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世人總是在後悔的

「快去找大夫。」江姜的血液渾身都在沸騰，她一邊十分冷靜的指揮着身後跟上來的侍女，自己十分冷靜的沖了上去。

大小姐已經沒有了呼吸。

江姜手都在顫抖，她仔細的檢查大小姐，我是學過醫的，江姜冷靜的跟自己說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身後都是嘈雜的聲音，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整個院子裏面，只有已經沒有知覺的大小姐和一個小姑娘冷靜着。

他們在這個院子裏面格格不入。

江學裏他們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急沖沖趕過來的時候，大夫已經在院子裏面。

江姜勉強爭取了自殺的搶救的黃金時期，大夫以來江姜就讓開了位置。

這種事情，術業有專攻。

江姜神色都有些恍惚，出來的時候差一點沒有站穩，有人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他。

江姜勉強的抬起頭，看清楚眼前的人，「禮哥哥..」似乎是格外的疲憊了，聲音都是飄忽忽的。

剛剛在裏面的半個時辰，江姜的精神高度集中，現在突然出來，鬆了心神，一下子就沒有撐住。

歐陽離十分有力的抱着她，聲音聽着就讓江姜放鬆下來，「沒事，所有的事情都有我。」

江姜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歐陽離說，畫師不知道已經畫出來沒有，還需要去大海撈針去找人，還有五皇子，大小姐自殺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五皇子會有什麼動靜？

還有太子和皇上那邊，這後續都是交代。

最重要的是那幕後之人，他既然在江和眼前露了面，肯定是可以找到的，都是時間問題

問題是，他們現在最奇缺的就是時間。

時間...

江姜迷迷糊糊的想，將軍府得危機同時來自外面和內部，內部的已經找了出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外面，但是將軍府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們已經被困住了手腳，根本就沒有及時的去查。

是的，他們被困在了將軍府裏面....

到底是誰，想要把他們困在將軍府裏面？為的又是什麼？

江姜突然清醒了一瞬間，不肯睡過去的十分倔強的拉住了歐陽離的衣袖，「外面...」

歐陽離忍不住嘆一口氣，聲音還是溫柔的，我知道的，已經讓人在外面查，你好好休息。

江姜還有很多話的，但是最終還是在歐陽離的聲音中睡了過去。

這裏讓她十分安心。

無論外面有多麼的危機，在歐陽離的懷抱中，她什麼都可以不去管。

江姜陷入了睡眠。

她實在是太累了。

睡著了夢裏竟然也沒有安生，一下子是以前的日子，一下子是剛剛成為江姜時候被人追殺，一下子是在大雨中她跟歐陽離相互算計，畫面一轉，天氣晴朗，江姜再這樣好的溫度和眼光中茫然起來，這是哪裏啊？

江姜回過頭，看到笑容淺淺的大小姐，「阿姜，今天天氣很好的，一起出去玩啊。」

大小姐很少有這樣活潑的語氣的，她一向是端莊大方的，可是江姜知道，那樣的大小姐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不是她的長姐江心。

她的長姐啊，私底下是一個喜歡話本子的可愛的少女。

江江姜笑着就要過去牽手，但是江心卻突然離他原來越遠，江姜不知道為什麼，十分固執的往前追。

可是根本就來不及。

等到江姜追過去，畫面突然一轉，江姜聽到滿屋子的人都在哭，她走過去，一直都在最前面，看到大小姐安靜的躺在床上，床上都是血。

大小姐沒了。

夢和現實差一點重合，江姜一下子就嚇醒了，她突然就坐起來，滿頭都是喊。

以魚早就守在旁邊，聽到一點動靜就掀開帘子，「小姐。」

江姜穩了穩心神，「長姐呢？」

以魚壓低了聲音，她語速飛快，「大小姐沒事。」

江姜這才冷靜下來，她起身發現外面已經暗下來，「現在什麼時辰。」

已經是下午了，小姐睡了兩個時辰了。

江姜飛快的穿好了衣服，「現在什麼情況？」

「將軍找了很多大夫來都看不好大小姐，公子請來了嚴大夫，嚴大夫保住了大小姐的姓名，說再調養一段時間大小姐就會醒的，將軍把消息壓了下去，現在外面沸沸揚揚，都在說大小姐已經沒了。」

江姜心裏一動，「我要去見爹爹。」

以魚想起來，「對了，公子也在，剛剛有人來傳消息，將軍現在跟公子在一起，小姐這個死後過去，真好遇上。」

江姜點頭，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往外走，以魚跟着她，接著說其他的事情，「畫師把肖像畫了出來，我們幾個看了看，不是眼熟的人，現在已經送了一份到賀修那裏，也給了一份公子那邊，兩邊一起找。」

