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反轉
秦清坐在堂上,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只見他指着林子寒,拿起手中的驚堂木,隨着‘啪’的一聲,秦清站起身怒罵道:“林子寒,這些年你仗着你姨父的官威在外邊胡作非為,無惡不作!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真不怕這件事捅到上邊去,我是管不了,難道其他人也管不了嗎!!?!”
林子寒也是第一次見秦清發火,他的臉色變了變,理了理領子,坐了下來。
秦清原以為他會收斂一些,可沒想到不過一會兒變又恢復了往常那派頭,只聽着他十分囂張的說道:“秦清,我看是你一直沒看清形勢,如今這民安鎮都在我姨父的羽翼之下,你又能如何?”
這話一出,引得眾人直啐罵道。
“這林子寒也真是囂張,竟然在衙門面前也敢這樣說話。”
男人啐了口口水吐在地上,眼神看着林子寒十分嫌惡。
他身旁的男人附和道:“是啊,可你有辦法嗎?你敢與他對着干?”男人頓了頓,聲音忽然小聲了些,霓凰站在一旁,貼近了些他倆,只聽着他小心的往周圍掃了一眼,才又說道:“你還記得隔壁村的劉章嗎?他的妻子被這人強搶了去,自己的官職還斷送了,想去盛京檢舉時卻被人向他們舉報,半路就給人截了回去還打斷了條腿,回家后沒了來源,生活過得也是十分拮据,後來實在想不過,便拖着斷腿一頭撞死在了林子寒家門口。”
男人的眼神透着一絲可惜,微微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他明白自己也是一個普通百姓,自己這條賤命自然不能與這等權貴子弟比較。
霓凰微微蹙起眉頭,她沒想到這個林子寒行徑竟然如此惡劣,竟然將人的活路斷得如此徹底。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微微蜷起。只見她從人群中走去,微微張開嘴,唇瓣一張一合,淡淡的聲音傳到眾人耳里。
“哦?這天下皆是咱們陛下的,什麼時候還改姓了?就算是你做主,可是現在是秦大人辦案,你一個閑雜人等來這兒是有什麼指示嗎?又是誰給你下的命令呢?”
要說剛剛的話讓眾人已久驚了一陣,那霓凰的話是讓在場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個不知道身份的女子,竟然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也沒想到她敢親自與林子寒對陣。她的前半句擺明了是要給林子寒挖坑,而後半句則是譏諷之意滿滿。
不過也幸好這在一個偏遠地區,山高皇帝遠,陛下聽不見,也不知道,但凡今日之事發生在離陛下耳目較近的地方,在場的人都逃脫不了‘反’這個字。都要落得個葬身黃泉的下場。
就憑她剛剛說的那句話,林子寒與他背後的那個人就算讓衛明遠掘地三尺都會將這個禍根給揪出來。
畢竟誰也沒她清楚如今的皇帝有多大的猜忌心,就算是一點捕風捉影他也不會放過。
她走上前抄着手低了低身子,眼睛直視座上的林子寒。
只見林子寒背一僵,眸光微微閃動,嘴角也不自然的抽動幾許,他不知為何不敢迎上眼前這個女人的目光,微微偏了偏頭:“你......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江山改名換姓了?”
霓凰聳了聳肩:“可是你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連成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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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告訴我,你與你背後的那個姨父隻手遮天,你們才是這個江山的主人啊?”
清清淡淡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林子寒臉色變得有些慘白,他今日是為了完成姨父交代他的事才會到這裏來,若是事沒做成反而惹的一身騷,他回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喉頭一滾,咽了咽口水,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放鬆了些,面上帶着分挑釁,看向霓凰:“說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這個地方,別說是皇帝,就算是一個五品大臣都不會搭理,你說我還會怕你說的這些話嗎?”
