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智障

第33章智障

不過,對於高緯這樣一個大腦短路,最終導致腦殘的智障少年來說,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高緯根本沒把淮南當回事兒,反正淮南距離鄴城還遠得很呢,能保證全軍安然撤退,對於高緯來說,確實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就在吳明徹橫掃淮南,攻克壽春之時,淮北之地不少百姓也都紛紛叛逃北齊,加入到了陳軍的行列,可見,此時的北齊早已失去了民心。

如果吳明徹此時繼續把戰線向北推進的話,我相信勝算依然很大,不過,讓人可惜的是,陳宣帝的目標只是攻取淮南,既定目標已經完成,吳明徹也只好收軍了。

而陳宣帝此時早已樂不可支,吳明徹還沒撤軍回去,陳宣帝封賞的詔書就已經快馬加鞭被送到前線了。

陳宣帝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建康城就在長江南邊,長江以北就是北齊的邊境,陳宣帝相當於是在邊境線上過日子,每天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生怕齊軍突然來襲擊。現在,陳宣帝起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也沒問題。

這次北伐到此基本就算是結束了,但是我還是要交代一個人,此人就是坐鎮北徐州的刺史,他就是祖珽。

吳明徹攻克壽春之後,一小撥陳軍瞄準了北徐州,這裏的北徐州並非今日的江蘇徐州,而是今天的山東臨沂,祖珽當時就擔任北徐州刺史。

前文里交代過祖珽的結局,祖珽因為惹怒了陸令萱和穆提婆母子,最終被發落到了北徐州。

而祖珽剛到任沒多久,吳明徹的北伐大軍就已經如期而至了,很顯然,這是陸令萱和穆提婆故意使的壞,故意讓祖珽來到北徐州這種戰地前沿來送死。

祖珽遭遇的其實並非陳朝的正規軍,而是一撥趁機作亂的流民而已,祖珽臨危不亂,學起了諸葛亮,大開城門,禁止百姓在街道上行走,城中一片寂靜,儼然一副空城的架勢。

說到空城計,這其實根本不是諸葛亮獨創的,事實上,諸葛亮根本也沒有使用過空城計,完全是羅貫中自我編造的,三國里真正使用過空城計的是曹魏大將文聘。

空城計的最早案例,我也曾考證過,最早出現在春秋時期,楚國令尹子元伐鄭,鄭國人巧設“空城計”,子元最終帶着楚軍連夜撤退,此事在《左傳》中就有記載,而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空城計”更是不勝枚舉。

不過,對這幫沒文化的流民來說,空城計這麼高端的計謀他們根本不懂,這伙流民從沒見過這種架勢,城裏到底是有人還是沒人,一個個全都猶豫起來,在城外駐足觀望。

正當這伙流民舉棋不定之時,城樓上突然鼓聲震天,明顯這是祖珽安排的。死勁兒地擂鼓,擂得震天響,讓敵方以為這是埋伏。

果不其然,聽到這震耳欲聾的鼓聲,城下的流民嚇得腿都軟了,撒丫子轉身就跑,生怕比別人跑慢了一步。

直到這伙流民跑出十幾里地,這才稍微緩過神兒來,不過他們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抱着試試看的想法,這伙流民再一次集結起來,朝着北徐州城的方向進發,他們很快就第二次來到了北徐州城下。

空城計使一次可以,再使第二次就不管用了,祖珽決定親自披掛上陣。

我需要鄭重地提醒大家,祖珽是個瞎子,一個雙目失明的瞎子,一個瞎子竟然帶兵披掛上陣,你見過嗎?反正我讀史書,只見過這一次。

而且,祖珽根本不是做樣子,他要動真格的。

只見祖珽老當益壯,彎弓搭箭,朝着敵軍連連射出,敵軍中打頭陣的幾個小兵,瞬間當場斃命。

這伙流民早就知道祖珽是個瞎子,人們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是在他們這夥人面前,祖珽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瞎子,瞎子居然還是武林高手?你見過嗎?

