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婚墳
我,姓陸,名長清。猶記得兒時母親對我說她希望我是一個長情的女孩,遇到一個長情的人,平淡幸福地生活,不要像她一樣情路坎坷,不得善終。長大后的我的確是長情的,但對我長情的人又在哪裏呢?
——陸長清
奢華的套房內,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薄的輕紗照在凌亂的床上,四處散落的衣服以及房間內曖昧的氣息皆昭示着昨夜的瘋狂。
早已穿戴整齊的男人矜冷地站在床邊,冷漠地看着床上赤裸的女孩,女孩滿面淚痕,彷彿耗盡了全部的精力昏睡了過去。男人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隨後男人毫無留戀地離開。
他就是帝都太子爺顧南琛,他彷彿是上帝精心雕琢的完美作品,矜貴倨傲的氣質與他刀削般的面孔皆令人趨之若鶩。人人皆傳他不近女色,唯獨只對一人特殊,那就是我的姐姐陸以萱。而我則是他的妻子,陸長清。
床上的女孩羽睫顫了顫,緩緩睜開明澈的瞳眸,眼中泛着水光,本該是花季年華的少女,如今臉上早已沒了純澈的笑容,眼中也沒了天真的星光,剩下的只是絕望無助以及那最後的倔強。
女孩緩慢移動着僵硬痛楚的身子,下床撿起凌亂的衣衫穿上,“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女孩的動作僵硬了下,她輕扯唇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似乎已經知道迎接她的是什麼又似乎是早已習以為常。“進”,只見一個傭人穿着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杯水以及一粒白色藥片。“陸小姐,請”。
陸長清取過藥片直接吞服,苦澀的藥味縈繞在口腔中久久不散,但她卻絲毫不在意,彷彿這種事情早已成為了家常便飯,當陸長清以為傭人會就此離去時,那人卻說“陸小姐,顧少吩咐要確保您徹底將葯服下,還請您配合。”陸長清淡漠的面容愣了一下,感到了一種壓抑的屈辱……
傭人離去后,陸長清透過落地窗望着路上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路人,他們臉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讓她感到深深的艷羨,她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學着輕揚唇角,但卻讓她感到鏡中的人非常陌生,恍若隔世,不知上一次笑是母親陪伴着她的時候還是初遇顧南琛時呢?
陸長清回到怡萱莊園,那是與顧南琛的婚居,準確來說是盛滿顧南琛與陸以萱回憶的地方,對於陸長清來說就像一個夢魘,沒有絲毫的溫暖可言。在這裏沒有傭人,她將這裏打理的井井有條,只為那人住的舒心。
這裏奢華的讓人嚮往,但卻讓陸長清感到窒息,放眼望去這裏的一切都充滿着陸以萱的風格,這裏放置的照片全部都是顧南琛與陸以萱的合影,即使是婚房也未能倖免。她就好像只是一位旅客,隨時都可能被驅逐離開。
陸長清來到廚房洗菜、擇菜、做午飯……一如往常。不一會兒那些食材在她的手下就變做了美味的佳肴,自從嫁給顧南琛之後,她的廚藝便一天天精進,但顧南琛卻從未嘗過一口。這次她打算換一種方式,不要再傻傻地在家等他,看着冒着熱氣的飯菜慢慢變涼,卻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倒入垃圾桶。
這是陸長清第一次來到她的公司——顧氏財團,她望着面前高聳入雲的辦公樓,微蹙眉頭,顯得有點緊張不安,她知道他們的婚姻在外人眼中不過是一場笑話,當年她嫁給他也不過是扯了一張結婚證,開了一個記者會,連婚禮都沒有舉辦,多年過去,她這個顧太太應該沒有人會認得了吧。
到了前台,工作人員道“小姐,請問您找誰?”“顧南琛”工作人員愣了一下,“好的,您稍等,請問您叫什麼名字”“陸長清”工作人員通了一個電話“吳秘書,這兒有一位陸長清小姐找總裁,請您告知”,過了一會兒,吳秘書將陸長清帶到了休息間,“陸小姐,總裁說讓您等一下,他正在開會”,陸長清點頭應允。
待到吳秘書退出去后,她打量起這間高端配置的房間,房間很大,以黑白灰為主色調,顯得清冷,但桌上擺放的相片又為其增添了幾分明麗的色彩,相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比之旁邊的玫瑰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女孩正是陸以萱,原本應是她和陸以萱的合影,如今卻只剩下一半了。
思及此,陸長清的眼中閃過一絲裂痕,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力道似是要將指甲弄斷,才堪堪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推門聲傳來,陸長清沒有回頭,待到顧南琛走到她身旁時,才抬頭望向他,看到她眼中的水光,顧南琛眸中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感,他望向桌上的相片,對陸長清輕蔑一笑“怎麼,這就受不住了,我還以為你早已在怡萱園習慣了。”“是啊,應該習慣了才對,你並沒有犯多大的錯,只是不愛我罷了”眼中的淚水也因着這句話落了下來,“吃一口我做的菜吧,夫妻這麼久,你還從未嘗過,或許你會喜歡它也說不定呢”
卻不想顧南琛毫不猶豫地拿去餐盒將其狠狠丟入垃圾桶,“陸長清,從你作出那些不恥的事間接導致以萱車禍身亡時,我顧南琛就永遠不可能愛上你,我要讓你困在這座婚墳中掙扎,如果你不想流落街頭,就好好聽話,不要再做無畏的掙扎了”
陸長清怔怔道“她都已經離開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忘了她”她拿起相框將其重重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顧南琛猛地推開陸長清,不顧倒在地上的她,沖向相片,將其緊緊握在手裏,“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陸長清下意識藏起出血的手,奪門而出,望着插滿玻璃碎渣的手,她露出一抹諷刺的笑,難道他會心疼她嗎?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或許也在為她的遭遇悲傷吧,陸長清如遊魂般走在路邊,濕了衣衫也不自知,她沒有回怡萱莊園,只是任由雨滴落在傷口上,泛白髮疼,或許這樣能減輕心裏的疼痛吧。
顧南琛用手帕細細擦着相片,用手指描摹着相片上女孩的臉頰,心裏卻浮現出陸長清離去時的背影,眼角餘光瞥見地面上的血跡,聽着外面的雨聲,心裏卻生出擔憂,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想打電話問一下,卻最終被心裏的憤怒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