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 這貓隨你啊
“呼嚕嚕~”
月下楓林,寂靜之中。
只有四面八方不停的大貓呼氣聲響起。
咕咚~
吳天良咽了口唾沫。
四面八方,眼神不善的變異貓群已經將他們。
眼前。
是像巨型黑豹似的貓大佬。
那銅鈴似的綠色眼珠子,比臉還大的巴掌,讓吳天良小腿都在發顫,不由諂笑道:
“大哥出來溜圈啊,你看,也沒點貓薄荷招待你,要不擼擼人吧?”
“嗤!”
黑貓王居高臨下望着蹲在地上的吳天良四人。
鼻腔噴氣,神情很是高傲不屑,隨後,扭頭望了望貓群,溫柔的“喵”了一聲。
緊接着。
在吳天良等人疑惑的目光中。
一隻體態妖嬈纖細,有着寶石藍雙瞳的白貓,仰着尾巴,邁着優雅步伐走了出來。
見到這隻貓中大美妞。
吳天良三個大老爺們不知所謂,方琴卻是神色一震,驚疑不定的帶着試探叫了一聲:“香雪?”
“喵?”
接着,讓吳天良目瞪口呆的是,那妖嬈白貓直接親昵的撲倒了方琴,在她懷中喵喵喵蹭個不停。
“太好了,媽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確認了白貓身份后,方琴也是喜極而泣的張開雙臂,牢牢抱住。
“這貓你養的?”
吳天良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幕,下意識問了一句。
他驚訝的不是大白貓的身份,而是寵物在變異后居然還認得主人的事。
這說明變異動物還保留着曾經的記憶和習性,並沒有全都淪為活屍那種六親不認的殘暴物種。
“對呀,香雪是我一年前撿的流浪貓,一直很纏我的。”
方琴一臉驕傲的點點頭。
草!
得到肯定答覆,吳天良又是羨慕又是悔恨。
要是早知道變異動物對主人還有感情。
他非得提前養個十幾二十隻惡犬,說不定災難第一天就來救主了。
一人一貓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膩歪了一陣。
“嗷~”
不一會,隨着黑貓王像是吃醋,又似催促的聲音響起,白貓香雪不由戀戀不捨的放開了方琴。
“去吧,你也長大了,有權利追尋自己的貓生,媽媽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想你的。”
方琴也意識到了香雪的不舍。
但還是撫着貓頭,抹着眼淚勸慰,那真情流露的樣子真和個送行遊子的老母親沒區別。
最終。
香雪還是離開了。
蹭着黑貓王,像對熱戀的情侶似的,一步三回頭望着方琴,最後和同伴們沒入了黑暗。
不過。
吳天良卻發現了一個細節。
那就是方琴的香雪似乎不是黑貓王的正宮。
因為,在離開一段距離后。
就有一隻圓鼓鼓的大橘撞了香雪一下,搶佔正宮主位,還很兇的對黑貓王“訓斥”。
黑貓王很怕大橘,耷拉着耳朵不敢反駁,但尾巴卻偷偷和香雪纏在了一起。
“嘖。”
吳天良見到這一幕,嘖嘖稱奇,回頭對着方琴戲謔道:“你那貓挺隨你啊。”
“呵呵……雌性都會本能的喜歡強者嘛,特別是動物社會中。”
方琴臉色有些尷尬,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寶貝“女兒”,白富美香雪居然會是小三。
“行了,快走吧。”
吳天良也沒興趣繼續嘲弄方琴,望了望即將被黑雲遮蓋的月色道:“這又是老鼠,又是貓的,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跑出什麼牛馬豬狗來,可不是每次運氣都這麼好。”
一路無話。
很快,四人就出了楓樹林,翻過圍牆,徹底進入了內城區。
事實證明。
不管是和平年代,還是末世之中,富人住的地方,安全係數都非常高。
整個內城區,一棟棟古色古香的大宅坐落其中。
但卻並不是像現代別墅區那樣一棟挨着一棟,而是每家周圍都有一片植被覆蓋的林園私人領地。
這樣佈局帶來的好處就是。
吳天良他們出了趙家莊園后,不用直接面對擁擠,複雜的建築群,擔心哪片區域突然竄出幾十上百隻活屍。
幾人在林園裏兜兜轉轉一會。
特意避開那些規模很大的宅院,碰到幾隻遊盪的落單活屍也是三下五除二解決,一路上算得上順暢。
“哎,等等。”
突然,吳天良在經過一棟門匾上寫着“聚寶流芳”的住宅時停住了腳步,回頭咧嘴道:“想不想搞點裝備?”