見過,金庸武俠小說里的柯鎮惡,那就是武林高手,如果是問現實版的,抱歉,還真沒見過。

對於祖珽的超能力發揮,如果非要以科學的角度來解釋的話,我想那隻能是他超乎尋常人的聽力幫助了他,盲人往往比普通人的聽力強好幾倍。

在祖珽的英勇指揮下,這伙流民最終落荒而逃。

綜合來看,祖珽不愧是文武雙全的奇才,雖然他只是個瞎子。而如果祖珽是個健全人的話,那他絕對可以挑戰人類的極限了。

隨着吳明徹的撤軍,祖珽和他的北徐州就算是保住了,而祖珽的生命也即將走到了終點。此次戰役后不久,祖珽便在北徐州病逝,也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了。

縱觀祖珽的一生,他自幼天資過人,才華橫溢,在音律、繪畫、陰陽、占卜、醫藥、外語等多個學科,他無所無能、無所不精,同時他文武雙全,謀略過人。我們可以這樣來形容祖珽——祖珽是一個多學科、跨領域、複合型人才。這樣的人才,不僅在北齊堪稱第一,就算是放眼整個中國歷史,也罕有人匹敵。

但是,祖珽如此全方位的高端人才,在中國歷史上卻籍籍無名,這是為什麼?因為祖珽把他所有的才華,都用在滿足自己的私慾之上。為了滿足自己的權力欲,他在官場上處處鑽營,不惜陷害忠良,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慾,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聚斂財富,搜刮百姓。

試想一下,如果祖珽能夠把自己的才華用在安邦定國上,那麼,祖珽的名聲絕對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慾望人人都有,要善於控制自己的慾望。如果任由個人的私慾泛濫,那麼,當基礎慾望得到滿足之後,你就會渴望更高層次的慾望,慾望會無窮無盡,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你會活得很累。但如果能正確對待自己的慾望,保持一顆平常心,懂得知足常樂。這樣的話,你會活得很開心。偏執的陳宣帝

太建北伐在歷史上一共有兩次。

公元573年,即太建五年,陳宣帝任命吳明徹為總元帥,率軍北伐,並最終收復淮南之地,這是第一次太建北伐。可以說,這是陳朝前所未有的一次大勝,也是整個陳朝最為輝煌的時刻。

四年之後,也就是公元577年,這一年,宇文邕率兵伐齊。但是,這一事件並未引起陳宣帝的足夠重視。一方面,北齊一直非常強大,陳宣帝不相信宇文邕能有滅齊的能力,另一方面,陳宣帝想坐山觀虎鬥,等到北周北齊打得兩敗俱傷之時,自己可以順勢大撈一把也說不定。

基於這樣的考慮,陳宣帝選擇了按兵不動,因而,在宇文邕伐齊的過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受到陳朝的干預。如果戰爭的結局真的是兩敗俱傷的話,那麼,陳宣帝的決策也算是明智的。

然而,陳宣帝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原本以為無比強大的北齊原來只是一隻紙老虎,竟然真的被宇文邕打敗了,如此一來,陳宣帝的這一決策就是一條致命性的錯誤。

因為,三角形具有穩定性,三個國家同時存在可以相互制衡,三足鼎立才是對陳朝最為有利的,而如今這一平衡被打破了,北周吞併了北齊,那麼,天下的形勢就強弱立判了,北周明顯對陳朝形成了重壓之勢。

陳宣帝並不甘心,北齊這塊大蛋糕,憑什麼宇文邕一人獨吞,陳宣帝憤憤不平,他決定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關鍵因素是火,火燒得越猛越容易得手,而陳宣帝偏偏等大火燒完之後,才決定去打劫。

周武帝宇文邕在公元577年的正月攻破北齊都城鄴城,三月份完成對整個北齊境內的平叛工作,而陳宣帝出兵已經是在當年的十月了,期間整整差了半年之久,可見,陳宣帝在時機的選擇上,又犯了一條致命性的錯誤。

