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嶄新世界 第一章 初來乍到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地球所在的宇宙,或許就是一朵花。
天元所在的宇宙,或許就是一棵木。
…………
天元是一顆蔚藍色的碩大星球,它的直徑是地球的幾十倍。
它也有七成的區域被大洋覆蓋,而其他三成的陸地則連成一片。
這片大陸被稱為大荒。
它也有日月星辰,也有四季更迭。適宜生命滋生,萬物繁衍。
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滄海桑田天遠大,萬類霜天競自由。
這顆星球同樣生機盎然。
…………
這日,伴着一聲巨響,大荒的低空中赫然出現一個閃着七彩光芒的幻門。
隨即,一個身穿牛仔褲T恤衫的少年,驚呼着從五六米高的幻門中跌落出來。
他運氣不錯,降落地是藤蔓橫生的山頂。沒有直接摔在嶙峋的石壁之上。
沒過多久,幻門消失,少年也揉着屁股,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陳新穿過時空隧道,來到了這個叫做大荒的新世界。
…………
楚都城外。
陳新躲在樹后,偷窺着這個世界,念頭在腦中此起彼伏。
我這是穿越了!
他已經把剛才發生的事,在腦中梳理了無數遍。不得不承認了這個現實。
彷彿如同一場夢。
天空中的光團,以迅雷之勢撲了過來。他就陷入黑黢黢的夢境。
在無邊黑暗中,一個小光點肆意狂笑,“小砸,你的身體以後歸我了。你該自豪,因為我是偉大的,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紫帝!”
陳新記不清是怎麼回答的,只記得自己先是不明所以,然後怒不可遏。
還隱約記得,自己並沒有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掌控。趁他一邊侃侃而談,一邊伸出無數飛絲向身體四處蔓延時,突然朝着時空通道的牆壁撞去。
身體剛一觸到無形的牆壁,就有一陣罡風襲來。自己只覺得春風拂面,而他卻慘叫不斷。“啊,誅仙罡風!小砸,算你狠!”
他的飛絲如蜘蛛網遇到了烈火,不斷融化。
身體又重歸自己。
又是一片黑暗,直到在枝蔓的剮蹭下突然醒來。
夢境縹縹緲緲,無比虛幻。但之前走在湖邊,之後眼前的新世界,卻真得不能再真。
這時才恍然,湖邊空中的光亮,原來是紫帝的仙魂。他就是在哪裏尋找可以借屍還魂的合適對象。
它用仙力破碎時空,然而卻在傳送過程中,還沒來得及完全搶佔身體。就被垂死掙扎的自己,誤打誤撞地招來了誅仙罡風。
這也算兔子蹬鷹吧。
好險啊!若不跟那個中年大叔要根煙,是不是就不會卷到這個事件之中?
煙真不是好東西。
不過,仙魂是從宇達國貿而來,或許,跟蹤的一直就是自己呢。
一語成讖。自己在湖邊所說,離開地球也不是壞事,這就真的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與地球非常相像,也有些不同的地方。
自己還說生活會變得精彩。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個會不會成真?
……………
陳新慢慢接受了現實,開始認真地觀察這個世界。
一裡外,巨石壘成的城牆巍峨如山。
西安城牆已經很宏偉了,但高度還不到的它一半。
這裏什麼都大。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動輒就是百多米高,陳新望向樹頂,幾乎都仰斷了脖子。
還有長相跟螞蟻差不多的小昆蟲,個頭都跟蚯蚓差不多一樣大了。
難道這裏是個巨人國?
