,朝着男子點了點頭。
禮數做盡,霓凰迴轉過頭,這才發現身邊的兩個男人此刻紛紛都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過一個帶着明顯的醋意,一個帶着分落寞。
齊裕有些委屈,語氣帶着分不開心,道:“以後少搭理那些不明不白的男人。”
墨晗也是第一次贊同齊裕點說法,點了點頭。
在這一條戰線上,二人還是比較統一的。
得!到現在為止,她才想明白,原來這一次的南疆之旅,被管教的只有她一人。
她指着桌上的松江魚,道:“那別人送咱們了魚,也不好失禮了不是?”
不說魚還好,一說起魚齊裕就炸了毛,只見他們紛紛黑了臉,而齊裕更狠,直接一把端起桌上的松江魚,將魚全部放進了自己的碗裏,臨了還不忘分給他現在戰線的‘好兄弟’墨晗半條。
霓凰瞅着他這幅幼稚的模樣被逗笑了,不過齊裕此時心情不佳,她也不敢自討沒趣,而是將笑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吃完飯,齊裕和墨晗說是為了再確認安全,便去霓凰房間周圍再去檢查一次,而秉承着不能浪費糧食的霓凰,直到桌上的飯菜見了底,她才覺着自己的胃有些撐,便想着在小院裏散散步,消消食。
“真是撐死我了。”
這才剛走沒一小會兒,身後便追上來一人。
“姑娘請留步。”
霓凰尋着聲轉過頭,這才發現這叫住她的可不是剛剛送他們松江魚的那個男子嘛。
“公子有何事?”
男子忽然面色一紅,快步走了幾步跟了上來,道:“姑娘別誤會,元清只想跟姑娘交個朋友。”
霓凰微微一怔:“朋友?”
男子以為是自己的言語給霓凰帶來了困擾,忙道:“姑娘別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認識姑娘......”
霓凰見這個小男孩一般性子道人,有些,她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人,才會有這樣單純的人,甚至沒有話都要思考一番,到底會不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她笑了笑,道:“我叫霓...”她忽然頓了頓,想起了什麼似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叫我羨魚就好。”
“羨魚?”
男子愣了愣,不過又忽然笑道:“很好聽的名字。”
霓凰笑着道:“我也覺得。”
“你在做什麼!”
霓凰被這突然的一聲給嚇了一跳。
她轉過頭去,只見齊裕臉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黑了下來,面上還帶着分不悅,一直盯着她的方向。
霓凰只覺得這道炙熱的目光,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下來了?”
齊裕快步走上前,站在霓凰身側,看着站在對面的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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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是何人?”
“兄台別誤會,我喚元清,只是想和姑娘交個朋友。”元清微微低了低頭,解釋道。
齊裕‘哦’了一聲,有些不相信眼前這個叫元清的男人,總覺得他居心叵測:“哦?那她說什麼了?”
元清答道:“羨魚姑娘還沒回答。”
“噗呲。”
齊裕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兄台怎麼了?羨魚姑娘真的還沒回答在下。”
一聽見羨魚這兩個字,齊裕嘴角止不住上揚,他偷笑道:“既然咱們...羨魚還沒回答元清兄,那咱們羨魚不如現在回答?”
霓凰猛地抬頭看向齊裕,她沒想到齊裕竟然又將她推了上去,雖說她臉上帶着笑意,可這背過去的手可沒少搞動作,她偷偷擰了擰齊裕的腰,直到齊裕臉變了顏色,她才緩緩鬆開。
齊裕舒了口氣,不經意間將手伸在腰間揉了揉,
霓凰雖說是被齊裕給硬推上去回答,可是也不能拂了元清道面子,她道:“自然願意。”
這一回答,元清才終於笑了起來,他高興的朝着霓凰說道:“羨魚姑娘,你們明日要去往何處?”
霓凰道:“往南疆方向,不知公子又去何處?我看早先與公子一起的姑娘與公子都是一身貴氣,又看公子一身衣裳雖說平常了些,可這面料用的乃是千金難求一寸的雲緞,想必元公子不是名門貴族,就是家中驕子。”
元清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那是我妹妹元鳶,我與她不過是家族的閑散子弟,在家中不受重視但衣食住行還算是不虧待。我們此行也是往南疆方向而去,看來咱們還是頗有緣份。”
緣份?
霓凰看着他,雖說長着一臉白蓮花的臉,可是誰知道他是不是別有用心,說緣分?她看不然。
“原來如此,那到了南疆若是有緣,咱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說著霓凰便拉着齊裕回了房間。
她可不想在留下來,再多說幾句,恐怕那個元清便會說:既然同路,不如一起同行。
霓凰可沒那興趣帶兩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上路,所以為了避免這種尷尬的局面,自然是有多遠跑多遠。
到了房門口,霓凰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拽着齊裕。
都怪自己一路上盡想心事了,都忘了自己還拉着個齊裕。
她忙得把手鬆開,對着齊裕說道:“我可不是要吃你豆腐,只是當時情況緊急,我想快點兒離開。”
齊裕抱着手,微微歪了歪身子靠在門上,伸出手放在鼻尖,嗅了嗅指尖上還殘留的香味,是一股淡淡的梔子香。
想起那抹消失的餘溫,齊裕有些失落,不過他沒表現出來,而是依舊弔兒郎當的模樣。
他道:“不知羨魚姑娘對在下的手感如何評價?”
霓凰一個手肘打了上去,只聽着後者忽然痛呼一聲,捂着胸口連連後退幾步。
她沒使勁,自己也是不上勁,霓凰知道,齊裕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演戲霓凰也知道,只聽着霓凰偷笑幾聲,將門打開自己站了進去,就在關門時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齊裕。
“齊......”
正當她想說句不錯時,忽然看見樓梯口處上來個人,她頓了頓,又道,“咳咳...臨淵,今夜好好休息。”
齊裕內心深處的堅硬鬆動了些,他忽然笑了笑,望着霓凰的眼深邃又動情。
這一笑也如同春風沐浴,打在人臉上痒痒的,也吹得人心暖暖的。
“知道了,羨魚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