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羞恥?那是不存在的
蘇木兮抬眸望去,不遠處欣長英姿的男子踱步往御書房而去,驚鴻一瞥下,她只能匆匆掃過他俊美的容顏。
刀削斧鑿般俊美的輪廓,劍眉英挺,雙目如潭,薄唇噙着一抹xie肆的笑意,那雙深邃的黑眸深不見底,只需一眼便能lun陷其中。昂首闊步,意氣風發地朝前走去。
眼見即將行至跟前,為了避免尷尬,蘇木兮毫不遲疑地說,“月芽,你且轉個身。”
月芽只當是蘇木兮乍見心上人,內心羞澀,因而照做不誤,乖乖背過身子。與她不同的是,蘇木兮再次將原主臭罵一頓,若不是她做的糊塗事,她至於如此委屈。
風無痕經過二人身側時,聞到一股獨屬於少女身上的馨香,清香裊裊,揮散不去。不似女子的脂粉香氣,反而清香襲人。他腳步遲緩,側目望去,只見一名宮女和宦官背對而站,他只當出現了幻覺。
蘇木兮故意磨磨蹭蹭,前往御書房添堵的大業暫且擱置,她招貓逗狗,行動遲緩,引來月芽的頻頻張望,巴掌大的小臉呈現大大的問號。
她之所以慢條斯理,不疾不徐,是為了避免在御書房與風無痕來個四目相對,屆時該多麼窘迫。
想她蘇木兮身為江大的一朵系花,身邊追求者無數,身處日新月異的現代社會中,男人的手都沒摸過。而生活在繁文縟節極多,對女子要求甚嚴的古代,原主居然膽大包天的將初吻奉送出去,簡直是……
蘇木兮望着近在眼前的御書房,紅唇彎起興味十足的笑意,裊裊婷婷朝殿門口走去,只見殿前站着數名宮女宦官,神采奕奕地目視前方。
“陛下,五公主在殿外候着。”
正與風無痕商議國家政事的一國之君蘇墨白,眉頭微皺,看向大內總管。揉揉眉心,聲音醇厚響徹大殿,“她來做甚。”
大內總管彎着肥胖的身體,面上畢恭畢敬。“奴才不知,要奴才打發了還是?”
雖身為大內總管,卻是先皇得力的左膀右臂,輔佐先皇多年。在宮中生存早已練就察言觀色的本事,近日以來,宮中被五公主攪得人心惶惶,雞飛狗跳,憑着一張利嘴顛倒黑白,就連貴為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都束手無策。
“讓她進來。”
風無痕在一國之君的眼神示意下,躲在屏風後面。蘇墨白佯裝聚精會神地處理國家政事,仿若無人到來。
蘇木兮步入御書房,朝面容俊秀的男子行了個禮。“木兮給皇兄請安。”
見她身穿宦官服飾,蘇墨白告誡多次也毫無作用,索性懶得計較。他頭也不抬,面色風平浪靜。“你不待在宮殿裏,來御書房找朕所為何事。”
蘇木兮來前準備好說辭,並且無半點紕漏。“木兮方才路過御花園,見盛妃娘娘不分青紅皂白就讓宮女掌摑溫貴人。”
蘇墨白這才從繁雜的政事中抬起頭來,黑眸中分明有一絲流光劃過。“溫貴人……此話當真?”
他沉吟許久,腦中浮現的是溫貴人溫婉動人地模樣。不論是嬌嗔還是一顰一笑,都像極了他心中的那個人。
蘇木兮清眸望向對她半信半疑的皇帝陛下,抿了抿紅唇,清眸中寫滿了俏皮與靈動,“木兮可不敢欺君罔上,若是騙了皇兄有什麼好處,可有銀子拿?”
此話一出,蘇墨白端詳起眼前之人,任性乖戾已然消失,如同破繭成蝶,幻化成另一個人。可惜他不知曉的是,蘇木兮還是蘇木兮,只不過心換成了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一縷香魂。
她張口閉口與銀子掛鈎,蘇墨白登基不久,為了治理江山,平息因先皇駕崩而動luan的各大勢力,不僅損耗精神,且節衣縮食,導致國庫虧空。換句話說就是窮的,就差當龍袍變賣皇宮了。
他尷尬的輕咳一聲,“咳咳,盛妃她曾是為國捐軀振國將軍的妹妹,性子烈了些實屬正常。”
她縱使不善於察言觀色,也能看出自家皇兄對盛妃的格外偏袒。她的心理活動此時此刻異常活躍——如果深宮內院不止你一個男子,如果你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可奈何內心再多活躍,她也唯有維持面不改色。只不過故作氣憤不滿,柳眉輕皺,“僅僅是性子烈了些?簡直是飛揚跋扈!皇兄莫不是終日處理政事,忙昏了頭。”
“你來找朕應該不止是為了告狀而來吧。”自她進御書房,蘇墨白不動聲色欣賞她唱作俱佳的演出,只是任由她去,沒有點破。
被人瞧出了心中所想,蘇木兮也不見一絲慌亂,水眸恢復興味的笑意,“皇兄英明,昨日木兮前往萬壽宮陪母後用膳。見母后憂心忡忡,得知是為了皇兄而終日鬱郁不安。”
五公主與曾經貴為太子的蘇墨白皆是皇后所出,也就是當今的太后。蘇墨白思及近日為了國家政事,已許久未見太后。平靜的聲音里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母后她身體可安否?”
躲在屏風后的風無痕親眼目睹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唇槍舌戰。而蘇木兮下一刻的高談闊論,差點令他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身體倒還是安康,只不過為了皇兄的後宮操碎了心。據母后金口玉言,皇兄偏愛盛妃娘娘,實屬不該。為了皇家綿延子嗣,開枝散葉,還需雨露均沾。”
她聲如銀鈴,在富麗堂皇的殿中響起。再看蘇木兮,面不改色,清麗的容顏上是意味深長的笑,她是故意的!
蘇墨白也沒料到蘇木兮沒羞沒臊,姑娘家家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此事。而身為現代人的蘇木兮,又怎會計較所謂的廉chi,她想要的,不過給皇兄添堵,出口惡氣。
“木兮啊,朕的後宮瑣事自有皇后掌管着。你還是快些離去,免得御史大夫聞風而來。”
御史大夫負責監察百官,上書彈劾,是宮中人人敬而遠之的存在。此言一出,蘇木兮垂首望着寶石藍綉仙鶴長袍的袖口——挑毛病挑到她的着裝上。
她不疾不徐,不動聲色,卻語出驚人,驚艷四座。“御史大夫為皇兄鞠躬盡瘁,可謂是鐵面無私。可這是皇兄深宮內院的事,難不成皇兄每晚夜宿嬪妃宮殿事宜也需要御史大夫做主?”
話音剛落,只見捧着和田玉茶壺剛小酌一口香茗的一國之君,下一瞬間被嗆得咳嗽不止。而躲在屏風后的風無痕,在兄妹幾番你來我往之下,適應了蘇木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