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Safe醒了
Safe終於醒過來了,梁錦坤和Ma
y一家人都為之鬆了一口氣。
梁錦坤查看了一下Safe的情況,他很驚訝。
Safe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要好,沒有再次出現失憶的病症,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損傷,除了身體有些虛弱外,體內的病毒已經停止了一切活動,這讓梁錦坤有些捉摸不透,他感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這些病毒了——難道這些年為之所付出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他無法相信,但Safe的現狀又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還有一種可能,病毒停止活動可能真的暫時與自己所配的藥水無關,Safe的意志力可能在此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向Safe投去一注欽佩地目光。
Safe此刻很柔弱,他不想開口講話,只是環顧四周向著所有人輕輕地一笑。在那些站着或是坐着的“所有人”里,他只看到了爸爸、媽媽、弟弟、弟弟的女朋友以及梁錦坤。他很失望,最想見到的人此刻卻沒有出現,但是對着這些關心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他又不得不裝出一種“劫後餘生”的快樂。不管他怎麼掩飾,其他人依舊可以感覺出他內心的失望與企盼,所幸的是向北和舒佳在接到梁錦坤發出的短訊后很快就趕到了醫院。
面對已經蘇醒的Safe,向北顯得有些不自然,可能是病房內還有其他人在的緣故吧,他很害怕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那樣的目光會讓他感覺如同芒刺般疼痛。還好,其他人見他和舒佳走進來,都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病房的空蕩才讓他逐漸恢復自然。
向北不知道應該跟Safe說些什麼,感覺到如果此時自己向對方發問,一定不會得到滿意的答覆。算了,一切還是順從自然吧!
向北感覺不出Safe患了什麼不治之症,對方的狀態如同剛剛睡醒一般,一切和之前他所認識的Safe沒什麼兩樣,只是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使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柔弱。
Safe覺得向北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平時向北的面部總是收拾的十分乾淨,很難見到鬍鬚的蹤影,但是此刻,眼前的向北除了因睡眠不足而顯無神的雙目之外,下顎的鬍鬚冒出了很長一段,與那些沒有經過打理的鬢角的毛髮連在了一起,全然另一副模樣,多了一份冷峻和頹廢,這讓Safe感到一陣心痛。
Safe也注意到向北後面的舒佳,她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神比以前多了一份堅定,整個人似乎不同了,彷彿一夜之間獲得了成長,不再像個孩子,而是一位成熟的女性。他有理由相信那句話——愛情會使男人成長,也會使女人成熟。
舒佳始終站在向北的身後保持着同一種姿勢,她儘力想將Safe的視線全部停留在向北的身上,她很清楚這是目前唯一可以為Safe做的事情了。經歷了這段時間,她已經不再奢望會有奇迹出現,唯一希望地就是在Safe生命的最後,能這麼安靜地看着一個人與他愛着的另一個人默默相守。她儘力不讓自己移動,哪怕是身體輕微的顫抖,她不想因為自己破壞掉眼前的一切,而這,是她唯一可以為Safe做的。
舒佳注意到Safe正在注視自己,她極力將所有的悲傷壓抑在體內,將所有的微笑搜羅出來,一起堆在臉上。她看到了Safe的微笑,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壞笑”,更多的是一種真誠。從他那仍舊疲憊的眼神中她還讀到了一些歉意,這讓她感覺到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相信這是出於Safe內心的真實意願,她願意接受這種歉意!
舒佳越過了向北,在Safe的“歉意”目光中走了過去,在床頭停了下來。她伸出了右手,在Safe的臉頰上摩挲着,頓時一陣冰冷刺痛着她的手心,這種刺痛順着毛皮組織一直到達心臟,不斷拉扯着,讓她感覺到一陣陣心痛——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親密接觸”了,之後,她將與他永別,再相見,恐怕要等到來世。此刻,在舒佳的內心中有着萬般的不舍,她將所有的愛傾注於右手,希望來回的摩挲能讓Safe記住——這一世,有她,舒佳在深深地愛着他。她想用手丈量着Safe的每一寸肌膚,以便將一切刻在自己的記憶深處。她想控制自己,但終究不能,她還是哭了,眼淚如泉湧般不自覺地冒出來。她很怕自己會破壞掉一切“劫後餘生”的美好,轉身跑了出去,只留下向北和Safe處在一片靜默之中。
房間突然間只剩下兩個人,讓向北再次感覺有些不自在,他也想退出去,但是Safe的目光讓他又感覺到無法就此抽身而退,他的內心再次感到一陣糾結。
向北很想打破房間內的那種靜默,但是,一時間他又找不到好的方法,只好繼續保持。唯一改變的是他向前移動了自己的身體,在窗邊、正對着Safe病床的位置找到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這樣一來,他與Safe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了,在靜默地空氣中,他可以清晰地聽到Safe平和的呼吸聲,正好與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形成鮮明地對比。他很奇怪,此刻,Safe因何可以如此平靜?