林子寒的話逗笑了霓凰。
“哈哈哈......”她微微抬頭,望着一臉挑釁的看着她的林子寒,覺得他十分可笑,她冷哼一聲,道,“你剛剛不是問我叫什麼嗎?你聽清楚了。”
“我叫霓凰。”
林子寒的唇動了動,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但他不相信就是他所想的那一個,臉上帶着分懷疑,問了句:“什麼?霓凰?”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霓凰頓了頓,眼睛微微抬起,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隱無蹤,此刻正面無表情的望着林子寒,道,“霓凰。”
霓凰長得十分明艷,五官十分精緻,只是將五官湊在一起就生得十分冷淡,她笑起來還好,明媚如初說的便是她,可若是她生氣了,臉上面無表情,那她看起來便像懸崖邊的一朵傲世獨存的罌粟,讓人遙不可及,看起來十分害怕。
林子寒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他腦海中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搜腸刮肚的想了半晌這才想起這個名字是從哪兒聽過。
他一拍腦袋,這才想起自己往常一直跟在姨父身旁做事,因為姨父經常與一個來府宅的陌生男人談起過她,當時他還不知道霓凰是誰,於是他為了在姨父面前表現出他的能幹,想要得到他的誇獎,還專門派人去調查了一番,這才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惜的是,當他談起霓凰時,姨父讓他不要插手這件事,甚至還破天荒的教訓了他一頓,於是到最後他也就不再去偷聽姨父與神秘人的談話了。
而此時,霓凰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他的心有些發慌,連帶着手也發著抖,因為他知道霓凰的身份,他怕霓凰將這件事向上稟告,那麼剛剛他說的那些話,足以讓自己將姨父送進大牢,那他的好日子也就過到頭了。
林子寒冷汗涔涔往外滲,明明是三月的天,他竟還擦起汗來。
霓凰瞧着眼前這個男人,自然也看透了他心中的小九九,她想看林子寒還能耍什麼花招,於是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只見他慌忙站起身,用袖口擦了擦凳子,對着霓凰說道:“將軍,您坐。”
霓凰見這人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笑着搖頭:“我可不敢坐此等老虎凳,林子寒,你不是用官大壓人嘛,那我今天也學你這一套,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最好在今天,在我面前,給本將軍夾着尾巴做人!”
“我不管你姨父是誰,身居何位,只要你一天在我眼前晃悠,那我就一天壓着你。”
“你也別想抬起頭做人。”
霓凰冷眼看着眼前低頭哈腰的林子寒,她知道今日說了這話后定然會又豎一個政敵,可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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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呢?
她這人極其護短,曾經有人不信邪,傳她與蘇子洲閑話,甚至還對他辱罵,都讓她明裡暗着給還了回去,如今竟是當著她的面欺負她的好友,她自然不會讓他好過。
林子寒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削弱了些,此時如同個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吧唧,他自然也知道霓凰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所以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她,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但是在霓凰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神逐漸陰鷙,泛着寒光。
在抬起頭時又恢復了恭敬的表情,只見他轉過身子,不知道朝身後的小廝說了些什麼,那些人點着頭忙將椅子給撤走了。
林子寒見一切收拾好了,對着霓凰彎了彎腰:“在下驚擾了,這就去後邊站着。”說著,他又往坐在太師椅上的秦清看了一眼,沖他微微一笑,誰也不知道那是警示還是嘲諷,只聽着他繼續道,“好好聽咱們大人是如何判案的。”
堂下瞬間靜了下來,霓凰在秦清感激的眼神下,點了點頭,示意他安心判案。
秦清見林子寒的插曲過去了,深深舒了口氣,手起木落:“開堂。”
“堂下管憶山,如今有人質疑你的嫌犯之名,現本官要將人喚來調查一番,你可有疑?”
管憶山空洞的眼神迴轉了些,他獃獃的望着秦清,點了點頭。
不過一會兒,衙役帶着個女子壓上堂。
女子剛一到,管憶山微微抬起頭,眼神冰冷,道:“李嫣,你來做什麼?!怎麼?想為你母親報仇?”
李嫣目光沒落在他的身上,她深深呼了口氣,徑直跪了下來,雙手叩於頭頂:“大人,民女有罪!”
“其一,未出閣之,與人私通。”
“其二,陷害旁人,殘殺生母。”
“其三,貪圖富貴,包庇罪人。”
李嫣的話讓管憶山瞬間變了臉,他忙轉過頭衝著堂上的秦清喊道:“不是這樣的大人,李嫣的母親是我殺的,是我將她的頭掛在樹上,是我做的!”
他又轉過身子,一臉急色望着李嫣:“李嫣你做什麼!不是說好了,這件事讓我來處理,你不要管嗎?!”
李嫣終於抬起頭,望着身旁的管憶山,甜甜的笑了笑:“管大哥,你不用再幫嫣兒了,我的事還是讓我自己來承受吧。”
管憶山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眼睛流露出一種不忍,他搖着頭,想讓她不要再多言。
可是李嫣從來不是一個懦弱者,她有自己的主張,只見她繼續說道:“大人,我母親乃是張執派人所殺,我腹中的懷着的也是張執的孩子。”
“住嘴!你這個賤人,膽敢造謠生事我姨父,小心老子殺了你!”
林子寒站出身,面上帶着怒氣,指着跪在地上的李嫣。
秦清眉頭一挑,拿起手中的驚堂木向桌上一拍:“肅靜!”
見林子寒握緊了拳頭,卻又不得不老老實實站了回去,心中十分解氣,他看向李嫣,繼續問道:“李嫣,從實說來,張執做了什麼。”
李嫣堅定的目光望着秦清,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