三人聞言,都抬頭望向了青石板路盡頭的那棟高牆宅院,趙建基似乎認識這家人,興奮道:“肯定啊。
這可是明古縣最大典當行寶聚樓大財主劉金玉的家。
聽聞他一直有收集古兵的癖好,隨便找到一把都比這破木矛好多了,要是能再找到幾副鐵甲那就更完美了。”
“鎧甲?你在想屁吃。”
吳天良翻了個白眼。
鎧甲一類軍用裝備,特別是全副武裝的鐵甲。
在冷兵器戰爭中地位堪比前世的坦克,尋常人家敢私造收藏,怕不是嫌命太長了。
別說鎧甲了,和平年代中,就算是普通兵器,要是沒一定身份地位,縣衙沒備案,都不敢私藏。
聽說這劉金玉當初為了能收藏幾把古兵,都往縣衙里送了不知多少錢,就算如此,數量也不敢超過五件。
或許有人會覺得誇張。
但你若是把古代兵器對等到現代槍支就不會覺得誇張了,甚至還會覺得管理力度不夠。
身懷利器,凶心自起。
這話放在古代社會真不是說說而已。
特別是在大夏這樣已經兩百年無戰事,漸漸重文抑武的國度里,對兵器的管控力度,處罰力度都遠超歷朝歷代。
不過。
這些都是盛世的說法。
如今的亂世,死亡威脅下,每個倖存者都恨不得將自己武裝到牙齒,哪裏會管什麼法律。
言歸正傳。
當確認了眼前的主宰是明古縣大收藏家的房子后。
吳天良便讓趙建基他們現在外面等着,順便警戒,自己則一躍而起,翻過圍牆直接私闖民宅。
宅院,是三進三出的傳統四合院佈局。
吳天良落入較為狹窄的前院中,看到內院大門居然是禁閉的,正要繼續翻牆,腳步卻頓住了,同時皺了皺眉。
他可沒忘記,災難降臨的時候是大白天。
就算劉金玉在城中鋪面內,可家裏還有家眷,奴僕在,災難爆發,不可能大門禁閉。
最重要的是,前院一排通常是奴僕居住的倒座房中也沒什麼動靜,靜悄悄一片。
而當藉著月光看到地面一條條明顯是人工拖拽后晒乾的血跡,血腳印時。
吳天良心中頓時有了數。
這宅院裏原本屍變的活屍被人為清理過了,也就是說此刻有倖存者躲在裏面!
砰!
“殺!”
就在這時。
吳天良身後倒座房正中大門被踹開,兩個穿着灰色奴僕衣的瘦高男子,手持簡易木矛沖了出來。
吳天良反應速度何其之快,腳下一動就避開了刺擊,同時拔出腰間黑鐮刃橫空一斬劈斷了兩根木茅。
砰!
砰!
接着,他化劈為拍,刀身兩下拍打,直接將兩個奴僕抽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媽的,老子那麼大個活人,眼瞎啊?”
吳天良踹開兩人掉落地上的斷矛,罵罵咧咧。
“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內院大門突然打開。
領頭衝出一個身高起碼一米九,光着膀子,亂髮披肩,胸口紋着病貓帶魚,手中提着一柄黑色古刀,渾身江湖氣的彪悍中年男子。
在他之後,還有四個體格也比較健壯,拎着真刀真劍的寸頭兇相男子。
“方旗山?”
吳天良望着那金毛獅王似的提矛彪漢,不由愣了愣,下意識叫出了其名字。
“嗯?”
方旗山原本看到兩個放哨奴才被打爬心中正窩火。
但聽到吳天良叫他的名字,連忙扒開額前的亂髮仔細瞅了瞅。
“呃,吳……吳爺?”
下一刻,方旗山神情變了變。
最後見他臉色一狠,衝上去狠狠踹了那兩個奴僕幾腳道:“他媽的,吳爺都認不出來,真是瞎了你們的眼!”
兩個奴僕痛得哀嚎。
但又不敢反抗,只能抱頭縮在地上。
“行了,世道都變了,什麼爺不爺的,他們也是無心之失。”
吳天良微微皺眉,擺了擺手。
噗通!
就在這時,落地聲中,趙建基,陳勇,方琴聽到院裏動靜,也翻牆進來了。
“嚯,這麼多人?”
一下看到院中站了這麼多人,他們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靠在了吳天良身邊。
“沒事,老朋友。”
吳天良搖搖頭,按下陳勇舉着的木矛,示意不用緊張。
“好好站哨,出了岔子,扒了你們的皮!”
另一邊,方旗山又踹了幾腳,這才回頭對吳天良笑道:“管教不嚴,讓吳爺您見笑了。
吳爺不嫌棄的話就進去坐坐,我再擺酒給您接風賠罪。”
吳天良望了望方旗山死死攥緊長刀的右手,以及那四個提着刀劍一臉警惕的寸頭,挑了挑眉笑道:“不必了,我們隨便找個地打發了就行。”
說著,他也沒有停留,直接帶着趙建基等人打開前院門離開了。
“哎呀,吳爺你這……”
方旗山不舍的話響起,但腳步卻愣是沒動過一步。
直到吳天良他們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方旗山臉色才歸於平淡,望了望地上兩根被整齊削斷的木矛。
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