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歐陽離的動機
江姜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在歐陽離面前似乎已經是透明的。
江姜轉過頭去看歐陽離的眼睛,他目光永遠是溫柔的,聲音是溫柔的,所有包圍自己的一都是溫柔的,就是這樣溫柔的存在,讓江姜忘記了,哦,原來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小綿羊。
江姜突然就打了個冷顫,心裏全部都是慶幸自己跟歐陽離是如今良好的關係。
但是以後呢?
他們也會一直都這麼友好下去嗎?
江姜不是一個傻子,她知道自己對這個少年的懵懂青澀,也知道歐陽離對自己絕對的偏愛。
歐陽離似乎沒有察覺江姜的小心思,摸了摸她的頭髮,「你不是有什麼要問我嗎?」
江姜愣愣的點了點頭,「皇上….」
歐陽離果然十分本能的渾身一冷,江姜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這是歐陽離的禁地。
江姜趕緊搖頭,「其實我也沒有特別好奇,只是…」
那種冷只有一瞬間,很快歐陽離就恢復到溫柔有禮的樣子,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真的是聰慧。」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的娘親是星隕閣的人,她當時被指派去刺殺當時的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你還記得吧。」
這種事情江姜怎麼可能不記得,那女子卻在那次的刺殺任務中愛上了自己的刺殺對象,心甘情願的背叛了星隕閣。
但是背叛星隕閣的人怎麼會有一個好下場。
皇子登基,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星隕閣。
那女子本身就出自星隕閣,皇子利用她打開星隕閣的大門,給了星隕閣重重一擊。
女子感到背叛。
一邊是自己愛的人,一邊是自己的家鄉。
女子因此而死。
她已經是皇上最愛的人,但是她還是死了,沒有人逼迫她,她只是難以兩全。
「我本來以為這就是故事的全部面貌。」歐陽離淡淡的說。
江姜卻瞪大了眼睛,身體都在這句話中瑟瑟發抖。
本來以為……
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女子不是這樣死的嗎?
歐陽離的目光都會冷的,「阿姜,或許他們一開始是有愛的,但是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尤其在那高處的皇位鬥爭中。」
歐陽離的目光慢慢地溫柔起來,「所以我不想一個人在那最高處。」
江姜似乎感知到什麼,她眼眶都忍不住泛紅,十分用力的抱住歐陽離。
「沒事的。」
「阿姜,這個朝廷已經從根部就開始亂了,他需要一次徹底的清洗,如若不然,很快國將不國,如果需要一個壞人,那就讓我來吧。」
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雨的,江姜突然有點想要哭,她眼睛裏面都是潮濕,歐陽離的面容在她心裏卻慢慢地清晰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聯繫起來,只是真相併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樣。
江姜終於閉上了眼睛,十分依賴的靠在歐陽離的懷抱裏面。
她曾經有所的,現在已經存在的對歐陽離的芥蒂,防備,在這一刻都消散殆盡。
他們會重新開始。
江姜想起來他們在相互敵對的時候,想起自己在心裏一百次的如何詛咒病秧子趕緊死掉的場景,想起歐陽離溫溫和和的開自己的玩笑。
「這位姑娘,王妃這個位置了解一下?」
他那個時候或許心裏裝的是如何讓這個早就腐爛的大叔如何新生,早就想好了自己要作為那個背負罵名的刀。
而自己是怎麼詛咒他的呢?
「你為什麼還沒有病死!」
江姜現在十分後悔,十分后怕。
要是上天能夠重新聽到他的聲音,她想要重新許願。
讓這個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江姜想起來在原本的故事中歐陽離犧牲那天的場景,所有人都在稱快。
或許只有他自己心裏,想的是這個朝廷很快就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江姜十分后怕的抱住歐陽離。
歐陽離不知道江姜的思緒早就十萬八千里,江姜情緒激動,他猜不到緣故,也知道小心的抱着,溫柔的哄。
寬大的手一搭一搭的在江姜的背後拍,「怎麼了?嗯?」
歐陽離的聲音溫柔,江姜突然迷迷糊糊的覺得,或許是上天都覺得這個少年實在是太可憐,才把自己這一個變數送來。
江姜不敢自戀,但是歐陽離沒有選擇原來故事中直接將這個朝廷攪個天翻地覆,或許真的有自己的緣故在裏面。
現在,歐陽離有了牽挂。
無論是什麼樣的感情,江姜想,自己都是那個牽挂的一部分。
江姜情緒終於緩過來,說話的聲音還有哭腔,「禮哥哥,如果什麼都不用考慮的話,你想要做什麼?」
歐陽離眨眨眼,實在是不明白江姜的話題怎麼就跳轉到暢想未來。
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也不想要隨意的哄騙敷衍江姜,他想了想,「嗯,老實說並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我這個身份,哪裏能夠容得下我自己的心意。」
「一點都沒有嗎?」江姜十分堅持,「你在宮外,明明是無人關照,為什麼還有堅持回來?」
歐陽離笑了起來,「你難道不知道?還不是因為大皇子冊立太子,皇上傳旨。」
江姜腦子十分清明,「真的是這樣嗎?」
歐陽離一愣。
江姜從他的懷抱裏面出來,眼睛還是紅彤彤的,「真的是如此嗎?禮哥哥。」
「真的是皇上的旨意你才不得不回來的嗎?」
歐陽離的笑容消失。
他不知道江姜竟然會想到這裏。
「禮哥哥,你這麼厲害,要是真的不想要回來,假死也好,這麼多年不見蹤跡也好,隨便一個方法你都可以消失不見,但是你沒有,你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那個山上,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去,就算不是皇上的旨意,就算沒有太子冊封,你也一定會回來,對不對?」
歐陽離沒有說話。
他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遇人遇是從來只說三分假話,為人冷漠,對人不動感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江姜這裏,跟遇到魔法一樣失效。
他的防備在這裏土崩瓦解。
那一瞬間,歐陽離盯着江姜的研究,一瞬間有一點明白過來,剛剛江姜情緒的大幅波動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江姜想通了自己一直以來都隱藏的動機。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為什麼會回來?
江姜的聲音輕輕地,蠱惑一般的,「禮哥哥,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是因為被迫回來的嗎?」
這一次歐陽離十分堅決。
「當然不是。」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獃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着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着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着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着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着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