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裏不太安全
“咯噠~”
桌上的手機發出一聲輕響。
林望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收回，拿起手機掃了一眼。
便利店小哥：我們店長想加你的微信，現在應該已經發申請過去了。
‘店長？’
林望疑惑地點開微信通訊錄，果然看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看頭像以及名為“咻~”的昵稱，這店長多半還是個年輕姑娘。
‘發展一個新顧客都需要店長親自加微信聊天……這行業已經內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林望在心裏嘀咕一句，順手點了同意。
這家便利店大概是一周前新開的，位置就在公寓樓旁的馬路對面，距離他家的直線距離不足百米，四捨五入的話，跟開在他家門口也沒什麼區別。
大約一小時之前，也就是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林望準備買些零食飲料回家熬個通宵。在公寓樓周邊走了一圈后，他抱着試試看的心理，第一次光顧了這家店。
結賬時，店員小哥反覆瞄了他好幾眼，最後還主動要了他的微信，差點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進化出了什麼奇怪的信息素。
之後對方解釋說是為了方便通知店內的各種優惠活動，才讓他鬆了口氣。
雖然一家小便利店搞優惠活動、加微信什麼的，讓人感覺有點奇怪，不過考慮到這家店就在公寓樓下，以後自己說不定會經常光顧，加個好友也沒什麼壞處，他便同意了下來。
只是沒想到，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對方的店長會直接找過來。
咻~：在嗎？
加上好友不到半分鐘，對方就發來了一條消息。
林望：什麼事？
咻~：能不能給我一張你的照片？
林望：？
咻~：或者開視頻也行，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林望：……
林望：你是不是發錯消息了，我們總共才聊了三句話而已。
發完消息，林望又退回去看了眼對方的好友驗證信息，確定是便利店店長沒錯，而不是自己姑媽介紹來的相親對象。
聊天還要看顧客長相……這是家正經的便利店嗎？
咻~：沒找錯，我只是覺得我們可能認識，所以就想看看你的樣子。
林望：你都沒見過我，怎麼會覺得我們認識？
咻~：店裏的小哥跟我描述了你的長相。
林望：……
無緣無故，店員小哥怎麼會去記一個陌生人的長相？
退一步說，就算因為他長得帥，讓店員小哥記住了他，那麼店員小哥之後在跟別人提起時，最多也就說一句“個子很高，長得很帥”，或者是“有點像明星xxx”，而不可能單憑口述，就把他的樣子描述得七七八八。
除非店員小哥事先看過一些照片或者影像資料，認出了他，然後才會回頭通知這位店長。
可是這都什麼年代了，要找一個人，怎麼還會用如此低效率的方式？
而且他並不覺得在自己的交際圈裏，會存在這樣一個默默尋找着自己的人。
林望笑了笑，基本可以確定對方是在說謊，只是現在還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咻~：[圖片]
咻~：這是我現照的，對我有沒有印象？
還真敢發照片？
林望遲疑了一下，屈指放大照片，湊上前仔細查看。
照片中的背景，似乎就是便利店內的某個角落，人像上方光線明亮，照清了所有細節；
照片中的主角，是一名氣質偏冷的漂亮女孩，看外型和打扮，最多就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跟林望的歲數差不太多，也不排除還在上大學的可能性。
這樣漂亮有氣質的女孩，要是先前有過接觸，他決不可能忘記。
可惜，他對這女孩毫無印象，記憶的深海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林望：不認識。
林望：你應該是搞錯了。
他已經開始懷疑，這會不會是店員小哥夥同一名假店長，在給自己設套。
對面沉默半晌，最後發來了一條語音消息。
咻~：要不這樣，我們直接在便利店見一面，我是真的認識你，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事想當面跟你說，沒有騙你。
聲音輕柔，態度懇切，讓人信服。
林望：……
咻~：或者你選個地方，我們在你選的地方見面。
林望：現在？
咻~：嗯，就現在。
林望：那就在城東警局門口見吧。
咻~：行，我馬上到。
林望：……
看到對方最後的回復，他真的有點把握不住了。
這都能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難道真不是騙局？
一個陌生的漂亮女孩，半夜想跟自己見面聊天……
林望有些猶豫。
他在考慮要不要先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再出門。
……
城東警局離公寓樓並不遠，步行過去大概只需要五分鐘時間。
周邊的幾條街都還算繁華，即便半夜出門也能看到不少來往的行人，警局所在的那條街同樣如此，這也是林望敢去赴約的兩個原因之一。
至於另一個原因……純粹就是他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那女孩到底有什麼目的，跟對方長得漂不漂亮一點關係都沒有。
寒風呼嘯，星月全無。
林望不緊不慢地來到約定地點，遠遠看到一名身穿米色毛絨衛衣的女孩，正翹首站在警局門外的馬路邊。
他左右環視兩圈，確定附近沒有其他在原地等待着的女性，也沒看到任何可疑男性，便邁步走了過去。
女孩察覺到動靜，偏頭看了一眼。
她的表情十分冷淡，眼神中還帶着幾分警惕，舉手投足間充滿了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咳，你好。”林望輕咳一聲，禮貌地笑了笑。
“……”女孩沒有回話，只是迅速收斂了警惕狀態，仰起頭，眼神恍惚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難明，其中似是有萬般情緒在醞釀流轉。
“呃……”林望見狀，有些局促地咽了口唾沫。
眼前的女孩，確實是他在微信聊天圖片里看到的那一位。
雖然他並不認識對方，但是看對方這表情，他總有種自己把對方始亂終棄了的感覺。
“你好像一點都沒變。”女孩蹙了蹙眉，作思索狀。
“啊？”林望一臉茫然。
“你叫什麼名字？”
“林望。”
“嗯，我叫唐小棉，小棉花那個小棉。”
女孩的情緒逐漸趨於平靜，直接將話題進行到了下一階段，“我在十年前見過你。”
“十、十年前？那就是我剛上初中那會兒？”林望的內心變得愈發疑惑。
十年的時間實在太過久遠，久到他下意識就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過眼前這名陌生女孩。
“你也是剛上初中啊……那就說明我們的年紀差不多。”
唐小棉想了想，看着他滿是疑惑的表情，認真說道，“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林望面色微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往好的方向想，這句話一般只會出現在不熟的人之間，這也間接說明了，自己與對方的交情多半不深。
否則，他大概就要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連以前交過一個漂亮女朋友的事都不記得了。
“說到底，連你都不能信任的話，我還能相信誰呢？”
唐小棉小聲念叨一句，癟了癟嘴，隨後轉過頭，面色肅然地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先不說這些了，這裏不太安全，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不安全？”林望微微一愣，偏頭瞄了眼坐在警局值班室內的警察叔叔，又回頭看了看面前鄭重其事的女孩。
附近還有比這兒更安全的地方嗎？
“唔……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不方便在這裏說，得換個隱蔽點的地方。”唐小棉輕抿着嘴唇偏過頭去，努力做出一副“我心裏沒鬼”的表情。
“哦，那你想去哪兒？”
“我……你家？”
“……”林望張張嘴又閉上，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零點三十分。
他感覺事情的發展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