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夢裏見過你
五分鐘后，兩人已經站在了林望的公寓房間門前。
本來林望對這件事還是保持着一定謹慎態度的。
畢竟他對唐小棉的個人情況一無所知，完全不清楚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對自己抱有惡意，委婉地表示拒絕或許才是最恰當的選擇。
他竭力保持着這份懷疑……直到對方給他變了個“魔術”。
“你一個人住嗎？”唐小棉左右手交替揮舞着一根細長的黑色金屬棍，目光停留在幽暗的走廊上，似乎是在警惕着什麼。
“嗯，就我一個人。”
林望點點頭，取鑰匙開門，順勢瞄了眼她手裏的金屬棍，“所以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們可以在這兒聊。”
一開始見面時，這姑娘還是兩手空空，看起來完全沒藏東西的樣子。
可在對話進行到關鍵階段時，他卻眼睜睜看着，對方從手裏變出了這根黑色金屬棍。
不對……應該說是直接從空氣里召喚出了這根棍子。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還看到了有無數星光在其周身閃爍流轉。
如夢似幻，流光溢彩。
簡直就跟不講科學的魔法少女一樣！
“家裏還有其他人才不合適。”
唐小棉眼見房門已經打開，客廳明亮的燈光驅散了黑暗，便揮手將金屬棍拍散在空氣中，“我們要聊的事可不能被別人知道。”
“是跟剛剛那根棍子有關嗎？”林望目睹了金屬棍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過程，思緒早已經不受控制地跑去了魔幻異世界。
“那不是棍子，是魔法棒。”
“魔法棒？就是巴啦啦小魔仙里的那種？”
“巴啦啦小魔仙是什麼？”唐小棉邁步走到他身邊，好奇提問。
“你沒聽過？”林望遲疑了一下，側身擋在玄關處，沒有選擇把她請進門。
不知道一部知名電視劇的名字不算奇怪，但是再加上“神奇魔術”、“魔法棒”之類的信息，整件事就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結合之前的種種古怪跡象來看，眼下這姑娘的真實身份，或許還真能跟他剛剛胡思亂想的魔幻異世界，產生一些聯繫。
“嗯，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
唐小棉正了正面色，緩緩開口，“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呃……”
大概是早就已經有了心理預設，林望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不管是信的成分比較多，還是不信的成分比較多，都沒有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句，“怎麼說？”
“怎……什麼怎麼說？”
唐小棉被他平淡的態度整得有些迷茫了，“這個時候，難道你不應該感到驚訝嗎？”
她可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啊！
妥妥的穿越者哎！
普通人遇到這種事，不應該會被震驚到嗎？
“我的驚訝，在剛剛看你變魔術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
林望漫不經心地念叨着，微頓半秒，又轉而問道，“所以說，你剛剛表演的那個其實不是魔術，而是真正的魔法？”
“唔……可以這麼說。”唐小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撥動手指，又把那根魔法棒變了出來。
林望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思慮兩秒，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毛絨拖鞋擺在女孩面前：
“進來說吧。”
“……謝謝。”唐小棉朝身後張望一眼，伸手關上了大門。
“我剛剛問了句‘怎麼說’，其實是想問你為什麼會找上我……還有，你之前說你在十年前見過我，難道你十年前就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了？”
“沒有，十年前我只在夢裏見過你。”
“……”林望遲疑一瞬，抬手示意她在沙發邊坐下，無奈笑了笑，“我也不瞎提問了，你從頭到尾跟我解釋一遍吧。”
這種事就跟海龜湯遊戲一樣，充滿了常人難以想像的不確定性，他完全沒必要浪費時間去考驗自己的邏輯推理能力。
“好的。”唐小棉點點頭，在他對面坐下，“不過在解釋之前，我得先問你一個問題。”
她略微停頓兩秒，整理了一下措辭，“十年前的某些時間段里，你是不是經常會幻想一些比較特別的、在現實世界裏無法實現的情景故事？”
“比如呢？”林望挑了挑眉。
其實幻想虛擬情景故事之類的行為，他到現在都還會做。
甚至可以說，這就是他每天晚上睡覺前的必要步驟。
要是沒了這個步驟，他多半是會失眠的。
“比如跟魔法少女一起在現代都市裏消滅怪物，拯救人類？”唐小棉試探性地提問。
“這個……應該有吧。”林望有些不確定。
“應該？”
“嗯……我從小到大幻想過的情景故事，少說也有幾百個了，每次我看到一部稍微精彩點的動畫或者電視劇，基本都會把自己代入進去展開幻想，這其中肯定也包括關於魔法少女的故事……畢竟我小時候很喜歡看《魔卡少女櫻》。”
“魔卡少女櫻？”
“一個很可愛的魔法少女，跟你差不多。”
“哦……”唐小棉抿了抿嘴唇，躲開目光，輕咳一聲，將話題拉回正軌，“我在十年前的一個晚上，夢到了你的許願，也夢見了你當時的樣子。”
“做夢啊……你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
林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事情的經過就是，十年前我在幻想某個情景故事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把“想跟魔法少女一起拯救世界”的願望，發送到了你的夢裏，然後把你召喚到了我的世界？”
“應該就是這樣……”唐小棉想了想，感覺也沒什麼可補充的。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簡單，唯一不簡單的，就是它發生的原理。
“這樣的話……”
林望微微皺眉，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你當時有回應嗎？”
“唔，我那時候還小，對這件事也挺好奇的，所以就……”
“既然你當時就回應了，為什麼今天才出現？”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啊！”
唐小棉苦着臉，有些鬱悶地抓了抓頭髮，“明明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只是做了個奇怪的夢而已，誰能想到十年之後我真的會穿越過來。”
“延遲了整整十年的召喚術嗎……”
林望小聲念叨一句，偏頭看着她，“具體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三天前的晚上。”
“有沒有什麼預兆？”
“什麼預兆都沒有，眼睛一閉一睜，我就過來了。”
“嗯……”林望思索着移開了目光。
鑒於那完全不像是魔術的超現實手段，他感覺對方這番解釋的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雖然還有諸如語言、生活環境、思維邏輯差異的疑問，但也不至於讓他否定一切。
他覺得自己應該嚴肅對待這件事。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
他該怎麼安排唐小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