一次錯誤並不重要,錯上加錯那就不可原諒了。

陳朝的朝廷里也有明眼人,看出了陳宣帝北伐的不合時機,代表人物是尚書毛喜。

在陳宣帝第一次太建北伐的時候,毛喜就給陳宣帝出謀劃策過,並且對於戰後如何治理淮南之地,也積極建言獻策,陳宣帝也非常賞識毛喜,一一採納了毛喜的意見。

就在陳宣帝準備第二次北伐之時,陳宣帝特意找來了毛喜,向他詢問計策,然而,毛喜卻當即潑了陳宣帝一盆冷水。毛喜指出了三點問題:

第一、淮南之地剛收復不久,人心思動,還不太平;

第二、周武帝宇文邕剛剛滅齊,士氣正盛;

第三、陳軍擅長水戰,不善陸戰。

同時,毛喜認為眼下最急迫的任務是保境安民,然後伺機而動。

陳宣帝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誠如第一次太建北伐一樣,一旦下定主意就不會再輕易更改。

這種性格,說好聽點,這叫自信,說難聽點,就是固執。自信和固執的區別在於,是否經過冷靜思考之後,才做出決定。

陳宣帝原本想從毛喜這裏聽到一點支持的話,沒想到毛喜居然是跟自己唱反調,陳宣帝只把毛喜的話當做了耳旁風,他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意見。

假使第一次北伐之時,吳明徹沒有站出來支持,我相信,以陳宣帝的性格,他也一樣會執意北伐。只不過,第一次北伐時機正合適,也最終勝利了,陳宣帝性格的弱點並沒有顯現出來。攻佔呂梁

公元577年的十月,陳宣帝再一次任命吳明徹為北伐軍總元帥,北伐的目標是徐州和兗州。

吳明徹得到陳宣帝的北伐詔令,立即率軍北上,他決定從泗水北上,因為一來可以充分發揮陳朝水軍的優勢,二來徐州和兗州都是依傍於泗水。

南北朝時期的泗水和今天的完全不同,在12世紀以前,泗水是黃河和淮河之間最大的一條水系,發源於今天山東南部的泗水縣,向西南流經曲阜、兗州,然後又折向東南,流經今天的江蘇省沛縣、銅山縣,和汴河交匯於徐州,然後繼續向東南流經下邳、下相,最終在淮陰匯入淮河。泗水的水量非常充沛,而且河水非常清澈,因而,泗水也被叫做清河。這一情形一直到12世紀黃河對淮入海才發生改變,由於黃河奪淮入海,泗水也就從此在歷史上消失了。中國的河流大多是自西向東流的,泗水則是南北走向,當時大運河尚未修建,泗水對於南北交通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而吳明徹選擇從淮河北上,無疑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一個決策。

吳明徹的軍隊的第一戰就遭遇到了駐守在呂梁的梁士彥,這裏的呂梁和今天的山西呂梁毫無關係,這裏的呂梁位於徐州城東南四十里,同樣也是在泗水之上。徐州和呂梁唇齒相依,互為險要,呂梁也被成為“彭城之喉襟”,彭城即徐州,呂梁對於徐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梁士彥,北周的猛將,我們並不陌生,他就是那位死守平陽城,最終幫助周武帝宇文邕成功保住平陽城的猛將。在周武帝平齊之後,梁士彥被任命為徐州總管,負責統領徐州的軍防。

在呂梁的這次遭遇戰中,梁士彥這次沒能上演平陽城的奇迹,他在與吳明徹的交鋒中屢次戰敗,呂梁城最終失陷,梁士彥帶領全軍且戰且退,最後全軍撤退到了徐州城內。

吳明徹一戰攻克呂梁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建康城,陳宣帝喜不自勝,陳宣帝相信,這一次的北伐不過是上一次北伐的延續,最終的勝利必然是屬於自己的。

就在陳宣帝自我陶醉於勝利的喜悅之中的時候,一個名叫蔡景歷的官員,再一次潑了陳宣帝一盆冷水,這盆水比毛喜的那盆更冷。

蔡景歷對陳宣帝說:“陳軍當前師老將驕,不可以勞師遠征,應當見好就收,及早班師。”

陳宣帝聽后勃然大怒,明明是勝利在望,卻說不可勞師遠征,簡直就是妖言惑眾,動搖我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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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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