江姜走的飛快「現在想一想，我們的動作還是慢了，這個人能夠在將軍府的防衛下毫無聲息的進入江和的房間，這就說明他是武功很高的人，我們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一點，他根本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無論他逃到哪裏去，只要有出現，我們已經可以抓住他。」以魚說，「先生傳來消息，他說這個人看着不像是京城的人，要是江湖上的，我們要不要找一找盟主。」

江姜愣了一瞬，對啊，他怎麼把方家給忘了，在這個江湖，要是說論資排隊，誰又比得上方家呢？

再說，方臨哥哥這三年，真的是十分勤快的給她寫信。

他在信里什麼都說，自己長高了，阿娘做的新菜啊，爹爹武功又有進步啊，這三年方臨在江湖已經很有名氣，也是對虧方臨，這三年江湖的事情江姜都一清二楚，江湖又有什麼武學會啊，又有哪家的少俠和少女在一起了，又有誰和誰在一起打架了諸如此類的。

江姜也給他回信，已經答應過很多次要回去看看的，京城的事情不穩定，事情一個接着一個，武林和京城的壁還在那裏放着，江姜回去一直都不怎麼頻繁。

這三年，江姜平均下來都只有一兩次。.

各種情況都需要被考慮。

江姜反應過來，「給方臨哥哥寫信，讓他幫忙找人。」

阿午在身後很快就退下去，轉身就去找畫師。

江姜沒有直接去找歐陽離，她第一還是去了大小姐的院子，不看到大小姐的情況，她還是不放心。

江和一直都在大小姐院子門口，跪在地上一直都沒有起來，啜泣聲江姜站的遠都聽得到。

看着這一次，大小姐用生命給江和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

江姜停頓了一瞬，然後還是走了過去。

經過江和身邊的時候，江和看到有人，抬眼跟江姜四目相對。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江姜就要走，聽到江和很小聲的聲音，「對不起..」

對不起，我真的知道我錯了。

世人總是在後悔的。

江姜沒有回答。

這一句對不起不是跟自己說的，自己也沒有資格代替的。

嚴大夫還在院子裏面，嚴慕於站在嚴大夫旁邊，她儼然成為了小大夫，進步飛快。

「小姐。」嚴大夫看着疲憊，嚴慕於在旁邊扶住了他。

「阿姜。」

他們兩個人之間，是沒有主僕的。

他們是姐妹。

江姜點點頭，「如何？」

「無大礙。」嚴慕於扶着嚴大夫坐下來，自己去收拾，一邊跟江姜說話，「大小姐是服用了毒藥，所幸阿姜搶救及時，毒藥毒性強烈，有一些入了身體，爹爹忙到現在，現在她姓名無礙，醒過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那就好。」江姜終於放心下來。

「倒是你。」嚴慕於看着江姜的氣色，「阿姜，你吸了毒，臉色不太好，沒事吧，讓我看看。」嚴慕於不由分說的給江姜把脈。

「沒事的。」江姜臉色依舊是蒼白的，沉穩的心跳證明她沒有說謊，嚴慕於這才放心下來。

「阿姜，大小姐很重要。」嚴慕於目光真誠，「但是你不要忘記，你也很重要。」

江姜點點頭，心神疲憊的抱了抱嚴慕於。

她其實也是很想很想的，跟嚴慕於一樣，成為一個純粹的醫者。

可是她終究沒有辦法。

「長姐的消息，禮公子想必已經讓你們保密了，我還是想說一下，待會我讓若依送你們回去，你們今天沒有來過這裏。」

嚴大夫和嚴慕於都聽出來，江姜這是在保護他們。

以及，這件事性質真的十分嚴重。

「好。」

送走了他們，江姜這才放心去找歐陽離。

江學裏果然和歐陽離在一起。

「今天的事情，對虧九皇子。」江學裏道謝過很多次，因為歐陽離找來了嚴大夫。

「無礙。」

歐陽離神色平靜，「將軍，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大小姐的情況他們會守口如瓶，要是將軍有什麼需要的，我讓他們全力配合。」

江學裏也是聰明人，他知道現在外面關於江心的事情沸沸揚揚，現在說江心無礙了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另外。」歐陽離說，「雖然這件事不該我來提，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將軍，無論大小姐這一次的行為出自什麼原因，都跟外面的傳聞脫不了關係，將軍，有的傳聞是純粹的誣陷，但是....」

歐陽離抬眼看了一眼江學裏，「沒有一個人會因為純粹的誣陷選擇結束生命的。」

江學裏變了臉。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獃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着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着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着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着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着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