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由一日(下)
與此同時,卡塞爾學院的校園內。
黑色作戰服的軍人們從窄道外高速閃過,而祥和美好的教堂里,衝出了深紅色作戰服的人,這個寂靜到極點的校園忽然變成了戰場,每一棟建築里都有人往外湧出。
他們以服色分群體,每一人都帶着武器,見面都毫不留情地掃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個瞬間就被撂倒在地。
“這裏是主樓,樓下辦公室的門口發現了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教員,還有一個看樣子一臉衰相的傢伙,應該是是剛剛入門的新生,要不要採取行動?”,一個獅心會的委員對着對講機嘶吼道。
對講機那頭立刻傳來了相當激烈的回應:“快點開槍,把那個教授幹掉,芬格爾那個混蛋是他的學生!芬格爾不還錢我們就先從他老師身上收點利息!”
“收到收到,我換一把巴雷特來干他!”
獅心會的委員聞言也是怒氣上涌,他架起了一把狙擊槍,對準了貓着腰的古德里安教授,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下一刻,一粒極高速的子彈帶着巨大的動能射入了躲躲閃閃的老頭的身體,在那身很久不熨的西裝上留下了一個冒煙的彈洞。
緊接着他又一個點射,順帶幹掉了一旁正在往PPK裏面填裝子彈的富山雅史教員。
透過狙擊鏡看了一眼,一旁的新生顯然已經被這樣殘酷的戰場給驚呆了,又或許是嚇傻了,反正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另一面,學生會主導的戰場上。
“定位!定位!對方還剩餘四十三人!”
“對方剩餘二十七人!有一名狙擊手未能定位!他已經幹掉了我們十三個人!解決掉他!”
雙方一邊對着對講機咆哮,一邊持續射擊,聲音大得橫穿校園。
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麼部門的幹事從雙方交戰的戰場中央出現,似乎是想要阻止兩邊的戰鬥,但卻在下一刻就被密集的子彈淹沒掉。
這場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了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
硝煙略微散去,四面八方傳來了沉雄有力的聲音,這是通過某個擴音系統播放出來的,“凱撒,你還有幾個人活着?還要繼續么?”
“楚子航,幹得不錯,”對方回答的聲音似乎是從同一個擴音系統出來的,透着冷冷的笑意,“我這邊只剩我和一個女生了,想用女生衝鋒么?”
“我也只剩一個女生了,不過蠻遺憾的,她就是那個讓你們頭疼的狙擊手。她只要鎖定停車場你們是過不來的,可惜她也不是潛入的材料。”
“不會是死局吧?那樣不是很遺憾?”
“凱撒,你是在跟我聊天么?說這話的時候,為什麼我聽到你那裏有裝子彈的聲音呢?”
“不,我正在卸掉我彈匣里的子彈,我只有一柄沙漠之鷹,只有7顆0.5英寸口徑的AE彈,卸空就沒有了。”凱撒大概是刻意把彈匣靠近麥克風,一粒一粒子彈離開彈匣的聲音清脆悅耳,又帶着利刃離鞘刀簧震動似的殺機。
一陣子沉默之後,彷彿千千萬萬鐵兵落在桌面上,雷鳴般震耳,“這是我這把烏茲裏面全部的32發九毫米口徑彈,我把它們都扔在桌上了,你的彈匣空了么?”
“空了,現在我只剩下一把獵刀了,你呢?”
“當然是那柄‘村雨’了,這是我的指揮刀。”
“停車場見。”
“很好。”
擴音器里電流的嘶啦聲赫然終止,顯然雙方都切斷了通訊,這個橫屍數百的校園忽然間寂靜得像是死城,武器發射的硝煙在戰場上瀰漫,像是一層晨霧。
教堂和小樓的門同時打開了,沉重的作戰靴也幾乎是同時踏出了第一步。
深紅色作占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約半米長軍用獵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紋,黑色作占服的人則提了一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剌眼。
深紅色作占服的人站在停車場一側,摘掉了頭上的面罩,那頭金子般耀眼的長發披散下來,襯着一張清晰如希臘雕塑的臉,英俊得不可逼視。
他的眼睛是罕見的冰藍色,目光全無任何溫度可言,把那柄獵刀在空中拋着玩,面無表情。
對面黑色作戰服的人也摘掉了面罩,露出一頭略顯凌亂的黑髮。
“能走到我面前,你比我想得強。”金髮的年輕人看着獵刀的刀鋒說。
“能讓凱撒這麼誇獎,可我不覺得榮幸誒。”黑髮的年輕人冷漠地回應。
“但到此為止了!楚子航!”,凱撒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已經如利箭一樣射出,像是一隻從高空俯擊下來的鷹!
他大吼了一聲,彷彿雷震,獵刀連同那隻手臂都無法辯認了,那是因為更快的速度,讓他的刀幾乎是隱形的!
這完全是要殺死一個人的揮刀,凌厲、強硬、肅殺,帶着皇帝般的赫赫威嚴。這樣一刀下去,面前就算是塊鐵也被斬開了。
但是對面的楚子航不是鐵,他手中的長刀才是一塊鐵,他站定了沒有動,長刀緩緩地掃過一個圓弧,凝在半空中。
凱撒幾乎必殺的一刀襲來的瞬間,楚子航的刀忽然也消失了,僅僅靠着手腕一抖,楚子航的長刀做了凌大的閃擊,以不大的力量擊打在凱撒的刀尖上。
這是超科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刀是一個槓桿,刀尖受力會把最大的力量傳遞到握刀者的手腕上,而楚子航選擇的時間就是在凱撒真正發力前的一瞬。他在凱撒力量爆發前的瞬間,擊打在凱撒力量最空虛的一點上。
空氣中滿是金屬蜂鳴的聲音,那是楚子航的長刀在急震。他看了看自己的刀,點了點頭,“跟‘狄克推多’比起來,村雨還是有所不如。”
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凱撒再次揮動那柄名叫“狄克推多”的獵刀撲近。
這柄獵刀在凱撒手中確實帶着獨裁者一樣強硬的氣息,而楚子航手裏的“村雨”則像是一個鬼魅融入了空氣,總是忽然閃現,做出致命的劈殺。
雙方的殊死搏殺演化成了一場舞蹈表演,凱撒以力量和速度強壓着推進,卻總在楚子航的閃擊之下不得不回退,雙方的速度都快得讓人看不清楚,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一個模糊的深紅色人影,村雨反射的強烈日光,混在一起拆角不開。
空氣中楚子航那柄刀的震動聲越來越激烈了,混着凱撒的怒吼,殺氣濃郁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