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蠱毒(十四)
易天辰點頭道:“如今襄陽王已倒,其他宗室更是構不成威脅,如此也可將權利集中在中央。”
我笑道:“此事易卿家功不可沒。”
如今心頭一塊石頭已經落地,小銀子見我心情甚好,急忙上前想要奉承幾句,還沒等開口,便被我揮手制止:“去去去,寡人要當個明君。”
小銀子眨巴着眼睛,很受傷的看着我。
我沒忍住,笑道:“還不去看看鳳君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
易天辰已經得到消息,按理我這邊應該也差不多了,但卻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很可能是四娘幫莫逸城解毒耽誤了一些功夫。
第二日我等了一天,仍是沒有等到任何消息,直到傍晚才收到四娘的傳信,她說她要帶莫逸城去見成王閣的閣主,也就是四娘的父親。
四娘現在在北方,過家門而不進着實有些失禮,閣主爺爺已有八十高齡,為人和善熱情,四娘與他之間聚少離多,說是要多留幾日。
聽到這消息,我無奈的笑了笑,然而卻沒有想到,他們這一住竟長達一個月之久,我等的很是焦躁,就在要派人去把鳳君帶回來的時候,他們竟回來了。
那日我在庭中看摺子,困意襲來,微微闔上了眼眸,半夢半醒之間,隱約感覺到肩膀一沉,我迷糊的睜開眼,就見莫逸城眸帶笑意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唇:“怎麼才回來,還以為你被哪個美人給勾走了呢。”
他緩緩拉過毯子,蓋過我的肩頭笑着說道:“馨兒如此的國色天香,我又怎麼會被那些庸脂俗粉給迷上了,更何況以我的俊朗容顏,即便是勾,也應該是我將她們勾走。”
我瞪大了眼睛:“你何時變得這般不要臉?”
他笑道:“馨兒喜歡嗎?”
“不喜歡。”
我揚起嘴角道:“抱抱我。”
“好。”他說罷俯下身,伸手環住我的腰身,右手順着我的脊背輕輕撫摸。
我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肩頸,咬唇道:“你說過不再欺我瞞我,結果還是騙了我。”
他將我摟在懷裏,輕聲道:“馨兒為何如此說?”
“你知道我沒有中情蠱,卻為何又不告訴我?”
“因為馨兒傻啊。”
我嘴角抽了抽,他低笑一聲,說道:“馨兒還以為是情蠱驅使,所以才對我投懷送抱,但其實明明就是你心裏喜歡我,我沒有說破,自是因為很是享受。”
我惱怒的掐了一把他的后腰,仰頭瞪他:“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他說:“猜。”
我憤憤的別過臉,“猜不出來。”
“既然猜不出來那就別猜了,”他低下頭附在我的唇瓣,與我的唇瓣緊緊廝磨在一起。
我被他灼熱的氣息害的心跳加速,思緒混亂,片刻后抬手擋住他:“這件事我暫且不與你計較,但是斷腸草只剩一株,你讓我把他交給了尚清,但你怎麼辦?”
他握住我擋在他唇下的那隻手,眸中含着玩味的笑意:“我若是死了,馨兒又該怎麼辦?”
我冷聲一聲:“那樣我會恨你一輩子。”
他道:“要是樓尚清死了呢?”
我低下頭,沉默不言。
“我說過,他要是因為這件事而死,馨兒只怕是會覺得對他有所虧欠,所以一輩子都會想着他的好,但如果死的是我,你同樣會這樣。”
他用力的握上了我的左手:“死又有何懼,但我寧願你欠的是我而不是他。”
我喃喃道:“可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他吻上我的眉心,而後說道:“我若是死了,就讓小銀子天天提醒你。”
我心頭一顫,悶聲道:“死你都不打算放過我。”
他執起我的手,輕笑一聲:“放心,我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的。”說罷貼着我的手背,撫摸我的小腹:“我還想親眼看着他出世。”
我仰頭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他輕點了頭,喚了聲:“馨兒……”
“怎麼了?”我縮進了他的懷裏,若是一輩子都這樣也是好的,遇上他是我的劫數,也是我的幸運。
我等着他下一句話,然而等了很久都沒有回應,一抬眼,他竟已睡着,睡夢中他依然微蹙着眉心,臉色也有些許的發白,應該是很累了。
我仰起頭,動作輕柔的在他唇瓣落在一個吻,而後就這般靜靜的抱着他。
沒過幾天我有身孕的消息便在宮中傳了出去,幾位乾娘天天圍着我打轉,莫逸城被推到在外,只有晚上的時候才能和我纏綿。
莫逸城道:“我嫉妒了。”
我噗嗤一笑:“看出來了。”
他目光柔和的看向我:“馨兒,我想你了。”
“快睡覺吧。”
我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的懷裏,睡得很是香甜。
每日依舊早起上朝,下朝後我便回來和他一起用早膳,然後再到宣室去批閱奏章,若是有難以下決斷的地方便會去請教他。
但他卻只會斜坐在長椅,懶懶道:“馨兒若是讓我吻一下,我便告知。”
宮人聽罷,低頭竊笑,我面上一紅,拿着奏章朝他擲去,憤憤道:“休想。”
奏章剛批到一半,幾個乾爹又過來輪番慰問,莫逸城又被擠了出去,臨走前很是憂鬱的望了我一眼。
某日我將此事說給二娘聽,二娘笑了笑,隨後說道:“他這幾日是不是很閑,整日找你四娘閑聊。”
我挑眉道:“他找四娘能聊什麼?”
二娘笑道:“你四娘精通醫術,當然是去向她請教怎麼照顧你這個孕婦。”
我摸着肚子道:“我還以為他什麼都懂。”
從二娘那裏離開后,我去了四娘的葯爐,葯爐的燭火一直都在亮着,我躡手躡腳的來到窗邊,透過窗戶上的縫隙,隱約看大一個淺色的身影。
莫逸城竟然在這裏睡著了。
我輕輕推開門進了屋,卻沒有看到四娘,屋內只有一個裝着藥水的浴缸,莫逸城身着一襲淺色的長衣,一臉倦色的躺在床上。
我上前兩步靠近了些,他似是睡得很沉,竟沒察覺到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