Safe似乎明白了向北一直沉默地原因,他盡量不去揭穿。其實,他也挺害怕這樣面對面的直接對話,害怕自己稍有不慎會給向北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但是,在他的意願里,又不願意一直處在這種靜默里,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向北講,可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始。末了,他還是忍不住打破了這種靜默。
“哥……還好吧?”
聽到Safe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向北感覺到一種莫名地心痛,也許是因為他的聲音此刻十分柔弱的緣故吧,可是,自己為何會心痛,他無法理解。面對Safe的問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失聲”中,這段時間,“失聲”成了他拒絕與外界交流的盾牌,他已經樂於接受這張盾牌,這讓他想到Safe之前的“失憶”,有着異曲同工之處,這也算是一種“回敬”吧。他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面對向北沉默地回應,Safe不知道該如何將對話繼續下去,他不知道向北之前的“失聲”,更不知道向北此刻有意“回敬”的意圖。過了許久,他的意識提醒他,時間不早了,是時候放對方回去了。
“哥……忙了一天,累了吧?要不……先回去歇着吧……我也想歇會兒……”
向北沒想到Safe會對自己這樣說,他並沒感覺到累,只是一直在想那個糾結自己很久的問題,他想找個合適的時機提出來,沒想到Safe會讓自己回去。他覺得是時候提出那個問題了,不能再等待時機了,也許,今晚就是最後一次機會。不管答案如何,他已經做足了思想準備,要去坦然面對一切——這也是方紫妍希望他做到的。
向北快速從口袋裏掏出紙和筆,在上面寫道“為什麼是我?”然後將那張紙遞給了Safe。
Safe很奇怪向北的這種方式,但是對於那個問題的所指,他十分清楚。
向北的問題顯然提得不是很合時宜。Safe很想迴避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這樣面對面對向北解釋這個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清楚的,他知道總有一天向北會忍不住提這個問題,所以在去崇明之前,他就將一切想要對向北說的話都寫在了一封郵件里,只是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來得很突然,令到向北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查收這封郵件而已。
“對不起……我只能這樣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此刻,面對向北這樣的問題,Safe只能這樣回答。“哥……我真的很累,你要的答案在我們去崇明之前我就把它寫在一封郵件里了,你還是回去看郵件吧。我想休息了。對不起……”
面對Safe接連不斷的“對不起”,向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意識到自己所提的問題有些不盡人情,即便是咄咄逼人也應該選個時候,不應該在一個病人身體虛弱的時候去追及。他再次看了一眼Safe,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內心又是一陣錐心的刺痛,Safe的臉色比剛才看上去顯得更加柔弱,他想,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在病房門口,向北看到,除了舒佳,其他人依舊在外面等候着。他們看到向北走出病房都致以點頭禮,其他人從他身邊進入病房,只有Jaso
衝著他說:“可以和我聊兩句嗎?”,向北點了點頭,在空蕩蕩的病房外面坐下,Jaso
在他身邊也坐了下來。
“嗓子好些了嗎?”
向北搖搖頭。
“要好好調養!”
向北點了點頭。
Jaso
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做了一個決定後繼續對向北說:“很抱歉……Safe……給你添麻煩了!”
向北感覺很突然,他沒有了表情,一臉茫然地看着Jaso
。
“請你原諒他,他沒有惡意,沒有想傷害到你。他是我的兒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兒子,我看着他成長,看着他開心與不開心……你知道……有些事,即便是做父親的也改變不了……我很希望他能幸福,就像所有的父親希望自己的兒子獲得幸福一樣……但是,我也很不情願他是……GAY……可是,事實如此,你讓我怎麼辦?只能去接受,並想盡一切辦法去給他祝福……因為,他是我的兒子,他的體內流淌着我的血液。作為父親,我只能這樣,竭盡全力去保護他,去愛他……真的很抱歉,我代表全家向你致歉!同時,也要感謝你,在這段時間給與他那麼多的……關懷和幫助,謝謝!”說到這裏,Jaso
起身衝著向北深深地鞠了一躬,向北見狀連忙起身,回敬了一鞠躬。
“孩子……他的時間不多了,作為父親,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看着Jaso
真誠而期待地目光,向北點了點頭,算作應允。
“陪他走完這一程,好嗎?”
向北沉默了一下,然後再次點頭應允。
“謝謝!”Jaso
再次鞠躬,起身的時候,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串鑰匙遞到了向北的手中,“孩子,這是湖心公寓的鑰匙,那裏面有他想要送給你和你女朋友的禮物,有空的時候去看看吧。”
握着那串鑰匙,向北感覺到無比的沉重,他很想拒絕,但內心的好奇又讓自己無法拒絕,會是一份什麼樣的禮物呢?他覺得Safe越來越讓人無法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