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自古紅顏多搏鬥
她穿越已經數余日了,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記憶。老天爺對她還算厚愛,她成為一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五公主。
當然還有另一位權傾天下且亘古不變的存在,那就是一國之君了。新皇雖登基不久,卻有一番手段,將滿朝文武百官治理得井井有條。
她這個原主可謂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受先皇所喜愛。摘星星摘月亮,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先皇楊一揚龍袍袖子,全部應允。
以至於先皇駕崩之後,原主立刻從高高在上的寶座墜落塵埃之下。她依舊是一朝公主,依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銀子有銀子,奴僕跟隨身側。
而那些離譜的要求再無人可以滿足她,養尊處優的五公主,在過分溺愛的環境下長大,變得飛揚跋扈且專橫任性的熊孩子。
五公主這個熊孩子與蘇木兮同名,雖性格刁蠻不可恭維,一顆芳心落在了南征北戰的風將軍身上,為他付出一顆滿懷少女情意的真心,可謂是痴心一片。
蘇木兮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溺愛下成長為熊孩子的原主,縱有萬般柔情,又怎能入了風將軍的眼中呢?
任性、專橫、刁蠻等等代名詞,早已扣在她的身上,除了讓人望而生畏外,別無作用。
要說原主是如何香消玉殞的,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不對,拿錯劇本了。
在一個燈火通明的宴會上,原主及笄當晚,因飲酒過度終於得償所願,在心上人身上刻下了印記。而之後嘛,被人推進了池水中,泡到失去生命氣息才被撈出來。
接收到原主全部記憶的蘇木兮,自然知曉此人姓甚名誰。她苦惱的是另一件事,原主光天化日之下輕薄了驍勇善戰,博學多才的風將軍,丟下這個爛攤子魂歸黃泉。
而她什麼都沒做,沒招誰沒惹誰的,卻要頂着這個女流mang的頭銜接着生存下去——原主啊原主,你倒是得償所願,瀟洒了一把,她呢?不管了,誰要是問起,她便說忘了不記得了,喝斷片了誰不會說。
“大膽溫貴人,你可知你方才採摘的牡丹花可是盛妃娘娘最為喜愛的。”
嬌聲呵斥的聲音打斷了蘇木兮的思緒,她抬眸循聲望去——蒼天啊,要不要這麼點背!躲在御花園中思考人生也能遇上宮斗,招數何其多,看得她都不愛看了。
身穿宮衣的宮女在主子的帶領下,作威作福,趾高氣揚。宮中最是爾虞我詐,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當奴才的察言觀色,捧高踩低,這些那些的手段近日來她已見過多次。
貌美如花的女子轉過身去,素手持着嬌艷的牡丹花,翠綠的羅裙襯得她膚若凝脂。此人正是溫貴人,她垂首斂目,恭敬地行禮。
言辭間不卑不亢,水眸中一片平靜,不見驚慌。“妾身見過盛妃娘娘,妾身方才見牡丹花開得嬌艷,並不知曉是娘娘所愛,望娘娘能夠開恩。”
望着溫貴人出水芙蓉的嬌顏,蘇木兮在心中感慨萬千——不過才十五六歲,前些日子才被開開bao了,皇兄真不是個東西,他也ken得下去!
“溫貴人,你不顧尊卑便罷,只因榮獲陛下恩寵一次,便恃寵而驕。今日本宮便替久居深宮的皇後娘娘小懲大誡,好讓你日後知曉尊卑有序。”
盛妃雖不是溫婉可人,也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只不過眉眼之間清高與驕傲不能忽視,素日極愛鮮艷的裝束,一顰一笑間盡顯嫵媚之意。
只見盛妃盛氣凌人地命令,“掌摑溫貴人,本宮沒喊停不準停。”
得到命令的貼身奴婢豆蔻,唇邊勾起不懷好意的弧度,“奴婢遵旨。”
蘇木兮眼見情勢愈演愈烈,更何況推原主下池水導致一命嗚呼的當事人正在現場,她哪能不搗亂。
所謂恃寵而驕不知尊卑有序是假,說白了就是找個理由出口惡氣。溫貴人自然知曉,奈何盛妃位高權重,自己一個小小貴人無法理直氣壯,宮中自古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該受的還是得受。
蘇木兮見此,抬腳往她們而去。跟隨在她身邊的婢女月芽yu要阻攔卻是晚了一步,蘇木兮心中無比暢快。
自從原主落水之後,她的貼身婢女對她看管極嚴,動不動不許干這個不許干那個,可把蘇木兮給氣的,這股瀉火正愁沒處發泄,正好發泄到不可一世的盛妃身上。
眼見豆蔻小手即降落在如花似玉的花顏上,盛妃露出得意神色時,半路殺出來的蘇木兮蘇同學,纖纖素手及時擒住了她的手腕。
豆蔻見執行命令被中斷,跟隨盛妃作威作福多年,不善地瞪着蘇木兮,言語刻薄,“大膽!你可知你身後站着的是何人,衝撞了盛妃娘娘你擔當得起么?”