不過,城門裏有人類的身影出入,目測一下,跟自己身高差不了多少,甚至還有些矮小。
這讓陳新放下心來。如果到了巨人國,自己豈不是成了別人的小寵物。
而且,築牆而居,這是文明的體現,雖然,是很初階的文明。
但這更好啊,如果是高級文明,自己難免成了什麼都不理解的文盲白痴。相反,如果是低級文明,憑着領先幾千年的知識,就可以讓自己遊刃有餘,混得風生水起。
繼續觀察。
城樓上有鮮紅的大旗,上面的白色大字,清清楚楚的是篆體的“楚”字。
這是來到了春秋戰國時代?好像也不太對,因為城門旁的木欄上,明明貼着各種紙張書寫的告示。造紙術不是東漢才發明的嗎。
本來也不會造紙術。不知這個世界製鹽術或者釀酒術是什麼水平,這個我會啊。
……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黃錦直裰,腰裏繫着根白色藤條的老頭,出現在他背後,輕輕咳了一聲。
陳新驚得一哆嗦,忙往前一跳。
“大爺,怎麼不戴口罩?”他全神戒備,出言試探。樹影正落在來人臉上,加上他奇怪的造型,以及無比閃亮的眼神,宛如神龕上的羅漢。
他不怒自威的樣子,讓人心生膜拜之心。
老頭那十四厘米的耳朵,前後翕動幾下,似是在仔細辯聽。“善哉!我是專程前來迎接。”
他的口音很像湖廣一帶的方言,陳新在南方當過兵,很容易就能聽懂。
“迎接我?”可以交流的同類,就沒有那麼可怕了。“這裏這麼好客的嗎?”
老頭搖搖頭,眼光直視陳新的瞳孔。“剛才聽到那聲炸雷,我便知你回歸大荒了。”
“哦?真的認識我?”陳新表情奇怪。
“大荒的一代豪傑,在下久仰。”
“你是把我當成紫帝了吧。”陳新終於想明白了。
老頭愈發恭謹,似乎紫帝這個名號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你奪舍這個少年,名字或許不再是紫帝,但元魂卻依然是他。縱橫四海驅魔降妖,還大荒一片清平世界的人文始祖!”
陳新臉上都是鄙夷不屑。奪人舍的傢伙,也配如此稱讚!
老頭接著說道,“我來自西域釋家,雖不屬仙門一脈,道旨卻也有頗多相合之處。儘管仙門中都是你的後輩,但飛升時…”
說到這老頭頓了一下,似是當年紫帝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他不便言明。跳過這節,接著說道,“若不嫌棄,隨我去西域居住可好。”
陳新不置可否,淡淡問道,“西域有什麼好?”
老頭恭謹道,“西域雖然冰天雪地,但清凈出塵。釋家可以護你靜心修鍊。日後神功大成,只要允許釋家在中原傳播佛法就好。”
原來釋家就是後來的佛教。拜佛與修仙都是要去往極樂世界,但途徑卻是迥然。仙門講返璞歸真增強自身道行,不斷飛升。而釋家則是斬斷因果與佛相近。在不斷忘我的過程中抵達樂土。
佛法更適合芸芸眾生,畢竟可以修習仙術之人只是少數,而且仙途坎坷,隨時都可能走火入魔。
但是,紫帝當年一統大荒后,禁止釋家在中原傳播佛法。如今釋家雖有普濟天下的宏願,卻只能偏居西域一隅。
紫帝重返大荒,正是釋家示好的機會。
陳新冷笑道,“讓你失望了!那個自稱紫帝的老傢伙,在半路不幸遇到了誅仙罡風,已經魂飛魄散。跟你說啊,他走得一點都不安詳。現在我還是我,他還是他。”
老頭皺眉哦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可思議。眼睛突然現出紅光,直指陳新靈魂。
釋家不修肉體專修神識,老頭更是修成了慧眼通。紅光直達陳新靈台,已看到紫帝的仙魂猶在,雖然碎了一地,但生機未絕。
於是喃喃道,“居然會奪舍失敗!但他還有一縷仙魂在你靈台,待他復原,你還是他,他還是你。”
陳新驚得睜大雙眼,還以為機智如我,自救成功了呢。
誰知他並沒有魂飛魄散,而是陰魂不散。隨時還會捲土重來,再次搶佔自己的身體。
雙手捶頭,咬牙切齒,“這個老混蛋!”