得意洋洋的盛妃望見蘇木兮之後,花容失色。“豆蔻!你個jian婢莫不是眼瞎了,還不給五公主行禮!”
豆蔻心下一驚,打量起眉目清秀的眼前之人,身穿寶石藍綉仙鶴長袍,頭戴孔雀毛頂鑲寶石帽,嬌小纖細的個子,顯然是一名宦官的裝束。可盛妃出言給她個台階下,她只能惟命是從,免得衝撞了貴人。
“奴婢給五公主請安,適才不知五公主駕到,還望公主……”
蘇木兮揚了揚手,故作不耐煩的打斷她,柳葉彎眉微微皺起。“月芽,替本公主好好管教她,好叫她得知什麼是尊卑有序。”
“是。”月芽自然瞧見自家公主清眸中狡黠的神色,領命而去。豆蔻嚇得臉色蒼白,朝臉色難看的主子望去。
“且慢!五公主向來鬼靈精怪,若不是五公主手上戴着的翡翠玉鐲,身穿宦官服飾,恐怕連本宮都認不出來。”
難道宦官就不能戴玉鐲了?說不定是哪宮小主賞賜呢!蘇木兮轉頭望去,似乎才剛剛發現盛妃存在。“原來是盛妃娘娘,方才我聽聞因一朵小小的牡丹花,便要處置溫貴人,可有此事?”
盛妃自入宮以來,備受陛下喜愛,因此挺直腰桿,不甘示弱。“御花園的牡丹花是陛下為了本宮而特意命人栽種的,小小一個貴人就敢折了它!依五公主的意思,本宮不該處罰她?”
蘇木兮看向一直低眉斂目,儘力充當旁觀者的溫貴人,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這溫貴人肌膚白皙勝雪,更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若是因掌摑而留下痕迹,唯恐皇兄不會責難。”
盛妃抬眼望向溫順謙卑的溫貴人,那張花顏的確不能擅動,否則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許多年過去了,陛下心中還是對那個jian人情有獨鍾!
她高傲地揚了揚下巴,“既如此,五公主替她求情,本宮大發慈悲饒過她一回。”
溫貴人得知躲過此難,心下長鬆一口氣。“多謝盛妃娘娘恩典。”
被破壞了拿溫貴人出氣的機會,盛妃火力全開,狀似不經意地說,“本宮聽聞風將軍班師回朝,不知五公主可有耳聞。”
蘇木兮淡定從容,不見半分慌亂。“風將軍立下悍馬戰功,我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這班師回朝一說,倒還真沒聽聞。”
盛妃不過是為了奚落蘇木兮一番,卻沒料到乍聽心上人事迹,一向任性專橫的五公主面不改色,心如止水。自從落水后,這個五公主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刁蠻和咄咄逼人,反而與以往截然不同。
盛妃才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改變如此之大,因此接着道,“整個京城誰人不知五公主對風將軍痴心一片,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就連本宮也禁不住為公主深感同情。”
蘇木兮凝望着盛妃眼中的憐憫和嘲笑,她不疾不徐,對答如流。“不知道盛妃娘娘是從何處聽來的瘋言瘋語,御史大夫實在是失職,娘娘貴為皇兄的妻室,安分守己便好,何必多加理會。”
言下之意便是——你身為陛下的妃子,竟能知曉另一個男子的行蹤。我勸你好好做你的盛妃,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在前往御書房的路途中,月芽按耐不住好奇,輕聲詢問,“公主,為何要前往御書房,不是去萬壽宮?”
蘇木兮側過身子,面向好奇心極重的貼身婢女。星眸閃着明亮的色澤,嫣然巧笑。“去萬壽宮做什麼,剛剛盛妃的一番話點醒了我,不找機會和皇兄探討探討,我於心難安。”
月芽望着蘇木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嬌顏,一時之間沉醉於她絕美的容顏上、等她回神之際,分明看見蘇木兮俏臉上寫着——皇兄的小妾給我氣受,我難道不該報復回去?
對此,月芽無奈嘆之。公主自落水后,越發令她猜不透,且十分費解。而古靈精怪,俏皮靈動的公主,卻又令人情不自禁想去靠近。
“噯,公主,是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