老頭同樣心潮起伏。本來算到紫帝借舍重返大荒,他趕來跟他結個善緣。而他卻在靈台中苟延殘喘。
這該如何是好。
陳新開口詢問,“靈台在哪裏?”他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若知道他在哪裏,咱不要這個器官就是。
“靈台是元魂所居之處,縹縹緲緲,即可說在你頭中也可說在你心中。它非實質,總之在你皮囊之內。”
“如何才能將它除去!”
老頭隨口說道,“只要自己元魂強大,練出神識,就能將他驅逐或者消滅。”
“那又如何強大元魂,練出神識?”陳新窮追不捨。
“當世最玄妙的神識修鍊之術,只在釋家。”
“釋家?那不就是和尚嗎?”陳新瞪大眼睛,“是不是出家了,才能修習煉神術。”
老頭漸漸收起笑容。
陳新小心翼翼地問道,“驅逐了他之後,還能還俗嗎?”
老頭躊躇一番,終於開口。“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希望你隨我去西域,但卻不會傳你煉神之術。”
若助紫帝奪舍,有違佛心。眾生平等,少年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但是,這時助這個少年,最終釋家難免與紫帝結了惡緣。
他最終拿定了主意,還是兩不相幫。
陳新切了一聲,“不傳我煉神術,我巴巴地跑去西域幹嘛!”
老頭嘆道,“那就罷了。送你一言,你命運的轉機,應在玄天玲瓏塔上。你好自為之。”
說完,老頭轉身緩步離去。“我叫智鷲子,有緣再見。”
“老智!玄天玲瓏塔在什麼地方?話說一半,你不是吊我胃口嗎!”陳新追上去,可他看似閑庭信步,卻去的極快,漸行漸遠,不久就消失在茫茫荒原之中。
陳新無奈地停步。頹廢地席地而坐。
紫帝這傢伙早晚會再次奪舍。就算只是藏在腦子裏,以後自己肯定難免必須做些羞羞的事,莫非都要被他圍觀嗎。
可老頭不傳自己煉神術,定是怕跟紫帝結怨吧。也不知還有什麼地方,什麼門派能修習煉神的法門。
趕走殘魂是當務之急。
又轉念想到,他剛才露的那一手,是縮地成寸的法術吧。法術啊!自己跟他說話,完全不假辭色,如果他要殺自己,肯定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不禁有些后怕。
隨即又想,自己很快就不是自己,被殺掉反而是一種解脫。
一時自怨自艾,愁腸百結,竟坐在那裏發起呆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個碩大的葫蘆狀的物體,從頭頂上晃晃悠悠地飛過。
陳新忙起身查看。只見葫蘆渾身散發著金屬的光澤,似有氣體從嘴中噴出,推動它在空中飛行着。
而且,竟然有一個黃衣人騎坐在上面。長發飄飄,背影挺拔。
葫蘆飛行到城門半里之外緩緩降落。黃衣人瀟洒無比地縱身跳下,然後一揮手,葫蘆就無影無蹤。
同時,城門裏傳來禮炮之聲,一架碩大的輦車在百輛戰車的拱衛之下緩緩駛出。
剛一停穩,輦上端坐的紅衣胖子,被眾人攙扶着,下輦走上官道,快步迎向黃衣人。
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隱約看到胖子極為親熱,施禮后挽起黃衣人胳膊,一同走向巨輦。
黃衣人似是推脫了一番,隨後還是與他一同登輦而坐。又在戰車護衛之下駛入城門。
半個時辰后,城門恢復如初,又有百姓商旅進進出出。
“我的天啊!”
剛才智鳩子提到了仙門,那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如今看到會飛行的葫蘆之後,陳新無比直觀地確定了一件事。這個世界是修仙世界。葫蘆一定是件法寶,而黃衣人則是修士。
陳新憂喜參半。喜的是,可以長生不死飛來飛去,可以愛恨情仇生殺予奪的世界,定然萬分精彩。
憂的是,在地球除了看過幾本胡編亂造的修仙小說之外,根本沒去研究過黃庭經參同契之類的修行寶典。自以為領先這裏的所謂知識,只能在世俗社會廝混。
既然到了修仙世界,他又怎會甘做一個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